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我要是这么容易就着了皇后的道,那还怎么做你的军师?”高元之坐起来的同时马车颠簸,两人四目相对,挨得极近。

气氛突然陷入尴尬。

马车已在郊外停下,东方也渐亮起来,马夫也知趣地走开。

萧翦先开口打破沉默:“我自皇后宫中抱走你,众人皆看见了。不管事态如何发展,你我已经是外人说不清的关系了。事已至此,往后你不可再随意抛下我。”

高元之一时尴尬的无远弗届,她现在心情很复杂。因为她知道,她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

回京之后,她对萧翦,始终保持克制和回避,可在皇后宫中看到王旭时她才明白,宁愿是萧翦,只愿是萧翦。

萧翦看她沉默,以为言语上伤害了她,刚想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却听高元之说:“我确实已经变了心,虽然我现在确实没有机会和齐正说清楚,但我确实要在心中与他做个告别了。”

萧翦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反应过来后,激动地问:“此话当真?你可是心甘情愿?绝不后悔?”太好了,她清醒着,她同意。

高元之看出了他的手足无措,大概是被拥抱的时候会有种被保护有依靠的安全感,她想抱一抱他,想告诉他,她知道他的可爱与宝贵,理解他的敏感和小心翼翼,也知道他真的很努力。于是高元之抱着萧翦的腰,得到回应的萧翦比统帅三军还要斗志昂扬。他动情地说:“我知道,很多事你不必责怪自己,要多多关照自己的身体,剩下的我们慢慢去努力。我真的好喜欢你抱我,那样我就觉得你不再冷冰冰和犹豫。”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当你拥抱你爱的人时,他竟然把你抱得更紧。她要热烈莽撞的拥抱,要相拥第一刻扑面而来。他身上沾染着都丝丝凉气,她喜欢和它们共情温暖的过程,喜欢把头埋在他的衣衫,喜欢属于他的气息,和他拥抱比得到任何事物都让她安心满足。

两人在马车上又相拥了很久很久,等的马夫直摇头,还以为他们年轻人这般不爱惜身体,唉。

--------------------

第20章 并不介意

今天天刚亮,侯府的下人就传遍了八卦,说是小侯爷和郡主彻夜未归,替他们驾车的马夫也神情古怪、欲言又止却又三缄其口、面带“你懂得”的神秘笑容。然后就是小侯爷抱着郡主匆忙进府,全程步速奇快,郡主全程把头埋在小侯爷胸口,看不见脸。

高元之觉得脸都丢尽了,前几日说的话,今日可是啪啪打肿了自己的脸。于是她在被抱进房后就装睡,萧翦以为她是昨夜太过疲累,吩咐下人不准打扰。他想再次进宫求赐婚,父母又劝说他忍一时以免触怒宫中,彻夜不归也不是什么能对外大张旗鼓张扬的事情。

但他心里总是美滋滋的又悬吊吊的,因为他知道高元之想回去,自己如今和她有了这种亲密关系,不知她是否会为他舍下那边的一切。感觉自己还没有付出什么,就收获了这么美好的感情、美好的人,他心里觉得像被什么填满了,充实而幸福,同时又觉得很不真实。

看高元之熟睡,萧翦便退出卧房和父亲商议,就算是再等三年,现在也可开始准备大婚仪式了。喜服也可以先定起来,一切都要最好的给她。老侯爷是过来人,又听下人嘴碎了一上午两人的八卦。这种事总归对女子清誉有暇,不宜对外宣扬。但看着儿子的暗里高兴的劲儿,便吩咐下人去着手准备。

萧翦可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食髓知味,大白天就不停回想昨夜的种种细节,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女子交付真心,中途派人去看了好几次高元之醒来没。

高元之一开始是装睡,后面真的太累了,浑身酸痛,腿软力乏,不知道皇后宫里点的什么香,再加上一晚上马车夜游,后面就真的沉沉睡去了。一直到傍晚,才浑身酸乏地醒来。

昨夜发生的事,她意识清醒,细节都历历在目。

此刻萧翦就在门外,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听到高元之起身倒水的声音,他敲门但没等屋里的人回应就推开门去,两人对视以后,脸蛋一个赛一个的红。双方都沉默不语,高元之在想怎么打破这该死的尴尬,萧翦在想早知道多看点话本子,此刻应当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还是萧翦先打破沉默,他为高元之倒了杯热茶,递给她,说她一天没吃东西了,怕饿坏身子,小厨房给她煨着饭食,现在想吃的话,马上叫人传膳。

“昨夜的事,多谢你。”高元之开口道,她心里想,都是成年人,事情也都发生了,爱谁谁吧。她也不知道怎么事情发展的方向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谢?心悦之人彼此亲近,何谈谢字?”萧翦有淡淡的不悦道,莫非是谢他为她解围,不是对他情动?萧翦急着想确认。

“元之,你抱抱我。”萧翦可怜巴巴地说。

见高元之没动,萧翦心中一沉,又听高元之说:“你不介意我曾婚配过他人?”

原来是为这事,萧翦松了口气说:“别的事我不确认不了,但昨夜的你我,确实是交付了真心。我不信你心里能同时装下两个人。至少昨夜的你,心中只有我。你曾婚配之事我并不介意,唯一吃味的是,他比我更早认识你,我只是嫉妒他,仅此而已,其他种种,我皆不在意。”

这让高元之有点吃惊,她以为这边的人,都在意名声贞洁,却听萧翦又说:“从前神宗皇帝的皇后,也曾嫁过人,萧国历朝历代婚嫁自由,婚姻不合则当然可以和离。这世上人千千万,能遇到真心相待的两人已实属不易,哪还有闲心关心此等末节小事,要知道错过真心爱之的人,才会抱憾终身。于我而言,你是我求之不得之人,其他的,我萧翦从不看重,我只看重你心中有没有我,反正我的心中全是你,不管发生何事,我萧翦绝不背弃你。”萧翦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

他是动了真心了。

高元之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呆呆地看着他。

“元之,抱我。”萧翦张开双臂,求她回应,他从不是含含糊糊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自己表白了真心,无论是否被拒绝,都要一个明确的说法,不要暧昧,不要含糊,不要欲拒还迎。要就要那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相爱。

高元之哪见过这么黏人的人,她和齐正大学同学,看对眼、谈恋爱、结婚、求子,一切水到渠成,流程走的无缝对接,相敬如宾。齐正虽也温柔体贴,却从不向她撒娇卖萌。而眼前这人,御敌时大杀四方,关起门来却一心求她抱抱,这样的反差让她莞尔一笑。

萧翦见她笑了,舒了一口气,又见她不主动上前,索性又往前探了半个身子,说:“要你抱。”

高元之心中一颤,情不自禁地拥上他,二人紧紧相拥。他的胸怀坚实,臂膀有力,呼吸沉稳,声音压低道:“最少一刻钟。”

高元之心里想,再见了,齐正。

一碰到她,萧翦就总想与她亲昵用脸去蹭她的脸,用嘴巴有意无意地亲吻她的头发。她什么都不用做,坐在那里就能让他想入非非。

高元之怕年轻人冲动,连忙说:“还累着呢。”

这句好似表扬的求饶,让萧翦心里极大地满足,他宠溺地看着高元之说:“我等三年,三年之后,我一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仪。”

高元之点点头,萧翦见她同意婚事,于是更紧地抱着她,嘴巴又忍不住地凑上来,她也似有还无的回应他。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萧翦实在怕心尖尖饿坏了身体,赶紧命人传膳,还要亲自喂食,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暧昧又甜蜜的味道。

高元之生怕夜里萧翦又来找她,但萧翦也累了一天,早早回他卧房了。他一躺下心中就痒痒的、欠欠的,总想去找她,总想马上看见她,总想亲亲抱抱她,恨不得晚上就睡在她屋里,睡贵妃榻也行啊,能看到她就行。

原来时时刻刻想见她,这就是心有所属的感觉吗?萧翦人躺在房里,心思早就飞到高元之那屋里去了。

--------------------

第21章 冲破障碍

次日,萧翦听门房来报,称新科状元沈楝求见高元之。他虽然不悦,但也尊重高元之,心里却又想听他们交谈些什么。于是在他们花厅谈话时,频繁让丫鬟静儿去送点心、换热茶。静儿心想:不就是让我当奸细吗?还使唤我这么多趟。不过小侯爷出手大方,必须一字不落地转告他们的谈话内容。

沈楝此番前来,是听说反对女学的人,也袭击了高元之。他心感愧疚,觉得自己办事冒进,才连累了高元之,特来赔罪。高元之也觉得,这个状元郎,读书可以,实务怎么能如此操之过急。

现在这边的女性长期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基本上没有什么做人的基本权利,更没有受教育的资格。“女子无才便是德”已经形成了一种女人根本不需要教育的顽固的偏见,把女人没有受教育的权利视为理所当然,愚钝被看作女人的一种本性。在眼下的男子眼中,正是由于女人具有这种愚钝,所以女子才有“三从”,才会听男人摆布,作为被人消遣的玩物。即便是高门贵女,也是学些简单的女诫、女德,所以高元之和萧翦初相识的时候,她能识文断字会让萧翦如此惊讶。

在这种大环境下,变革一定要循序渐进,最忌讳一蹴而就。

高元之对沈楝说:“你可寻求两宫后主的赞同,尤其是太后。在劝说时,从欲富强则莫要於储才的角度去劝说,欲强国,必储人才;欲植人才,必开幼学;欲端幼学,必禀母仪;欲正母仪,必由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