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和,赫维托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贴身半高领毛衣,衬得肩宽腰窄,身材无可挑剔。

男人高大,也具浓浓的压迫感, 周策第一次见赫维托的时候就觉得这人非池中物。只不过, 他从未将赫维托与周之莓联系在一起。

平日里, 赫维托难得多言语, 他是沉厚的、稳妥的。不说任何不合时宜的话, 也没有任何轻佻的举动。

这样一个年轻男人,周策自然非常喜欢。

今天是除夕夜,周之莓倒也没有再拦着老爸喝酒,只让他注意不要贪杯。她不由再看了眼赫维托,只见他接过酒杯放在自己的面前,有一滴白色的酒液沾染在他修长的食指上,浸润了修剪整齐的指甲,这只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漂亮。

饭桌上是周家标准的年夜饭,即便只有三个人,也有精致的十个菜,寓意着十全十美。

周之莓下午心血来潮地做了一道菜,油焖黑虎虾。一只虾足足有她的手掌般大小,光一只都能吃个半饱。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默默剥虾,剥好的第一只放在老爸的碗里,倒没有忘记赫维托,第二只就剥了放在他的碗里。

双眸相对的一瞬,赫维托用自己的缠绵眼神在隔空舔舐周之莓的手指,仿佛连带着勾出一道透明的黏液。

周之莓见状瞪了赫维托一眼,让他收敛点。

两个人在餐桌上看似小心翼翼对视,实则在周策的眼里根本藏不住。

周策一向自诩是开明的父亲,可是一想到女儿真的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心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大团圆的日子,周之莓早早地在心里组织好了语言,打算将自己和赫维托的事情告诉老爸。但期间张了好几次口,仍是臊得说不出来。

周策似没有看到女儿那番欲言又止的模样,一口接着一口喝酒,一并招呼赫维托:“你应该是第一次在中国过新年吧,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别拘谨,多吃,多喝。”

说着,用公筷给赫维托夹了一些菜。

为了照顾赫维托的口味,这段年夜饭做得十分清淡,但色香味俱全。

赫维托深深看了周策一眼,低头品尝醇厚的白酒。

这酒可是周策当宝贝的,农家人自己酿的酒,口味地道。也就是这种重要的节日时,周之莓才允许他喝上几口。

两个男人碰了碰杯,周策眯着眼笑问赫维托:“这白酒你喝得惯吗?”

“比想象中要容易接受。”赫维托实话实说,他早前来中国的时候尝试过白酒,谈不上喜欢。或许是今晚温馨的氛围渲染下,让他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实在喝不惯也不要勉强。”周策说着又给赫维托倒了一杯果汁,他并没有强迫赫维托喝酒的意思,也就是图个节日的喜气。

平日里,周策对赫维托颇为照顾。

自从赫维托入住隔壁的别墅之后,周策隔三差五地便会邀请他来家中吃饭,说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抛开当初赫维托救过周策这件事不提,就算是邻里邻居,周策也是由衷的善良待人。

前两天降温,赫维托在周家用了一顿饭。周策见他那双手指关节红红的,特地拿了个毛茸茸的热水袋给他捂手。

那似乎并不只是一个简单温暖的热水袋,而是寒冷冬日里一缕难得一见的暖阳,炙烤并驱走赫维托身上几十年来冰凉。

时间一长,赫维托从一开始的不习惯甚至有些反感,到现在自然地接受着周策的照顾。

作为一个外人,赫维托更能清楚地感受到周策与周之莓父女之间的亲情温暖,他们两人对彼此都十分关心体贴,虽然经常吵吵闹闹,可把生活过得温馨和睦。

赫维托似乎渐渐理解,为什么周之莓如此在意着周策。

旁边的周之莓不喝酒,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埋头就开始吃。

桌子底下,赫维托的手掌突然贴在了周之莓的大腿上,她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没当一回事,继续低头吃东西。

赫维托倒也没有不老实的举动,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大腿,渐渐试探。

周之莓穿了一条羊绒材质的包臀小短裙,搭配了一条较为单薄的裤袜,家里暖和,她不用担心会冷。

可赫维托似乎总觉得她会冷,今天问了好几次。

他是真的怕她会冷吗?

周之莓严重怀疑,他是想徒手将她的裤袜撕扯成碎步。赫维托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有一次她穿黑色丝袜去见他,刚上他的车,就被他徒手车坏了丝袜。不仅如此,那天他的蓝色眼眸看向她的双腿时染上猩红的颜色,跟没有开过荤似的急切闯入。最后,她双腿上挂着破烂的丝袜,高高翘起摇摇晃晃,像是一只被蹂.躏的破布娃娃。

周之莓吃饱喝足时,发现这两个男人几乎都没有怎么吃菜,光顾着喝酒了。

赫维托几乎已经喝完了一杯,周策跟着又将他的杯子蓄上白酒。

一瓶五百毫升的白酒眼看着就要见底了,可见这两个人喝了有多少。

周之莓抢在周策前头,抢走他的酒杯:“好啊,趁我不注意,你居然偷偷喝了那么多!现在不准再喝了。”

说着也把赫维托手上才喝了三分之二的酒杯抢走,语气同样不善:“你也不许喝!”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乖乖听话。

只不过,白酒的后劲很快就浮了上来。

年夜饭吃得差不多时,周策两颊泛红,口齿隐隐有些不清,无疑是喝上头了。他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周之莓问:“之之,你太不够意思了,谈恋爱了也不跟老爸说。怎么着?你是觉得我会阻拦你谈恋爱,还是会抢你男朋友啊?”

一晚上了,周之莓能憋着不说,但周策实在忍不住了。

周之莓闻言,脸一烧,滴酒未沾的人也像醉了似的,言语有些混乱:“爸,这个事,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说着去搀扶老爸坐下来,又给他倒了杯饮料,希望能够稀释一些他胃里的酒精。

“我都看到了。”周策嘟起嘴,看起来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

人老了,有时候反倒像是个孩子。

周之莓好说歹说,周策终于笑了,但他很快就把矛头指向赫维托,一脸严肃看着他。难得锋利的眼神,像是晕头转向的野兽盯着猎物,看似庞大,却毫无威胁力。

“你小子!”周策指了指赫维托,“你也满得挺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