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1)

他可不像周立人那样性子软,要求情,他很会拿捏沈青茵,“沈小姐,当年我们座处可是为你挡过一枪的,要不是他运气好,命都丢了!”

寒风吹得沈青茵如坠冰窖,她木然地点了点头。

随后,沈青茵换了件母亲留下来的过时格呢大衣,围上姑母亲手织的便宜围巾,又重新编了两个麻花小辫,就跟着周立人和郝小五坐上了那辆老旧吉普车。

沈青茵本以为吉普车会开向桑溪的军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车辆是在往宜溪方向开。

沈青茵在周立人的带领下,回到了曾经属于姑母的那幢临河老屋。

推开熟悉的大门,沈青茵看到堂屋里的陈设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只是沙发前的地板上,扔满了空酒瓶和烟头。

“沈小姐,处座在楼上!”周立人站在楼梯处,一副舍身取义、大义凛然的决绝表情。

郝小五就尿了,许长官这一年来脾气愈发暴躁阴戾,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就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周立人,因为前几天随口提了一下“沈小姐”,就被长官军法处置,打了二十军棍,现在屁股还没好利索呢。

郝小五真不明白周立人为何要老虎头上拔毛,专找不痛快,他看到周立人带着沈青茵咚咚咚踏上了快散架的木楼梯,他也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沈青茵推开了曾经属于她的卧室门。

阴暗的雨雪天,屋子里光线也不大好,不过沈青茵能看到蜷缩在卧室大床上的孤单身影。

屋子里没有取暖的炉子,许承义也没盖被子,他保暖的军大衣脱下来胡乱地扔在床尾,他甚至连军靴也没有脱,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冷冰冰的床上。

屋里乌烟瘴气,除了浓烈的酒气就是呛人的烟味。

“去,再买几瓶酒和几包烟!”

沈青茵听到许承义的声音嘶哑无力,但清晰冷峻,看来他并没有喝得酩酊大醉。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的许承义,突然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沈青茵看到他睁大凹陷憔悴的迷茫双眼,似乎充满幻觉般的希翼与惊喜,努力打量着自己。

“谁?”一个谁字,在许承义喉咙里打了无数个转,终于颤抖着从他嘴里虚弱又激动地吐出。

往事齐齐涌上心头,内心酸涩痛楚的沈青茵,想转身离去又有几分不忍,那个曾经不可一世,身体强壮得像一头公牛的许承义,如今却像个病秧子似的倚靠在床头,气喘吁吁。

沈青茵迈开像是灌满了铅水的双脚,一步步挪近了曾经承载他俩翻云覆雨的大床。

许承义仍然留着寸头,不过他刚毅的脸庞已经瘦有一圈之多,皮肤晦暗,连鬓的络腮胡多日不刮,几乎快把整张瘦脸给遮完了。

“许承义,你生病了吗?”沈青茵的双眸好似起雾了,她觉得自己的声音轻得飘在了空气之中,她的人也如同无根的浮萍,晃了又晃。

“你起来,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好不好?”沈青茵稳了稳心神,振奋精神同情地伸出软哒哒的双手,想要扶他起床。

“滚!”

沈青茵没料到许承义竟然这么厌恶自己,他朝她发疯似地挥舞着手臂,和他嘴里的滚字一样,穷尽了他身体里的所有力气。

沈青茵的心痛得都要碎了,劳累和困顿的生活没有打倒她,而一个“滚”字,却成了击溃她疲乏身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情绪失控的沈青茵泪如雨下,她转身就往外急走,不料却被地上的几个空酒瓶绊倒在地。

沈青茵一转身,病歪歪的许承义就急得跳下了床,仿佛疾病瞬间全无,生龙活虎的他像只猛兽一样,扑倒了挣扎起身的沈青茵。

他抱着她就地打了一个滚,让身体同样瘦弱单薄的她,躺在了他干瘪的肚子上,他的双臂如同铁箍一样,勒得她的细腰都快断掉了。

沈青茵哀哀地抽泣着手舞足蹈,乱蹬乱抓,疯狂地反抗。

许承义吻不上沈青茵冰冷的脸蛋,只好用毛乎乎的瘦脸在她的脖子上乱蹭撕啃。

厚厚的围巾终于被他干瘦的下巴撬开了一角。

“啊······”沈青茵疼得尖叫出声,她的脖子根,被许承义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委屈得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口,真的狠,破皮出血的牙印隔了好久才愈合,如果仔细看,都还能看到淡淡的齿痕。

0075 75 都软,只有牙齿稍稍硬

74、软骨头、孬鸡巴,只有牙齿稍稍硬

沈青茵深刻体会到,被一只赖皮狗黏上是什么感受了!

那只赖皮公狗把她的脖子咬出了血,不但不给她道歉,还一边流泪一边骂她心狠,一副被她辜负欺骗的凄惨模样,总之就是黏上她不肯撒手了。

宜溪老屋这几年没住人,破得漏风,寒风吹进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脸色发黑、身体消瘦的许承义,好似一条苟延残喘的病狗,到底让心软的沈青茵不忍心抛下。

沈青茵因为工作,也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她只能带着抱住她不放的许承义一起上了车。

姑母看到沈青茵带回来的许承义,并没有十分吃惊,她只是暗自惊讶许承义竟是一个痴情种,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他,真的已经半死不活了。

沈青茵跟院长请了假,带上许承义去了桑溪的医院,给许承义开了一些养胃的药,许承义像只走失多年的流浪狗,终于找到了主人似的,听话又粘人。

白天沈青茵去做事,许承义就跟姑母呆在宿舍里,有姑母在,他也不担心沈青茵会跑掉。

许承义让周立人回军营拿了一个又大又厚的牛皮纸袋过来,他倒出里面的文件,表忠心似的,一一展示给姑母看。

除了过户给姑母的宜溪老屋地契,申城沈青茵家洋房的房契,桑溪沈青茵住过的小院的房契,桑溪新居的房契,房主统统写的沈青茵,日期都是四年前,还有大额的银行存单,也是存在沈青茵的名下。

夜里许承义厚着脸皮,非要跟沈青茵睡在一张床上。

姑母住到隔壁的房间去了,许承义如愿以偿地抱着沈青茵不松手。

沈青茵的脖子上还贴着白色的医用纱布,里面的咬伤又痛又痒,她别过头,对许承义不理不睬,就是不给他好脸色。

许承义又委屈又难过地说道,“我就是一只被你随意欺侮的软骨头老狗,鸡巴都孬得硬不起来了,全身上下,也就牙齿稍稍硬了点,你还不允许我狗急跳墙,反击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