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个女人不仅毫发无伤地离开了将军府,还不知何时救走了关在柴房的罪婢怜星。
大家悄悄猜想,或许是侧夫人请来的人,专门将怜星这个证人带走的。
谣言就像野草,你越是压制,就越是在墙角生长。那夜之后,总归是有爱嚼舌根的奴才婢女偷偷说怜星是替侧夫人顶罪的,此时怜星的失踪,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惜月上位
第二日,夏染歌刚起床,就听院子里打扫的小丫环们压低声音交谈着最新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昨儿晚侧夫人身边伺候的惜月去给老爷送姜汤,被老爷收了!”
“那个惜月本来就是个不省心的,你没见平日她当大丫环都对我们呼来喝去的吗?一定是她刻意勾引老爷的。”
“可不咋地,那个浪蹄子姿色也就一般般啊,要我说咱们大小姐还没长开都比她好看,不是她勾引的老爷会看上她?”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她是谁身边的人,有其主必有其奴!只可惜了昨日被掳走的怜星,肯定是被侧夫人灭口了。”
提起怜星,大家又是一阵唏嘘。
夏染歌喝着早茶,丝毫不去管院子里交谈得热火朝天的小丫环们,她就知道惜月不是个省事的,昨天不过提点了一下夏峰的行踪,结果今天早上起来就听见这样的消息。
这些消息,若不是惜月自己放出来的,哪能传得如此快?
这惜月倒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若是无人知晓,自己的下场要么被侧夫人处理掉,要么只能当个默默无闻的通房丫头。
不过,现在既然自己院子里的丫头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其他几个院子便不用多说,肯定也是知道了,就看夏峰怎么安置惜月了。
“大胆!主子们的事情你们也敢乱嚼舌根,命不想要了是不是!”一道娇喝声打断丫环们的窃窃私语,青鸢的声音传到了夏染歌的耳朵里。
紧接着,一道略微惶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青鸢姐姐,大小姐待我们宽厚,我们才敢这般说笑的,在院子外面我们一定谨言慎行,不给大小姐惹麻烦。”
闻言,夏染歌冷嘲一声,手无声握紧,手中茶杯因承受不住那猛然力道化成细小的碎片掉落到地上。
看来自己院子里的人还真不少,是不是有时间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这番话要是多传几次出去,不尊长辈的名声可就扣实了。
院子外,青鸢又是责备了几声,这才缓步走来推开了夏染歌的房门。
入眼便是夏染歌略带狠厉的眉眼,残余的茶水顺着夏染歌白皙的手腕滴到地上,而地上那一滩茶渍上,静静躺着茶杯支离破碎的身体。
“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安居苑看看,该如何处置惜月。”只是静默了一瞬,青鸢便很平常地福了福身,同时遮住了外面一众丫环瞧过来的目光。
自从夏染歌救了老夫人又在春宴上救了夏妃之后,夏老夫人的心明显就往这边偏了,府里的事都喜欢问问夏染歌的意见,就连那日在祠堂,也忍不住帮夏染歌说话摆脱嫌疑。
毫不在意地用手绢将茶水擦拭干净,夏染歌站起身来时已经是一副微笑的样子:“那别让祖母等久了,我们走吧。”
路过院子里的小丫环们时,夏染歌只用余光瞟了一眼,似笑非笑,脚步丝毫没有停留。
倒是青鸢顿了顿,吩咐道:“小姐方才不小心撒了茶水,待会儿去打扫了吧。”
☆、抬举惜月
夏染歌刚踏入安居苑,便听见夏老夫人气急的声音:“夏张氏!你这是要气死我这个老不死的才心甘吗!”
“媳妇不敢,但媳妇管教不严,惜月做出这等事那是在打媳妇的脸,打张府的脸啊,不能姑息!”夏张氏毫不服软的声音也紧跟着传到夏染歌的耳边。
夏张氏张婉?夏染歌勾唇,看来她果然是善妒,连自己身边人都不愿意接纳。
只是她将张府抬出来,用她哥哥的名头来压夏府,这确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要知道,她嫁到了夏府,就是夏府的人,那作为夏府当家人的夏峰收个通房或是小妾,又怎么会打张府的脸?
“祖母莫气,娘亲素日对惜月不薄,但惜月居然恩将仇报,祖母请体谅娘亲的心情,将惜月交给娘亲处置吧。”夏知琴柔柔脆脆的声音也传来,莫名惹人怜惜。
只是她这番话一出口,夏老夫人更是气得狠了,大口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妹妹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正因为侧夫人平日里对惜月好,惜月见父亲好久未看望侧夫人,才想着为侧夫人分担啊。是这样吗?惜月?”夏染歌从门外施施然走进来,语气淡然,瞧了一眼跪在地上冷汗直冒的惜月,规矩地朝夏老夫人跪道:“孙女染歌,拜见祖母。”
“染丫头来啦?来祖母身边坐。”夏老夫人见夏染歌规矩的模样,又没有跟着夏知琴一样要求将惜月交给夏张氏,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展颜朝夏染歌招呼道。
夏染歌自然是感受到了夏老夫人此言一出,夏知琴那愤恨的视线,起身福了福身拒绝道:“祖母疼爱染歌知晓,只是染歌有几句话要说说,坐在祖母旁边染歌就只顾孝顺祖母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想要说什么啊。”
最后那似娇似嗔的语气加上她笑眯眯的神情,倒是很能讨夏老夫人的欢喜,连声笑说:“好好好,染丫头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见夏老夫人准许,夏染歌点点头,随即神情一肃,转头面对依旧跪着的惜月,眼神却与夏张氏那双怨恨的美眸对视上,她问:“惜月,刚刚本小姐说得可对?”
“对对对,大小姐说得是,惜月,惜月只是见老爷半年未到主院,想着若是自己得了宠爱,老爷就会再来主院看望夫人的,这才一时糊涂!”见夏染歌问自己,惜月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连点头,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
在夏染歌出声的那瞬间,惜月的心就稳了一大半。她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抬举提点她,但是她知道,既然大小姐要提她,就断不可能任由她被处理了去。
“既然惜月忠心为主才做出糊涂事,怎么能怪她呢?况且父亲子嗣着实单薄,我看惜月倒是个福相,若是父亲喜欢,开个脸抬她做姨娘,以后能为夏府添个男丁,也是好事。侧夫人,你可不能因为善妒就断送了夏府子嗣的可能啊。”
夏染歌笑嘻嘻的样子让夏张氏气结,偏偏却又无话可说,因为夏染歌的话提醒了她,只要夏峰喜欢,那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去管!更遑论处置惜月!
☆、惜月姨娘
“祖母,染歌说得可对?”夏染歌从夏张氏身上移开视线,望向夏老夫人,询问道。
夏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惜月,虽然脸色苍白又颤巍巍的,但还算得上是丰腴姣好,最重要的是闹了这么一出以后肯定不会是夏张氏的人了,这才点了点头:“恩,染丫头说得很对,夏张氏,你可别善妒,要知道,几个姨娘都是有福相的,以后夏家子嗣还要靠她们啊。”
夏张氏脸色极其难看,却又因为夏染歌三言两语给惜月安了个忠心为主的身份,又将夏峰的名头抬了出来,不好再出声阻止,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住夏染歌。
“祖母,你不能听这个贱丫头胡说!这个贱人才不是为我娘亲好!”在一片寂静中,从夏染歌出现后就死死咬住下唇的夏知琴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惜月愤声开口。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夏染歌几乎控制不住笑出声来,这夏知琴到底是狠毒还是天真?没见到现在连夏张氏都无话可说?她居然就这么冲动地开了口。
果不其然,听见夏知琴满口贱字,夏老夫人本来被夏染歌安抚平和的心情又再次腾升一股怒气:“夏张氏,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张口闭口就是贱字,染歌是正经的将军府嫡女,她的大姐,说个不好听的,她才是庶女!嫡庶不分,还是北野国才女?说出去都丢将军府颜面!”
她才是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