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只是个床伴,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劲敌。

此刻的顾时并不知自己的履历正在被金主的哥哥兼旧情人审视着,他好不容易把司淳约出来吃顿饭,正在搜肠刮肚地和对方制造着共同话题。

思及前不久从老板他们那儿听来的消息,他帮司淳切好牛排后放过去,第一次提起那个对他来说还很陌生的人:“小淳,我听说,你哥从国外回来了?”

司淳咬一口西蓝花,点头“嗯”一声。她知道顾时很多关于她的消息都从薛游和秦朋那儿得来也是怪,薛游没有像当年对司朔那样对顾时,不知道是年纪大稳重了,还是顾及他是秦朋的人。

“那,既然是你哥哥,那我是不是也要去拜访一下?”顾时说这话,带着些微的试探和甜蜜。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和司淳根本算不得恋人,对方包养他,给他一切他想要的钱财名利和社会地位,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是不平等的,她随时可以在暧昧期抛弃他。

“没必要,他又不是我家正经的儿子,是我爸妈小时候收养的,以后是不是姓司还不好说。”司淳不知道顾时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提司朔,但这让她微微有些不舒服,而且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记得再小一点的时候,她不喜欢别人把司朔当成她亲哥哥。因为是兄妹的话,就不能在一起,不能亲吻做爱,所以她时常暗戳戳地提醒身边人,他们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个养子。

她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开口说这种话。

这让司淳有些微妙的烦躁感,以至于她没看到顾时愣的一下,以及随后对方的无措。

这天下午司淳回家去,时间尚早,她从落地窗开门到阳台去,半圆形的凸型阳台,一眼看得见后院。

司朔身后跟着司家的园艺师,似乎在修剪那一大片开的正盛的白山茶,时不时弯腰浇点水司淳垂眼看着,表情有一丝丝的慵懒,但不见刚才对着顾时的隐约不耐。

那山茶花是十几岁的时候她一时兴起让人移植来的,但没多久新鲜感散去,就不怎么管了,反倒一直是司朔在照料的多。

从九月份就慢慢开放的白宝珠和白芙蓉,曾经是司淳最喜欢的花;楼下站着那人,也曾经是司淳最喜欢的人。

她脸上的怀念慢慢敛起,赶在司朔似乎要转头的前一刻,她后退一步,离开了阳台。

晚饭时,司淳在楼梯上就看见了早早坐在餐桌前静等的司朔,穿件宽松的绒衫,衬得他整个人温顺无害的很,鸦黑的短发乖巧地垂在额头上,没有他刚回来那天的成熟稳重。

看见她下来,司朔站起来,脸上漾一抹温柔的笑:“小淳。”

司淳点点头,坐在桌子对面,司朔看她一秒,转而搬着凳子,坐到她旁边了。

“今晚爸妈都不回来吃,只有我们两个,我跟厨房吩咐了两样汤,你前几天喝酒太多,要……”

“哦,知道了,上菜吧。”司淳打断他,倒不是不耐烦,只是单纯想赶紧吃完赶紧离开。

司朔回头朝等候的佣人示意一下,饭菜就陆陆续续摆上了餐桌。偌大的餐厅,只有碗筷轻碰的清脆声响,除此之外,周遭气氛静的落针可闻。

吃到一半,司朔给司淳盛了碗鱼汤,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没话找话,“……今天我在屋里收拾了一下以前的东西,翻出来你送我的那些生日礼物来着。我记得有次你过生日,我送了你一本诗集,你说看不懂,非缠着我重新送你别的……”他顿一顿,眼里的笑意消散,涌上一丝丝落寞和神伤,“我的意思是,我们……从前不是有过好时候的吗,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越说到后面,他声音越小。

司淳放了筷子,喝一口汤,“当初要走的人是你,说不想做附属品的也是你,我只是成全你,现在你回来了,我既没有恨你也没有怪你,你还想怎么样?”

司朔眼帘低垂,“是,是我太自以为是。所以现在你不喜欢我,讨厌我,我都认了。但是小淳,就算从一个哥哥的角度出发,我也不希望你在那个顾时身上投入太多感情,一个只会一味向你索取和利用你的男人,即使他爱你,这种爱也是带着私心的。”

“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快乐,不论是爱我还是爱他。”

司淳转身要走的动作顿在原地,她回头看司朔一眼,然后才往楼上去。

她忽然想起当年司朔送她的那本诗集,当时看不懂,但是又很珍惜地放到了柜子里,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她想不起具体放在哪儿了。

她进了屋就关门,爬高上低地翻遍了所有的柜子,最终在书柜的顶层发现了那本用防尘袋装好的诗集。

她踩着凳子,拿出书的时候手滑一下,半翻的线装本散开,从里面飘飘扬扬掉出一张纸。

司淳捡起来看,字迹隽秀,力透纸背是司朔的字,当年她压根没翻,经年以后,那张纸上的字都有些淡了。

纸上只有两行诗。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橡树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兄妹关系(十一)

司淳又梦到她十五六岁的时候。

她忘记从哪里看来的色情漫画和小视频,对里面的人做的那种事特别好奇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她想找人试试,但是又害怕出什么差错,思来想去,她就盯上了哥哥。

她很喜欢他,喜欢他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五官,也喜欢他干干净净的味道和身体,最重要的是,他无条件顺从她,不会反抗,更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她找到闷在房间里的哥哥,她只是想和对方试试那种事的。安慰的话是脱口而出,是顺带对方却立刻一副感动非常的样子,紧紧抱住她。

她好奇男女之事,但是又怕疼。司朔每次被她摸的又硬又热,但还是强忍着不插进她的小穴里,只是一边帮她舔穴一边自慰,她舒服地高潮了,对方还远远没到射精那步。

她就不管他了,等到下次想了,才会又凑过去欺负哥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两个人相处,司朔永远是无底线包容她的那一方,他说过最多的话是,小淳舒服就好了,小淳高兴就好了。但是她从来没有顾及过,他高不高兴,他愿不愿意做那些事。

出国留学,是司朔十几年来唯一忤逆司淳的事情,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次。

她一直以为是她喜欢司朔更多,他只是被动承受,所以他要出国,她一瞬间就忘了他所有的好,只记得他的不顺从。

司淳从梦里悠悠转醒之际,床头的手机就已经有了一连串的未读消息,顾时说他的新戏开机了,要答谢她把资源给他,发来一堆餐厅,请她挑一个。

司淳随手翻了翻,没一个想吃的。她回消息,“我还有事,就不吃了。回头你开拍,有什么要求直接跟导演或者秦朋说就行,就说我说的,他不会不同意的。”

想了想,她又发过去一句,

“还有,以后别叫我小淳,我们不过是互相索取的关系,连陪伴都称不上,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很怪异。”

关了手机,司淳脸色微微有些不虞她以为顾时和以前那些人稍微不一样一点,至少是聪明的,有分寸的,但似乎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常常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还提出要来家里拜访这种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