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维尔任由图耶有一下没一下的亲他,他听到门外杀声渐息,神经放松下来,正觉得疲惫,无名指上便多了个凉凉的东西。
拉维尔猛地低头,一条金属小蛇盘旋在他的指根,严丝合缝地纠缠着那段纤细的指。图耶下巴搁在拉维尔肩上,微微抬头:“我把自己送给你,别生气了。”
黑发下绿莹莹的眸澄澈如猫眼石,拉维尔看进图耶装满他一人的眼中,呼吸一窒。明明已经有所预测,真到这一刻他还是觉得喉咙干涩,说出来的话都发飘:“你……你还没问我愿不愿意要。”
茫然无措的向导呆呆傻傻可爱极了,图耶忍不住闷笑:“你愿意要我吗?”
说着,一条黄绿色的尾巴从他的袖口探出来,那尾巴凑到拉维尔眼皮子底下,尖尖卷成个小勾子,上面挂着枚银光闪闪的羽戒。
怎么会不愿意要呢?
再也没办法矜持,也来不及询问阿佩普是什么时候恢复的,拉维尔取下那枚羽戒,羞涩的小尾巴立刻缩了回去。他满心满眼都是笑,泪光闪闪的凤眸亮得惊人。拉维尔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到图耶手上和自己一样的位置,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了美梦。
“我愿意啊,一直都愿意的。”
“那我下半辈子可真的赖上你了。”
“荣幸之至。”
是我之幸才对,图耶仰头亲上拉维尔的嘴角。何其有幸在人海茫茫中遇你,让阴沟里的蛇鼠得见静水沉沉,天幕苍苍。
一眼就是一生。
作者有话说:
我终于可以打出完结散花四个字了!!
他们的故事在硝烟中开始,在厮杀后画上休止符,也算有始有终啦!
正文虽然写完了但笨蛋小情侣的故事不会结束,应该还会有一个后记交代一下阿佩普和图耶脑子有病的坑,嘛,反正都he了这些麻烦都不成问题。然后就是没羞没臊的番外啦嘿嘿嘿!
后记:归处。
“……近日联邦各地发生多起恶性袭击事件,疑似恐怖组织乐园残余势力所为……警卫厅正在积极处理……请各位市民不要恐慌,注意安全……”
“……高塔宣布将会加强对分化者,尤其是哨兵的监管……分化者普查工作正在进行中……请尚未注册登记的公民及时向高塔申报以免对日常生活造成不便……”
科学院大厅悬浮的电子屏上播放着午间新闻,图耶双手插兜靠在墙上等不远处的拉维尔接完电话。离绑架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们依然滞留在首都,奥兰多被捕后没有移送检察院,而是由特勤局特事特办,据说过几天就要开庭审判了。
这些事和历尽波折的小情侣没什么关系,图耶又住进了医院,不得不将返程时间延后,亚瑟对合伙人的误工表示理解,就拉维尔这个大忙人一天要处理十七八个工作电话,通讯器都快被打爆了。
“……抱歉,又让你等这么久。”
拉维尔挂断通讯走过来,他双手都缠着绷带,额头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医用纱布给精雕细琢的面容添了几分瑕疵,愈发惹人怜爱。图耶直起身去牵拉维尔,不敢握住他受伤的掌心,就虚虚笼着,十指相交,很温柔的姿态。
他小声嘀咕,说出的话却十足凶残:“高塔那群家伙整天和我抢人,真想把他们全都弄死。”
图耶养伤这些天,拉维尔和他真叫形影不离,怕他晚上翻身压到伤口,睡觉都不敢分房。得益于哨兵强悍的恢复能力,图耶腰上那么深的创口短短几天就完全愈合了,反倒是只受了皮外伤的向导依然要每天换药。
贪得无厌从来都是蛇佬的代名词,他躺了几天美人怀,现在是越发得寸进尺,恨不得拉维尔身边只有他,半点注意力也不许分给别人。
小孩子似的抱怨里透露出浓浓的占有欲,拉维尔习以为常地笑了笑,并不当真。
“刚刚在看什么?”拉维尔和图耶一起往里走,他之前看见图耶一直盯着大屏幕,离得太远听不清声音,他又近视,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哨兵的注意力。
“一些时事新闻,关于乐园的,”图耶撇了撇嘴,“奥兰多这回彻底完蛋,乐园那群神经质的哨兵现在就像脱缰的野狗,政府和高塔有得忙了。”
乐园势力盘根错节,几年来发展到了整个联邦,虽说这几个月的清剿收获颇丰,大小头目都抓得差不多了,整个组织已分崩离析,可那些流窜的底层亡命之徒依然是个大麻烦。
图耶没有忧国忧民的那根筋,他很少在乎和自己无关的事,拉维尔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关心起乐园了?”
“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现在应该也在高塔的追捕下东躲西藏,而不是悠闲地看着新闻,像个局外人。”
图耶嘴角勾出个戏谑的弧度,“明明大半年前我和他们还在为同一个组织效力。”
拉维尔其实并不了解乐园,在他的印象里,这只是个作恶多端的恐怖组织,但从图耶讽刺的话中,他居然听出了一丝……可悲?
“你同情那些人?”拉维尔问。
“哈,我可没多少善心,他们也不值得同情。”
图耶打了个哈欠,他脑域变化太大,一时半会儿很难适应,这段时间伤口太痛又休息不好,每天都困得要命。
“是吗?”
见拉维尔还在看自己,图耶想了想,继续说:“有些感慨而已,你知道,如果找不到向导,所有的哨兵都会失控。乐园里也不全是天生就穷凶极恶的坏蛋,有些家伙甚至是从高塔退役的,但他们发起狂躁症来都一样毫无理智。”
“本身就有毒的树,怎么结得出无害的果实。哨兵从觉醒那一刻起就只有两种结局,要么结合,要么自我毁灭。”
拉维尔比图耶更了解哨兵的处境,他说得没错,高塔需要处理的案件中不仅有凭借强大力量为非作歹的罪犯,更多的还是失控的普通哨兵,最残忍的是要杀死曾经性命相托的战友。
悲剧发生过太多次,如何延长哨兵的寿命,维持他们的理智,是每一代科研人员都致力于解决的难题,也是拉维尔努力的方向。
现实太过沉重,相比起来,拉维尔更惊讶于图耶的改变,“你最近变了很多,以前你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谁叫你整天睡在我旁边又不让碰,说不准是憋得太久把脑子憋坏了。”
……行吧,正经不了几分钟又原形毕露了。拉维尔简直不想和这个色情狂交流,腰上的裂口都快伤到肾脏了,养病期间还每天晚上都不安分,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无赖样。
拉维尔不说话,图耶又去逗他:“你欠了我这么些天,今天晚上要怎么还啊?”
这下向导从脸颊红到了耳根,他转过脸去不看图耶,哨兵便勾着他的手指蹭来蹭去,顾及在外面没做得太过分,却还是惹得拉维尔瞪他:“今天晚上你自己睡!”
两人压着声音吵吵闹闹,直到进了洛薇的办公室才停下来,蓑羽鹤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图耶过来翅膀一挥赶着他就往装着阿佩普的无菌箱走。为了实验结果准确,烟黛不能接触小蛇,只能隔着玻璃看看,好不容易结束了所有项目,洛薇又非得等图耶他们来,小鹤都快急死了。
透明玻璃后面有一截树枝,阿佩普盘在上面,三角形的头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和烟黛对视,信子都不吐了,狰狞的蛇头上愣是透出几分可怜。
“怎么不把它放出来?”图耶在玻璃上敲了敲,阿佩普像是长大了一点,原本不到一米的身躯盘在树枝上都有些放不下了,看着也比之前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