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谓颐。
他复制他的名字检索了当地教育局公众号当年发布的小升初学生名单,他的确和褚玉曾经在同一个中学,同一个班,同班同学的情分大概止于褚玉跟着妈妈来到这里打工的那一天。裴琤右手挪动鼠标,回味着何朝声那天说的“谁是小三还不一定”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人,良久,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的左手扣着玻璃碎片越握越紧,直到鲜血变成一小股细流从他的掌心中挤出落下。今天是他的生日,褚玉送给他的礼物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将她一直在关注另一个男人的事实留下可供别人追查的蛛丝马迹。
一觉醒来时外面正在下雨。
褚玉拉开窗帘,但要伸手去拿手机的动作蓦然停住。这两天她起床先看手机的习惯改了,甚至尽可能不用手机。外面大雨倾盆,雨声打在窗外的声音十分助眠。她犹豫着拿起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果然堆满了裴琤新发来的信息。
她硬着头皮一条条删掉。
在看到最新一条信息时,她不禁咬紧了下唇。
裴琤发来的的信息像幽灵一样占据了整个屏幕,长长的信息条却只有一个问句重复。
“宝宝,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褚玉头皮发麻地向下滑,发现裴琤把这句话复制了几百条。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将信息删除,以免自己在这个时候产生愧疚或心软的情绪。在离开之前裴廷告诉他,离开以后绝对不能相信裴琤任何一句话,也不要回复任何信息。但凡回一个字,裴琤都有能力找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褚玉放下手机,又忽然想起裴廷在她下车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裴琤的性格非常危险,一旦失去自己想要的就会通过各种方式实现自己的目的。所以无论他给你发送什么信息,哀求还是询问,你一律忽视就可以,”裴廷侧头看向她,“如果有人告诉你他开始自残,你也不要害怕。这是他发泄情绪的方式之一,只要不死就问题不大,你不用往心里去,因为这并不是你的错。”
褚玉抿紧唇,伸手将窗帘一把拉起。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两秒。
褚玉一口气停在喉咙里,小心翼翼地翻过自己的手机。
这个提示音是支付宝的转账提示。
裴琤给她转了五万两千块
自愿赠与的备注下面又发来数条信息。
【宝宝,现在自己住着要花钱的地方是不是很多?记得买一点好吃的,多吃蔬菜水果和牛肉,不然下次生理期你又会肚子痛。】
【宝宝,今天是我的生日,可以祝我生日快乐吗?我好想你啊。】
褚玉咬紧牙关,正欲关上手机的瞬间,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宝宝,路谓颐的生日是下个月13号吧,你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呢?”
宝宝我在老家等你总有一天会等到你的我会一直等你1562字
宝宝我在老家等你总有一天会等到你的我会一直等你
褚 棢 詀 : ?? ?? ?? . ?? ? ? ? . ? ? ?? 玉瞬间将手机扔出了两米远。
她惊魂未定地拿出裴廷给她的手机,插入他送给她的手机卡。这张卡不是用她的身份信息办理的,所以用起来暂时不需要担心会被裴琤查到。她看着裴廷发来的短信,坐在床上冷静了数秒,又将刚刚抛出去的手机拿回来关机。
窗外的雨势小了一些,想到刚刚的噩梦,她不禁对着窗口捂住了脑袋。
她梦到裴琤像恶鬼一样站在她的床前。
不过第一个周肯定会这样,因为裴琤还在兴头上,或许等他找人找累了就会消停。
想到这里,褚玉自我安慰似的松了一口气,开始上网查询大学的宿舍条件。
受台风影响,下雨一连下了三天。裴琤回去的航班刚好是雨停的第二天下午,毫不意外,褚玉老家的地址也空无一人。邻居说这一家早就出去打工了,没人在。褚玉的妈妈登记过的租房地址也人去楼空,一家人就像蒸发般消失了。
这一点仅凭褚玉的力量做不到。
裴琤站在老旧的公交车站牌后面,迎风点了一支烟。北方的夏天与南方不同,雨后天气一扫之前的闷热,清风舒适凉爽。褚玉的老家是一个夏季炎热且多雨的北方小城市,他咬着烟看向对面的超市门牌,像在嚼烟丝似的将香烟的烟头部分慢慢咬烂。
对面超市前面有一个小型广场,有很多放暑假的中学生在门口逛街游玩。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看到裴琤的脸大多都会忍不住侧头再看一眼,而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里发出的成百上千条信息,伤口狰狞的左手扯着剩余的烟丝含到嘴里。
这几天正在进行志愿填报,褚玉会去哪个大学呢?
她以前对外说的都是会和他一起在北京读大学,现在想想肯定是谎话。他掀起眼皮,连日失眠并没有让他显出过多的疲惫。他照例又给褚玉的账户转进一笔52000,随后手指在屏幕上绕了几圈,发出一条问候的短信。
“褚玉,这两天到了应该复查的时间,最近感觉心脏的情况怎么样?”
这条信息自然也不可能得到回复。
裴琤看向站牌下点点滴落的雨,歪了歪头,继续打字。
“宝宝,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六月底的天气闷热异常,好在前几天的台风缓解了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热度。秦余司夏天基本不出门,也不和其他有钱没地方花的富二代一样喜欢开着豪车炸街。他对夏天严重“过敏”,出门只去有空调的地方。韩雁时进门时秦余司正在打游戏,电脑音箱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女鬼尖叫声。
韩雁时上前看了一眼室内温度控制器上16度的数字,微微皱起眉头。
“你住在冰柜里?”
他将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几度,伸脚踢了踢他的电竞椅:“见裴琤了吗?”
秦余司刚好结束一个关卡,转着椅子面向自己的床:“你偏提他。”
裴琤满世界找褚玉,就差把他们这几个人住的地方翻个底朝天了。秦余司更是觉得莫名其妙,韩雁时还有把褚玉藏起来的可能,他怎么会把褚玉藏起来?裴琤对他家来去自如,他这边有一点风吹草动裴琤就能发现。何况褚玉和他不算太熟,也只有裴琤这种脑袋不正常的人会怀疑身边每一个男人都惦记自己的女朋友。
“好像去褚玉老家了吧,”秦余司转过头点了一支烟,“他那天走之前还来找我来着。不是我说,这事儿一看就是他哥干的好不好。褚玉无权无势的哪有本事跑的一点踪影都没有,肯定是裴廷搞的鬼。”
韩雁时对这个“猜测”不发表评价,但显然褚玉跑路这件事让他的心情好了几分。秦余司一边笑他无耻,一边插好耳机:“接下几个月有的受了,按裴琤的性格他不闹得天翻地覆才怪。雁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猜到褚玉想去哪儿了?”
韩雁时挑眉:“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