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望向宴会厅一侧,吴舜正在与一名三十来岁的文雅男人笑着闲聊。那名叫陈真的男人眉眼清秀,却带着一股英气,虽时常笑着,半点不端架子,隐约透出些许威严,早在草坪婚礼上就令他注意到了,轩何志只是他们的官方发言人,陈真才是他们的头。
“伴娘叫周宛媛。”普罗说,“看来她对你大哥有一定的好感。”
天和观察另一侧,说:“长得很漂亮,另外那位……”
伴娘是个长发大美人,正靠在栏杆前,闲适地与闻天衡不时小声交谈,聊着聊着,闻天衡做了个“请”的手势,与她一起转身走了。
“……蒙眼女孩叫方宜兰,”普罗在耳机里说,“根据搜查所得资料显示,是一位钟鼓文专家。”
普罗又说:“另外两位,在吃零食的,一个叫迟小多,另一位叫陈朗。使用手语交流的陈朗,是陈真的弟弟。迟小多看上去平易近人,却有一个惊人的靠山……”
天和再看栏杆下角落前的沙发上,坐着两名看似不大的少年,那个叫迟小多的,与名叫陈朗的用手语交流,显然两人也在好奇地观察宴会厅里的客人们。两名少年注意到了天和,便朝他一笑。
普罗:“靠山的名字,叫瓦波利切拉,他们是恋人关系,建议夫人公关,从迟小多开始。”
天和:“那确实……有必要套下近乎。”
天和知道自己不能总是戴着耳机自言自语,于是正准备摘下它过去寒暄几句时,关越应酬完毕,过来牵起天和的手。
“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一见,全场最有钱的人。”关越低声道。
“我以为我已经认识了。”天和有点诧异地说。
关越:“老实说,我还差得很远……小多?”
迟小多笑道:“嗨!关叔叔!”
迟小多长得眉清目秀,穿了身休闲西服,见关越与天和过来,陈朗简单打过招呼以后便回去找兄长,关越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迟小多请到贵宾室里。迟小多好奇地看天和,天和能感觉到,这少年与自己本来就有亲近之意,只是觉得自己看上去不太平易近人,便一直没过来打招呼。
贵宾室里,闻天衡正与周宛媛,以及一名高个子男人打台球。
“Valpolicella。”关越说。
天和:“……”
那男人吹了声口哨,笑着过来与关越拥抱了下,又双手与天和握手。
天和:“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叫我项诚。”那男人笑道,“Valpolicella是艺名。”
天和看到这人时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项诚长得很英俊,却不像关越犹如刀锋一般,相对而言更内敛一些,五官棱角与眉眼的气势也不如关越冷漠而凌人,却让天和觉得,这家伙是个……是个……
如果用第一眼来评价一个人的感觉,天和对他的猜测,那气质,就像个什么小国家的国王或王储。
项诚在上一次关、闻联手对付Andy时提供了极大的帮助,目前也是他们最大的主顾之一,这是关越为数不多的朋友,天和自然也要朝他道谢,于是闻天衡与那名叫周宛媛的女孩打着台球,沙发上,迟小多与项诚,关越与天和,各坐一边。
大家互相握过手,忽然冷场了,项诚只询问了几句早上的草坪婚礼,众人忙一致点头说办得很好很成功,谁也没有提他们家那位不合时宜的主任。
普罗:“冷场了怎么办呢?还是让我来吧。”
天和:“……”
关越做了个手势,示意普罗不要胡说八道,平时关越与项诚的沟通,大多是谈资产配置与慈善基金一类的,项诚对怎么赚钱不太上心,对关越花钱的本领倒是很崇拜。毕竟关越知道许多花钱的门道,可以让项诚变着花样讨小男朋友开心,做做公益一类的。
“项总最近忙什么?”关越显然在没话找话来说。
项诚客气地笑道:“到处游手好闲地乱逛,关总呢?”
迟小多:“他肯定很忙啊!人家要工作的,还用得着问?”
“对哦”众人一起哈哈地笑了起来,又冷场了。
天和深吸一口气,心想这种社交场面,实在太……艰难了。看得出来对方对这种上流社会风格也有点不太自在,大家都努力地想变得融洽点。
普罗:“还是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吧。”
三秒后,天和友好地朝迟小多奉承了一句:
“你老公好有钱。”
迟小多:“哪里哪里,你老公才叫有钱。我们是死暴发户来的。”
天和谦虚道:“我们其实也是的。”
天和与迟小多一起爆笑,项诚与关越顿时额头上三条黑线,天和说:“总算看见传说中的瓦波利切拉瓦总了。”
迟小多笑得瘫在沙发上,片刻后正色道:“外头还有个格根托如勒可达,格总,我俩不算病得厉害的,格总病得不轻,走,咱们交个朋友去。秋姐的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大伙儿一定会是好朋友。”
天和起身道:“我也有两位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好兄弟,想介绍给你认识。”
迟小多便起身,与天和自来熟地走了。
项诚剪了雪茄,分给关越一根,两人开始闲聊,大多是前段时间,关越在期货市场上让Andy赔了个底朝天的事。
“你叫天和,”迟小多比天和还大了几岁,气质却感觉比天和更小,好奇地问道,“天岳是你二哥?”
天和点点头,说:“天衡是大哥。”
“啊,也就是秋姐的……”迟小多会意道,“懂了。”
天和与迟小多穿过宴会厅,在吧台前坐下,迟小多点了两杯鸡尾酒,天和正在四处寻找江子蹇与佟凯的下落。迟小多手指弹了弹酒杯,说:“实不相瞒,闻天衡大哥我们也认识,他帮过我的朋友陈朗一个小忙,家里有个盲文翻译打印机,就是他设计的。”
“哦?”天和想起大哥离家的那段时间,但他做了什么、认识什么人,仍是保密的,不过偶尔认识个把当官的,也不算太奇怪。
“很让人抓狂。”迟小多笑道。
“确实。”天和有点烦恼,点头道,“希望今天过后,大伙儿都能翻篇,实话说我不太希望大哥今天来参加这个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