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见过哪个犯罪分子会傻到把自己犯罪的诀窍公诸于世吗?”黎业懒洋洋道,这则视频播放完了,他又点开下个视频,自虐般地继续观赏,“如果你们是想利用跟我通话的时间来利用卫星定位搜索我,我个人是建议不用浪费时间了,你们想得到的套路都是我走过的路,你们玩不过我的,渣渣。”

电话那端的魏先生看来脾气不是很好,爆了一连串的脏话,半晌后他又问:“你凭什么确定龙少会为了陈龄给钱?”

“这干你屁事啊,我又不是死神小学生,你问我就必须得回答你吗?”

“你他妈──你好样的,你真他妈好样的,让我逮到我绝对弄死你──”

电话对面传来一顿劈哩趴啦的破碎声响,估计是桌上的酒瓶瓷盘全让暴怒的魏先生给扫到地面砸个粉碎。

“不要无能狂怒啊魏先生,这样多难看。”黎业事不关己地火上添油,“跟你这种小废咖说话多没意思,还是让龙俊华来跟我谈吧。”

黎业话说着,把手机拉远耳朵,果不其然又是一连串脏话,魏先生就跟被点燃的炮仗似已经彻底爆炸,电话那端不断传来肉体的殴打声,估计是哪个可怜的小弟被黑社会大佬抓去拳打脚踢泄愤了,喔天啊,黑社会真的好可怕。

电话兜兜转转又落到了龙俊华手上,龙俊华直言道:“你是一个嚣张又傲慢的人。”

“嗯,谢谢夸奖。”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有些甚至还手握重权。”龙俊华彷彿在回忆什么,意味深长道,“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了我的手上,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你想威胁我?别忘了,你心心念念的陈龄还在我手上。”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非常严重的一件事。”龙俊华慢条斯理道,“那三亿对我来说只是个小钱,我愿意用钱赎陈龄,不代表我非他不可。”

“我记得你昨天还在电话里说陈龄是你爱人呢,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我只是在提醒你,就算你抓了陈龄,主导权还是在我这里。”龙俊华嗤笑一声,“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把那三亿跟陈龄一并还回来,我可以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否则让我逮到你这杂种,我会将你的肉一刀一刀剐下来。”

“听你们讲那么多,我发现你们也只剩一张嘴能说,翻来覆去还是那套恐吓威胁,无聊透顶。”黎业漫不经心道,“你们要是知道我的藏身处在哪,早就已经杀过来砍我了,哪里还需要在电话里跟我瞎逼逼,唉呀,真对不起,一不小心就戳到你的伤口了,疼不。”

包厢之中,龙俊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浑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低气压,想把一个人千刀万剐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饶是身经百战的干部见了也退避三舍,他们已经很久没看见龙俊华发这么大火了。

黎业仍在疯狂地持续输出,精神状态好得堪称癫狂,最后还是被怼得气到快杀人的龙俊华主动摁断通话,这才结束了黎业的嘴炮。诚如秦漪所言,黎业说话是有魔力的,会让人想把他的嘴给撕了。黎业撇撇嘴,发现右下角的邮箱在一闪一闪地跳动,他点开来有封匿名信寄了过来,只不过预览界面是一连串的乱码,看起来毫无意义。

沉思片刻后,黎业将压缩档案下载至桌面,要再打开档案的时候,跳出了一个密码框,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一封不具名的简讯传来了另一串乱码。

黎业将乱码输入,档案开始解压缩,青龙帮的所有资料呈现在他的面前。

将军了。

黎业残忍一笑。

第25章 25陈龄逃跑/我对不起你,让我离开吧

这几天的黎业很奇怪,行为模式特别固定,回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外带的饭盒交给他,第二件事就是把自己关进书房,直到三更半夜才洗澡睡觉。

而且竟然都没对他使用任何道具。陈龄对此特别讶异,明明黎业在最初那几天是恨不得把他活活玩死在床上的。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这表示黎业已经释怀了。

陈龄在书房门口踌躇徘徊,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叩响三声门扉,里面传来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请进”,陈龄推门而入,来到黎业的书桌前。黎业坐在书桌后方,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有种斯文败类的禁欲感。黎业的双手飞快地敲击键盘,眼睛盯着荧幕,头都没抬:“什么事?”

“那个,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

“要谈什么。”

“关于离婚的事情。”

黎业动作一顿,终于把视线从荧幕上移开,将目光施舍给陈龄:“离婚?”

陈龄惴惴不安地绞着衣襬,诚实道出自己的想法:“这几天我想了很多,黎业,你是我见过最好的omega,可我不是最适合你的alpha,你不应该被婚姻绑死在我这种出轨的人渣身上......”

黎业双手撑在桌上,十指交叠,抵在下巴前,冰冷的信息素逐渐蔓延开来:“看来还是我对你太放纵了,才让你有空去想这种事情。”

陈龄心中泛起苦涩,他抿抿唇,声音似乎也在发苦:“可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很脏......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会原谅我,只求你能还我自由。”

“还你自由?”黎业象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唇角咧开弧度,“那我请问你,离婚之后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但我或许会离开帝都,回故乡找工作吧。”

闻言,黎业嘴角的笑弧裂得更开,充满嘲讽:“不,不对,你才不会离开帝都,那都是借口。”

陈龄愣怔了下:“黎业,你在说什么?”

“你跟我离婚之后,你就会跑去东区,继续当龙俊华的婊子,当青龙帮的公娼,我说得对吗?”

“为什么......”陈龄脸色骤变,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宛若一张纸,他的眼前阵阵发黑,唇瓣歙张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时间彷彿被无限拉长,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重新开口,声线打着颤,“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他拚死隐瞒的秘密,会被黎业轻描淡写地说出口。

黎业慢条斯理地反问:“我怎么知道的,很重要吗?”

陈龄的脑袋闪过无数种可能,随后他绝望地意识到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就算他再怎么严防死守,也抵不过别人一时兴起的寥寥几句话,必然是有人告诉了黎业他的事情。沉龄的双腿一阵虚软,回过神时他已经瘫坐在了地上,手掌触摸到的地毯很柔软,跟黎业尖针一样的话语成了鲜明对比。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陈龄阖上眼睛,压抑住想哭的冲动,早该如此了,哪怕是用一种最不堪的姿态结束,“我对不起你,让我离开吧。”

黎业起身走到陈龄面前,蹲下身子,伸手覆上陈龄的面颊:“看来你把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没关系,我不介意再说一遍。”他一把捏住陈龄的下巴,逼迫陈龄与他对视。黎业的眸色很黑,比夜色还要深沉,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暗,能将人吞噬殆尽。

“陈龄,我是真的很爱你喔。”黎业轻声说,“所以别想着离婚或是离开我,你不会想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

黎业的手掌慢慢往下滑,最终落在陈龄的下腹,那初生的子宫位置:“而我告诉过你的,这里,将会孕育我们的孩子。”

陈龄的脸色惨白,他本以为黎业已经释怀对他的感情了,结果黎业非但没放下,反倒还一心想着让他怀孕:“你疯了吗......我是alpha,不可能怀孕的。”

“不尝试看谁知道呢。”黎业莞尔浅笑,“要是你没别的事情,我要继续忙了。”

陈龄抱着手臂,浑浑噩噩地走出书房,悚然与荒谬扼住了他的咽喉,他难以呼吸,感到窒息。跌跌撞撞地回到主卧室后,他看见了镜子,倒映在镜中的人既熟悉又陌生,alpha刚毅的脸部线条被柔和,变得雌雄莫辨,更象是一个柔美的omega。陈龄一阵晕眩,他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本已被掐灭的逃跑念头死灰复燃,萌芽,狂野生长,终是长成参天大树,将他的心笼罩在看不见光的阴影之下。

黎业对他做的改造是反人类,反社会,他必须要逃,无论逃去哪里都好。

兜兜转转又是一个礼拜过去,这一个礼拜的新闻频道几乎全让青龙帮给霸屏,青龙帮又有两个位在帝都中央城区的分部被剿灭了,跟上回一样俱是无人生还,各个死状凄惨,这在网上掀起了一阵热议,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黑帮敢一口气连踹青龙帮三个据点,甚至还极其嚣张地连善后处理都不做,摆明了就是要挑衅青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