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嘴唇就被狠狠吃住,整个人都被男人的手臂搂着动弹不得,他吃痛发出呼声,却引来男人更加强烈的吮吸。

周岭椿没松一点力道。怜声说话就光会拿东西往他心上戳,他真恨不得把怜声这张嘴给吃了!再说不出专门往他心窝子上捅的话。

男人激烈地吃着柔软的嘴唇,手按着怜声的脊背唇舌交缠,牙关相碰,疼痛在两人唇间满开,逐渐尝到了丝血腥味。他恨不得将怜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要是他的胸膛够大,他能将胸膛都剖开来,让怜声坐在他心上,再将胸膛合上,谁都不能将他们二人分开来。

他怎么会舍得将怜声送走,他巴不得这一辈子怜声都去闹他。

直到舌头嘴唇发麻,怜声喘不过气,嘴唇都被吃肿,周岭椿才松开了怜声,眼睛发红,“我怎么会舍得你。你去吧,没人能分开我们,就是死我也会去把你找回来。”

就这样,怜声坐上了程诗意的车。车窗降下,他搂着男人的脖子依依不舍亲了一口,晶莹的泪水挂在脸庞,说,“记得照顾好奶奶。”

“好。”

“你要等着我回来一起堆雪人。”

“一定。”

“再见……”

“……再见。”

伴随着太阳即将下山,在落日余晖的寒冷中,那辆黑色汽车最终是沿着蜿蜒的路走了,只在窄石子路上留下了两道车轱辘印。

26

程诗意的想法还是落空了。

汽车逐渐远离环绕的山峰,程诗意坐在车里,路途颠簸车身晃动,看到怜声上车前哭得通红的眼皮,心也跟着晃了起来。

听说怜声失了记忆……这是件好事,这孩子忘了过去的痛苦,或许跟着她回去过几天好日子便不愿再回了罢。

她做不出 蛧 站 : ?? ?? ?? . ?? ?? ?? ?? . ?? ?? ?? ?? ??拆散他人的事,若是怜声能跟着她走那便是最好,可真若是忘不掉那男人,程诗意也做不到就将孩子丢那受苦,将人松回去便打算拨点钱给他们。

程诗意尽量找了记忆中知晓的以前怜声笑了的事情说给怜声听。比如在后花园突然捡到父亲丢失的钱夹,然后被一向不喜欢他的父亲表扬;或者在他五岁生日那天,程诗意从国外回来带着他一起动手做了一个蛋糕。

程诗意绞尽脑汁,想找出些怜声曾经幸福过的证据,可越说就越触目惊心,逐渐说不出口,最后只是勉强维持着笑容。

这只不过是一个家庭里最普通最平常的事情,她说这些是干什么。

程诗意只好含糊其辞:“以前的事小姨也记不太清了,小姨很早就出国了,后来只能很久才能收到一张你的照片。”

带着怜声去看了逝去的姐姐后,程诗意便没带怜声见任何人了。这世间“情”一个字何其浅薄,血缘在这样的世家中或比不上所谓的脸面。年轻时的程诗意意识到这样便早早脱离,那时唯放不下已经嫁人困受其中的姐姐和出生便有缺陷的外甥,姐姐离世后,挂心的便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后面几天程诗意想通过带着怜声享受优渥的生活来改变他的想法。怜声开心时很好辨认,眯着眼睛嘴唇弯着,像只抓了条鱼偷腥的惬意的猫。

可是一到了晚上,怜声便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做什么都不太提得起兴趣。

第三天冷的时候程诗意给他买了双手套,怜声接过后道谢,随后若有所思,嘴角垂下,问道,“小姨,天气好像越来越冷,是不是快要下雪了?”

程诗意的心像石头慢慢沉入湖底,彻底明白,随后笑着说:“下雪还早呢,不急。”

*

怜声知道,这些天接触的东西,或许跟着周岭椿,是他们一辈子也难碰到的。

可他也更加确定了,他不在意这些东西那些物欲上的满足是短暂的,坐上汽车看着城市里擦肩而过的树木时,便很快逝去,压根抓不着一点欢愉的尾巴根。可每当他夜晚一个人睡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顶部吊着的华丽的灯具时,他却控制不住地怀念着在夏日的某个夜晚,他和周岭椿铺了一张凉席在外面,男人睡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数星星。

萍水村夜晚的星光未必比这里华丽的灯光差。

鼻尖充盈着某种鲜花的香气时,他想到炎炎夏日,二人一块在荷花塘中划水,被烈日晒过的风一吹便传出去老远的荷叶清香。

还有秋季晒在自家门口的金黄的稻谷,怜声形容不出那种香气,是一种他早上还在睡梦中就听到男人拿着农具摊开粮食,然后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上去时,顺着窗户飘到他鼻尖的踏实。

夜里突然又降了温,窗外刮起了大风,睡意朦胧的怜声坐起来打开窗户,寒冷的风吹在他的脸上,怜声猛地打了寒颤,他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黑漆漆的天空,忍不住就流了眼泪……

*

“岭椿,声声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孙大娘正在周岭椿家和奶奶一块纳鞋底,她男人写信说天冷了,想要她做几双棉鞋过冬。孙大娘中指上带着金色的顶针,使劲儿将粗针顶穿鞋底板儿过去后,没听到周岭椿回话,便自顾自说,“声声瞧起来不是个能过苦日子的人,不知道声声这回回去了还愿不愿意回来。”

旁边的旺财趴在地上,突然急促地发出呜呜声,好似听懂了。

“哎呦,你也想她啦?”孙大娘低头冲旺财说话。

别提,这怜声不在这里,孙大娘都觉得周岭椿家里变冷清了。以前她来串门和奶奶叙话,哪回不是听到怜声在屋里和周岭椿嘻嘻哈哈闹着,这回人走了,周岭椿也比以前沉默了,只是低着头盲干活。

前些天听说周岭椿盘了二三十亩地,怜声走了便一直在地里忙碌,连孙大娘都怕这怜声还没回来呢,周岭椿就直接累倒下了。

这家里的顶梁柱都靠男人顶着呢,要是男人倒了,一个家便不成样子了。

孙大娘和奶奶劝着周岭椿要注意着身体,听周岭椿说只是忙这一阵子,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便不用这样忙了。孙大娘和奶奶这才放下心来,她们不懂外面的行况,只知道周岭椿要改种药材,总归人莫要累倒下才好。

下午,孙大娘做好了一双鞋,听到家门口有狗叫声,走到路口一望,是女婿女儿来了!她连忙收拾东西搬着小板凳回了家。

孙大娘走了,奶奶也正好累了,拄着拐棍回屋睡在偏房。

临睡着前,奶奶把周岭椿叫到屋里,说,“你要是闲了就去看看声声吧,我夜里做梦突然梦到声声哭了,也没人哄她。”

“好。他上次托人带了话,说一切都好。”

周岭椿等到奶奶睡安稳了,给她盖好被子,随后回到自己屋里扫地。怜声之前在存私房钱的地方偷偷存了几个口香糖,等周岭椿发现时那一块墙角已生了不少蚂蚁。他把砖抽开,将蚂蚁都扫落,另外又把怜声自以为偷藏的几十块钱给没收了,放在了抽屉里。

等一切打扫完后,周岭椿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周岭椿!”

周岭椿还以为是幻听了,摇摇脑袋,可那声音却愈发清晰,越来越接近,他心脏像起了反应砰砰砰跳动得厉害,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