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1 / 1)

警员刚要走,蒋华东不急不缓点了根烟,抬腿朝着门狠狠一踢,门关住后,那名副队长愣了愣,转身看着他,蒋华东眯着眼扫了地上两具尸体,“金爷罪大恶极,他独子欺男霸女坊间传言想必你们也不是没有听到,这名姨太也是金爷的人,金府里没有好东西,他们多少都听到了风声,却没有和你们通气,这本身就是包庇罪。金爷案子太庞大复杂,这一条路上的,多少都不干净,我觉得能将金爷一网打尽才是当务之急,这群人恶贯满盈死了几个都不影响什么,我手下人是出于自卫,难道就看着我被这个疯女人伤到吗。如果你们还有疑问,我会请林司令亲自到局里为我以及你们怀疑的我身边的人做个证明。”

副队长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蒋华东将烟蒂投掷在不远处的回廊上,也沉默着。

大约静默了几分钟,这名队长说,“您说得对,对于这样危害社会的人,我们本身宁可他们死也不愿再伤及无辜,尤其是像您这样的人物,出了一点差池我们都无法交代。而他们原本抓捕进去,最终结果也是死路一条。但既然是命案,不管是好人坏人,我们都要解决它,对上面交差,给金府人一个交代,蒋先生手下是谁开的枪,请您将人交出来,我们审问定罪,如果开枪出于自卫的话,可以略微酌情。蒋先生贵人事忙,又是受害者,笔录方面就不请您移步到警局了,我会带着人亲自到您住所来询问,不过麻烦林司令做个担保人,您看可以吗。”

蒋华东微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有义务配合。”

1999年底,金爷一案浩浩荡荡数年终于尘埃落定,南三角地下组织局势大洗牌,六十七十年代崛起的三足鼎立趋势随着黑瓦李与金爷的相继覆灭而成为了沈张一枝独秀,几乎垄断整个地下商业链。

裴岸南在蒋华东帮助下销声匿迹三年避开各种猜测风声,以崭新身份重出江湖。

2000年底,蒋华东在林仲勋帮助下建立宏扬集团,同时携林淑培出席各个名流晚宴稳定局势疏通人脉,在短短几个月内助宏扬聚财十数亿,成为震惊商业界的一匹黑马。

时年蒋华东刚满三十岁。

此时的南省局势发生惊人逆转,沈张仍旧驻守南三角,蒋华东于南省几座城市和沈张平分春色,共持江山。

第276章 情似水无处可逃

林淑培在裴岸南的眼中,并不是一个美人,他在擎华百老汇见过了太多国色,风尘之中的女人,自有她的一股味道,她们洗去那股世俗不爱的气息,拥有着最惊艳的美貌,最精致的手段,但裴岸南并不喜欢,他对于蒋华东深爱薛宛,曾经是很不解的,风尘女人太多,为何偏偏是她,直到她的痴心等待,毫无结果的追随,为牢狱之中的他生儿育女,裴岸南才算领悟了蒋华东的选择。

他从最开始便能体察到人心最细微的地方,断定她是怎样的女人,而瓦解击碎她用以伪装本真的面具和皮囊。

薛宛是他一眼便认定的,自此无人颠覆那份珍重。

而林淑培,是裴岸南曾在某一时刻认为最配蒋华东的女人,她有傲人家世,有聪慧头脑,有贤惠体贴的性格,有高贵的气度,她像是一朵没有丝毫破损的牡丹,用她独特的气质灌满他整个世界。

他初见她,阳春三月,蒋华东买了她喜欢的食物去林府,裴岸南开车送他,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旗袍,盘扣上绑着一根彩色的绳,一缕细发从耳畔处倾泻而下垂在肩头,她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将凤目衬托得万般柔情,那是裴岸南见过的最美的笑容,包括云冽,都没有在某一时刻这样撩拨了他心弦,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女人笑得使他这样痴迷过。

她和蒋华东坐在庭院内巨大的梧桐树下,她笑着为他捏肩,他手上翻看一本书,专注听她说着什么,脸上挂着温和适宜的浅笑。琴瑟和鸣,看上去美好又温暖。

裴岸南不清楚自己几时发现他对林淑培存在着不该有的萌动,在云冽死后的几年中,他始终沉浸在一种自责的悲痛里无法抽身,三年时光他都躲在蒋华东一处宅子内,销声匿迹躲避一些金爷昔年仇敌和警方的追踪,直到一切都归于平静。

他躲在那套宅子里,每天都醉生梦死,他不停的喝醉,醉后在梦中向云冽忏悔,他总是梦到那天金府傍晚黄昏残阳似血,菊苑萧瑟秋风寒冷透骨,他一路飞驰胸口闷疼,仿佛有什么来不及握住的东西在一点点消逝。

云冽最喜欢白色,平常都穿着白色旗袍白色洋装,可裴岸南不喜欢白色,她每次去见他都会换一身他喜欢的颜色,她爱得非常没有自我与尊严,大约因为这份姿态放得太低,才从没有使裴岸南醒悟过关注过。

他们像是各取所需,很长一段时间裴岸南都这样想,他年轻气盛需要女人,她寂寞难耐渴求男子,建立在情/欲上的一份交易,轻易便会残破。

直到它真的以非常决绝的姿态残破了。

裴岸南夜夜都会梦到云冽一身鲜血红了旗袍,在她怀中死去那一霎那的场景,每每醒来大汗淋漓,肝肠寸断。

他说他这辈子不再爱哪个女人,他这颗铁石心肠根本不配。

他说,他没有爱云冽,是因为她不能爱,可他却爱上了更不该爱的女人蒋华东的妻子。

他承受着无法想象的巨大压力和崩溃,那种道义和情分将他朝着两个方向撕扯,他怎么能忘掉云冽,怎么能爱上华哥的妻子。

林淑培出现在蒋华东最迷茫最渴求帮助的时刻,也是他最风光最年轻气盛的岁月,他要脱离沈张,就需要攀附能压制他的后台,而林淑培父亲就是最完美且是唯一的选择。

对于蒋华东的前三十五年,外界有太多传言,有人说他拿女人对他的疯狂爱慕作为有力武器,借助对方权势,将阻挡横亘在他眼前的上位之路斩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还有说他能忍常人不能忍,收敛自己的锋芒和锐气,甘做打手在沈张身边卧薪尝胆运筹帷幄,利用手中一切资源借刀杀人压金爷害黑瓦李,他的成功并非取决于运气,而是自身胆识和他无法超越的深沉谋略与城府,将所有曾在他头上的人拉下马,并愚弄于股掌之中。

裴岸南跟随在他身边五年之久,和他相识也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他看得非常清楚,蒋华东这个人太稳,稳到对方无法窥探他的心思,泰山压顶他可以面不改色,旁观者都觉得捏了把汗,他还是谈笑风生,仿佛根本不曾置身其中,有一万条退路逃离和脱身。

裴岸南自问也是一个道上的风云传奇,可跟随蒋华东身边后,裴岸南才发现自己还有太多可以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做一个使别人无法看穿无法拿捏的人,需要修炼很多方面,有的几十年都在完善,可依旧功亏一篑,有的从没有失败过,每一步都运筹帷幄,而蒋华东便是后者,所以他才能在黑瓦李和金爷相继覆灭的情况下,找到更适合自己攀附的,完美从缝隙内脱身。

裴岸南试问自己,他能做到在走第一步时,就看透了第十步怎样走吗。能做到在和某个人接触时,就算计好何时需要依附他,何时需要利用他吗。

肯定不能,而且这世上能做到的人也太寥寥无几。

裴岸南从温州替蒋华东办了一件事回来,刚好是早晨六点多,天蒙蒙亮,他到别墅就听到两名手下在门口议论,“华哥昨晚上为救个夜场女人和别人动手了,他上次被追杀的伤还没痊愈,可真是够拼,不知道还以为他看上了那个妞儿。”

另一个说,“大约就是看上了吧,否则为什么救啊,夜场天天都有女人出事,华哥就算想救,也救不过来,上一次我跟着华哥去凯撒皇宫,那边有两个小姐被打得身子都快残了,华哥看了一眼话都没说,夜场没点背景谁能当得起后台,为了不相干的人坐下仇怨,没必要。”

“那可真有意思,嫂子要是知道了,往林司令那里告一状,那小娘们恐怕就完了…”

旁边那个手下捅了捅正在说话的人手臂,两个人同时看向裴岸南,低头喊了一声“南哥。”

裴岸南走过来,“华哥听到你们在背后议论,舌头还想要吗。保镖去哪里了。”

“我们是夜场看场子的,华哥叫我们过来问点事,我们来的时候保镖就不在。”

裴岸南嗯了一声,他看了眼虚掩的书房门,摆手吩咐他们离开,他走过去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屋内烟雾浓郁,视线内全部是白蒙蒙的一片,即使他也抽烟,却还是被呛得有些难受,他挥了挥眼前,朝着窗口站立的背影喊了一声,“华哥。”

蒋华东转过身体,他顺手拉开窗子,将空气贯通,裴岸南走进去从口袋内掏出一份折在一起的纸张,递到他面前,“华哥看看是这个吗。”

蒋华东眼神示意他放在桌上,裴岸南搁下后,听到他出其不意说,“阿南,我昨晚要了个女人。”

裴岸南手一抖,“您什么意思。”

蒋华东吸着烟,“字面意思。”

裴岸南想了一下,“就是碰了她吗。”

蒋华东点头,“我刚从她公寓回来。”

裴岸南哦了一声,“华哥,您这样身份,有几个女人很正常,想来蒋太太也能够理解,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给一笔钱补偿就够了,对方也不敢纠缠下去。”

蒋华东眼神有些迷离,他胸口扣子完全散开,露出很结实的胸膛,隐约能看到几抹红色抓痕。

他沉默半响后说,“可我想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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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年华快到结局,读者们都知道了,裴的结束就是彻底的结束。

这个在快要结局的两三天时,我会在发布新文,同样是“缚瑾”的笔名,我会在这里发布公告,到时候大家在搜一下书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