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丁晚真的这样说了, 并且做出半遮半掩的诱惑动作, 他在忍不住又看了两眼之余,又觉得有点可惜。
.
丁晚出身的那个训练营里,教他们的只有两件事, 战斗, 还有取悦。
丁晚其实不太知道, 他们练习那些会让人喜欢的身段和笑容,甚至姿势, 到底是为了取悦谁。
但现在他觉得学到那些技巧还不错,因为要是能取悦眼前这个男人,他或许就能逃出训练营,然后活下去。
和唐久不一样, 丁晚完全没注意唐久的长相。
他只知道这个人应该有不错的身份, 有权力在这次集体行动中获得单独的住所, 而且不受训练营官员的管束, 而且他感觉得出这人身上有种善良的气息。
这些都让丁晚做出判断, 眼前的男人是他逃出训练营唯一的机会。
那时唐久心里也在犹豫, 不过他跟丁晚犹豫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训练营根本不信任唐久,这点他知道,他必须判断眼前这个漂亮少年是真的想离开, 还是那边在试探他够不够忠诚。
他倾向于是试探, 因为训练营里的孩子他见过太多了,那些孩子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 根本不会考虑逃走。
但眼前的少年消瘦得离谱,也就十五六岁年纪,胳膊细得唐久生怕一碰就把他掰断了。
还有那满怀希望的眼神,都让唐久觉得情况不是他想的那样。
丁晚大概是感觉到了唐久眼里的犹豫,他准备脱掉自己的单衣,想着是不是露得多一点,得到唐久垂怜的机会就大一点。
但动作之前,就被唐久搂住了肩。
丁晚对世界的认知和其他很多人不一样,常年生活在训练营这种畸形的机构里,他的价值观也受到极大的影响。比如这个时刻,在他看来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上位者的垂怜,只要对方接受自己的邀请他就能得到逃出生天的机会。
唐久伸出手来揽过他肩头的时候,丁晚更是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对这件事他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无非就是要忍一忍痛。
唯独在他准备之外的是,唐久只是拿过挂在背包上的长大衣,给他披在肩上。
“你真的决定要走吗?”唐久问,“你叫什么名字?”
“丁晚。”
训练营里没有名字,只有个代号。这是丁晚进训练营之前的名字,但他很久没被人这样称呼过。
“好。”唐久笑了笑,“我姓唐,他们有人叫我九爷,有人叫我唐久。”
“什么意思?”丁晚问。他没懂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为什么听到一段自我介绍。
“意思就是,不需要你伺候什么。你跟着我走吧。”唐久说。
唐久真的带着丁晚离开了。
丁晚的逃离被他们伪造成深夜试图逃走但溺死在湖中,因为冰湖下面情况未知,人命也不是特别重要,训练营派人下去探到了丁晚的衣服还有类似尸体的东西之后,就不了了之了,丁晚被唐久带着回到京州,唐久把他安置在自己店铺后面一个单独的住处。
那是丁晚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房间,对他来说这感觉很奇妙。他倒是没有显得很怯,学着大方得体,也是训练营的一项课程。只有在某些时候,唐久会发现丁晚像一只做过特殊的社会化训练,但并没真正接触过什么人的小猫咪,在一些特定时刻会单纯到要死。
比如有零食吃的话会很开心,再比如总是隔三差五地拉住唐久,问他什么时候需要自己服务。
每次问的时候丁晚就会笑着看他,但那个笑容非常非常的营业,好看是好看的,可一看就是假笑。
唐久看着小猫咪这种因为受过训练而躺下敞开肚皮的动作,笑了笑说不用。
.
后来丁晚在唐久的带领下,认识了白凤凰,又在训练营几次狐疑地上门试探唐久那里有没有藏人,最后不得不放弃以后,有了新的身份,从一个四位数字代码成为了“丁晚”。
他的人生从那时开始踏入新篇章。
丁晚本来就很有天赋,他比别人身法更轻灵,头脑也好,在训练营痛苦的身体训练虽然给他留下病根,但99%的时间里他都有远超其他人的表现,很快他就已经在绘卷世界里打出一番名气。
唐久和他搭档,他们很快闯出些名堂。
丁晚并不是爱隐姓埋名的性格,他不算张扬但是也不讨厌被人看着,唐久对丁晚的照顾不是天天都要陪着哄着那一种,但确实算是无微不至。从丁晚的日常起居,到饮食作息,他都一直在关心,到了饭点就请阿姨去给丁晚做饭,还要看着他吃完。
丁晚本来在训练营里因为生存欲望都有些消极,消瘦得很,一段日子下来慢慢长到了正常的体重,也慢慢的成年了,褪去几分稚嫩多了些俊雅。
丁晚自己在绘卷世界也有了名气,他的积分很快冲得很高,他和唐久经常一起出任务,就好像唐久刚把他带出来时那样。
只是他们之间很久没提那个话题:“什么时候需要服务”。
丁晚总觉得自己该用这种方法报答唐久,但唐久好像对他没兴趣。
所以他绝口不再提。可是想到这儿又有点不甘心,为什么唐久就一副看不上他的样子,他真就性缩力拉得那么满么。
丁晚不想问,问这个不是自取其辱么。他觉得唐久不是不喜欢他,可唐久又总是不表现出喜欢他,复杂的一批。
他们两个就像很好的兄弟,可又不那么像兄弟。
有一次唐久去打副本,他受了一点伤,往常他都会直接回店里的,这次却直接去了丁晚那儿。
唐久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想受着伤出现在丁晚面前的,可那时候又非常非常想看着丁晚。
那天下着雨。
唐久有丁晚住宅那道大门的密码,他敲进去,院子里雨水从房檐滚落,像烟雾一样升腾在青石板地。丁晚喜欢花,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那些花都被他摆在雨打不到的房檐底下。
丁晚就站在青灰色的烟雨里,一身白衣,撑着透明的雨伞,专心地侍弄着他的花,肩颈和腰勾勒出修长清雅的线条。听到唐久的声音时,丁晚回过头,看过来,愣了下,他的脸像水墨画里的人物一样明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