看到宁泽后平德帝脸上?的紧张明显减弱了几分,然而没等他放松,宁泽脸上?突然浮现抹诡异笑容,白皙的脸庞在烛火下竟透着几分陌生的妖娆,“看来是迷香生效了?”
“什么迷香?”想到什么平德帝脸色骤然一沉,“宁泽,难道?是你?你想做什么?”
宁泽却并未回答,只微笑着一步一步走到平德帝的面前,最后俯下身子,双手按在龙椅纯金的扶手上?,微微勾了勾唇精致的脸庞几近邪魅,“陛下,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臣这是想做您呀。”
平德帝身子抗拒地往后仰着,可他越往后仰,宁泽便越往前,他越是想要反抗,浑身便越提不起半分力气,最后只能含怒斥道?:“宁泽,你到底什么意思?”
两人即使是少时也从未离的这么近过,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脸庞,甚至感觉自己第?一次认真地看清宁泽的模样。
“陛下,”宁泽轻声唤道?,却终是直起了身,“到底是我蠢,还是你蠢,都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来我是在逼宫么?”
“逼宫?宁泽你这是要造反?”平德帝双眸一沉,常年沥血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宁泽却早已?习以为常,清淡的声音如古井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段驭,我要做这乾国的皇帝。”
平德帝嗓音低沉,“宁泽,你在开什么玩笑?”
宁泽闻言嘲讽地笑了出来,即使到了眼下这种地步,段驭仍不相信她是要造反,仍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她嘲讽的笑容越发肆意,“我为什么不能做皇帝?论?文论?武我哪点比不上?你?可是当?年我和蔺方?义?一样在边疆杀敌,他拜将?封侯,我却因为是女子连封赏都没有,更不用说入朝为官。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女子便不能做官,凭什么女子便不能一展抱负,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
平德帝怔愣地看着一脸疯狂的宁泽,“朕知你心中?不平,所以等朕一继位,便任命你为禁军统领,甚至给予你和阿骁一样的信任,据朕所知,宁统领这些年在京城可是相当?风光,却不知你竟还有这诸多不满。”
“是啊,像我这样没有背景、没有家室,还是女儿身的人做禁军统领,想必你再放心不过,可这明明就是我本来就该拥有的!我为什么要为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而感恩戴德?既然这个国家不让我封侯拜相,那我为何不干脆推翻它,由我来书写规则?”
看到宁泽眸中?犹如实质的冷意,平德帝终于渐渐认清了一件事,他定定的看向宁泽,哑声道?:“所以阿泽,你是真的要造我的反。”
言语间没有用朕,甚至称呼也变成?了阿泽。
“可是,造反哪儿有你以为的那么容易?”
宁泽居高临下地站在龙椅前,“陛下,你得搞清楚两件事,第?一,这不是造反,这只是个普通的政变而已?。第?二,我知道?这件事不容易,所以我准备了整整十年,这期间未敢有半日松懈,到今年时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前段时间,我刚好遇到了东风。”
“十年?”平德帝浑身血液都在此刻瞬间凝结,他不敢相信地喃喃问道?,“竟然整整十年,所以你是从?我继位那日开始,便起了这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宁泽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不愧是陛下,这词用的就是贴切。”
“我从?来都不想做你的臣,更不想卑躬屈膝地在你面前自称臣,曾经我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可是当?我看到你去嫔妃宫中?时,你可知我是何心情?你们在屋里颠鸾倒凤,我却在外面披甲巡逻,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段驭,我不要做你的臣,更不要做你的妻,我要做你的君,我要让你从?此眼里只能看见?我一人。”
平德帝素来沉稳的脸庞终于罕见?地闪过一丝慌乱,微颤着问道?:“宁泽,你到底什么意思?”
“陛下这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宁泽身子倏地前倾,一把攫住平德帝线条分明的下颌,盯着男子那幽深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我想要皇位,也想要你。”
宁泽被迫仰起头?,却丝毫无法摆脱宁泽的桎梏,怒声道?:“宁泽你疯了!”
“你想要女子想要皇位就是正常,我想要就是疯了么?”看着平德帝俊美的脸庞渐渐染上?怒气,宁泽嗓音依旧含笑,却带着刺骨的凉意,“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从?我十四?岁那年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二年了。”
宁泽眼眸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在摇晃的烛光中?,她倏地俯身,对着平德帝狠狠亲了上?去
“呜”
平德帝双唇都被堵住只能含混不清地呜咽一声,双手向前想要推开宁泽,却因为虚弱无力而显得像是欲拒还迎。
第60章 雨夜
两唇相接, 宁泽眼?眸瞬间一暗,她一把握住平德帝推在她身前的手掌,猛地加深了这个吻
那般用力、那般肆无忌惮, 像是要把过去十年欠下的尽数发?泄出来, 直到身下男子呼吸急促地似是快要喘不过气,宁泽才终于起身,仁慈地放开了他?。
一吻结束,平德帝再?也维持不住沉稳的脸色, 和段骁如出一辙的凤眸染上潋滟的薄红, 淡色的嘴唇泛着诱人的水光。
宁泽纤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平德帝泛红的脸颊, 清冽的声?音也染上了丝丝情/欲,“说起陛下今年也已满了三十, 却比年轻的时候更?俊了。”
“这个吻, 就当是利息。”
平德帝仰着头坐在龙椅上, 呼吸愈发?急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她的包围, 只能偏过头躲开她灼灼的视线,哑声?问道:“什么利息?”
宁泽并没有回?答, 而是再?次攫住平德帝下颌,让他?不得不正?视着她,“驭哥哥,若你听话,我不会动你后宫那些女人,我可以让她们自行选择出宫或者留在宫里。”
驭哥哥……平德帝一阵恍惚, 他?已许久未曾听到宁泽这般唤他?, 简单的一个称呼仿佛带他?回?到了少时,那时的宁泽还只是个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纯真少女。
可如今的她, 却将?他?桎梏在她怀里,口口声?声?说要他?段氏的江山和皇位。
平德帝尽力平复着呼吸,“阿泽你不会得逞的,阿骁若是发?现异常,立刻便会带人进宫救驾。”
明明是冷淡的嗓音,却因?为细微的颤抖和泛红的脸色而显得不是那么有威慑力。
“阿骁吗?”宁泽闻言倏地露出抹笑?容,从怀中掏出一枚双纹盘龙玉佩,在段驭眼?前晃了两下,“他?此刻只怕是自身难保了。”
平德帝看清眼?前物件后双眸猛地一震,“这是阿骁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他?想到什么,眼?神瞬间恢复清明,“难道阿骁失踪,其实?是被你所擒?”
宁泽缓缓勾起了唇,“不愧是陛下,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让臣不禁想再?次以下犯上呢。”
宁泽微微上扬的尾音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平德帝一颗心却再?次一沉,凝眉道:“你到底把阿骁关在哪儿?了?”
宁泽抬头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夜色,含笑?回?道:“陛下,阿骁关在何处我不可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每拖延一刻,对阿骁来说都?是种莫大的折磨,毕竟,有的人可不像我这般温柔。”
“宁泽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对阿骁做了什么?”平德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了出来,他?想要挣扎浑身却仍旧提不起半分力气,“阿骁他?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姐姐!”
宁泽唇角的笑?意渐渐冰凉,右手猛地按再?书案上,冷冷威胁道:“陛下若是不想阿骁继续受罪,或者看到他?手指一类的部位出现在您面前,就先?把传位诏书写了吧。”
“轰隆!”屋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浓密的雨帘瞬间笼罩了整个皇宫,月亮也被乌云遮挡,透不出半分光亮。
而此时和皇宫相隔不远的瑞王府中,楚清阮也听到屋外突然传来的磅礴雨声?,不由停下手中动作,若有所思地说道:“秋日惊雷,看来必有大事发?生……”
说完回?过头看向眼?前狼狈的紫衣男子,即使是昏黄的烛火也掩盖不了苍白的脸色,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侧,嘴唇已经被咬的残破不堪,双眸被黑布所覆看不清神色,而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一双赤/裸的脚,满是红肿的细痕。
“王爷,都?这么久了,您才猜对一个字。”楚清阮单手握着树枝,漫不经心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