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亲妈手底下长大,如何能不知道他在生闷气,这下子要是不哄,谁知道闹到什么时候去?
陈如慧低着头给太后布菜,听见皇帝说:“这有什么可气的,顾氏是我正妻,大婚都过数十日了,还不去他宫里,实在说不过去。”
太后阴阳怪气骂他:“哀家可不敢气,你们夫妻二人同心,倒显得我晚上替你留饭多余了,你去他那里吃去。”
皇帝微微的笑,他面对他亲娘,真是一等一的好脾气,与太后挤在同一边,说:“谁敢说这样的话,朕先把他拖出去料理了。”
太后立刻趁势呜呜咽咽告状,说皇后请安时不恭敬,当儿子的低声劝。
陈如慧跪着,听到上头座位衣料摩擦簌簌地响。
他略略抬眸看,见皇帝搂着自己亲娘,他丰神俊朗,可靠地让太后倚着。
太后哭得面色桃红,脸颊蹭开了他儿子胸前衣襟,又骂又掐。等皇帝终于把他哄安生了,又亲亲密密用同一双碗筷用餐。
陈如慧只觉得诡异的荒唐,他知道自己这姑姑早年间流落封地,与儿子相依为命,如今竟吃起儿媳妇的醋。
当儿子的又一味纵容,与他亲娘不知收敛的亲近。
陈如慧一动不敢动,等皇帝嫌他碍事,叫他下去时,他才敢静静地、一刻不停地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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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芳当天晚上一直没歇下,等听说皇帝幸了陈美人,终于像心中第二个靴子落地般,伤心的几乎想流眼泪。
昨晚上与他交欢,是皇帝顾念夫妻情分,今晚上幸陈美人,又是顾念太后母子情。
他夜里翻来覆去,第二天又去请安,太后高兴地握着陈如慧的手。一会儿叫人端来了金丝燕窝让他补补身,一会儿又问他可乏累,不如提前去歇下吧。
皇后眼睛像粹了毒,陈如慧笑得勉强,昨夜里一场欢爱。就算他从前从未与人恩爱过,也能体会出皇帝敷衍,碰他都嫌烦一样,叫他蒙着脸草草弄完。
陈如慧哭湿了帕子,几乎喘不过气,白天又要来太后宫里做戏。
太后得意地好似获胜,他处处要与顾寻芳作对,为得就是证明自己在皇帝心里头胜他一筹。
陈如慧看他神采奕奕的脸,保养得宜,一丝皱纹也无,昨夜里靠在皇帝怀里,他不说,谁知道他俩是母子。
他心中怨恨,想他既然这么爱与顾寻芳计较,那干脆自己伺候自己儿子睡觉好了,何必将他拖下水?
皇帝虽说如太后所说那样,幸了陈如慧,但叫人送了避子汤。
他不常进后宫,偶尔一趟也只找皇后。可惜太后跟着凑热闹,非叫他一人一晚,皇帝烦不胜烦,他一个都不喜欢,睡皇后还简单点,怀了就生,早晚得生一个;
睡陈如慧算怎么回事,不是白费劲吗?
但这话可不能跟太后说,否则他又要闹。皇帝只好找个借口,说:“我倒是也想,只是力不从心矣。”
太后吓一跳:“可是早年行军时,伤了身体?”
皇帝顺着点点头,又假装疲乏,叫太后替他按按头。
太后一边揉他额角,一边忍不住往儿子下半身看。皇帝早熟,太后日子过得糊涂,看事情还没儿子透彻,这些年仰仗儿子过日子,从未操心过他,没想到竟落下了这个病根。
他拿捏不准,到底只是体虚,还是下头不太行了呢?
太后又想起他那早死的先帝,他多年独宠,不是不识男女情爱。
先帝已能说是天赋异禀,太后那点浅薄的脑瓜子,被他拿捏的死死的,既怕他又爱他;
他早早死了后,太后又慢慢地变成既怕又爱自己儿子。
他端详着皇帝的脸,与先帝真有七八分相似,太后估摸着,那其他地方也不能差太多吧。
他正经点子没有,歪点子一个比一个多。皇帝每月请两次平安脉,从未听太医院说过他身体有问题。
太后想,怕是皇帝担心丢人。于是叫人弄了好些补物,也不再催皇帝去后宫转转。
皇帝过了小半周安生日子,对太后弄的那些东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他那天傍晚在太后宫里小憩,醒时太后竟没与他一起挤在软塌上。
而是装模作样地在窗前头捧着本书看。
太后还假装不知道他醒了,看两行字就喝喝茶水,又看烛台上的仕女花纹,就是不扭头看他。
皇帝静静看了会儿,太后半面灯光,骨相细腻流畅,牵连着丰盈柔嫩的皮肉,一点一点的,顺着烛光蜿蜒到看不清的衣领子里了。
太后被亲儿子盯得别扭,忍不住使劲扣了下杯盏,皇帝猛地回过神般,发现自己下身精神昂扬地竖着,怪不得他亲妈不愿意跟他再挤一张塌。
太后竖起耳朵,听见后头窸窸窣窣地响,他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躲出去啊,可又能躲哪里去。
正想着皇帝已走到他后面,他挡住了半扇光,弯着腰,几乎紧贴在太后脸颊边上,他俩靠的太近,说话时震动能传到太后后背。
他不自在地想躲,听见皇帝笑了一下,问他:“怎么看起这个来了?”
他瞟一眼,故意叫他母亲,问,“绵绵瓜什么,这个字怎么念?”
太后一下子被抓到不认识的字,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把书一合,羞恼地捶他:“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走。”
皇帝刚睡醒,眼底还有点倦,抓住他的手,看他:“绵绵瓜瓞,意思是子孙繁盛。”
太后莫名地感到别扭,甚至有点怕,皇帝的眼神盯着他,简直像逼迫他与他对视,“儿子一定好好努力。”
汗沾衣
【只是他心实在偏,他亲妈只是赖赖床,错的是那群踩低捧高的狗奴才,没道理怪到太后。】
太后惦记着皇帝那晚上神情,没心思去折腾顾寻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