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华东在心里默默想,果然,程毓璟这个老狐狸,拐不走他老婆,让他女儿来拐自己儿子了,总之他是要把自己家里搞得鸡犬不宁才罢休。
程毓璟送程橙橙到学校门口,正在帮她背书包,就看见对面的劳斯莱斯中走下来一对神似的父子,一大一小,都穿着黑色西服,小个那个还戴了领结,程毓璟仔细看了看后笑了出来,“蒋总这是带着孩子来送我女儿上学吗。”
蒋华东领着蒋升平的手走过来,看了一眼程橙橙,她穿着黄色的裙子,头发散着,戴了一个黄色发卡,非常精致可爱,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儿子,笑着说,“升平也转来这边上学,他上三年级,正好和程橙橙做伴,在学校里可以照顾她。”
程毓璟觉得很奇怪,蒋华东对待小玉玺,什么都给最好的,一年三十万的学费他眼睛都不眨,但蒋升平他就很吝啬了,最普通的学校,有一段时间连司机都不派,这么小的孩子自己挤公交,他听了都觉得很心疼,蒋华东教育儿子非常狠,从不肯给他一点优待,他说富家男孩最易学坏,因为男孩本身对于诱/惑的承受力和抵抗力就要比女孩差很多,一旦给了他更充足的资本和便利条件,那父母很难将他拗正,于是才会这样苛刻,连别人看了都以为不是亲生父子,而蒋华东依旧是狠得令人发指。
程橙橙很羞涩的红着脸蛋,看了一眼蒋升平,乖巧的喊,“升平哥哥。”
蒋升平耳根子都是红的,他点点头,露出洁白牙齿开始笑,笑的时候更加像蒋华东,俊朗而温和,五官分明的脸上都是深情。
程毓璟大约明白了一点,他冷笑一声,“什么意思,蒋总穷疯了,指使自己儿子上别家抢闺女来?”
蒋华东面不改色,摆出一副婆家公公的姿态,“我家升平非常优秀,不会亏待橙橙,何况小孩子之间,互相做伴,程总不要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这样巴不得嫁过来,并不是很好,毕竟还太小,未来都是无法预料的,我们也只能是有这样一个期待,我和宛宛都觉得橙橙非常可爱乖巧,和我家小玉玺很像。”
程毓璟对于前面的话并没有提出质疑,他只是因为最后这句惊出一身冷汗,“像吗?不会吧,橙橙格外听话,从来不淘气不骂老师不欺负同学,她将来会长成小玉玺那样吗,那我和冉倩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蒋华东:“……”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在他们还没有搬去港城,小玉玺对一些临近幼儿园都是一个噩梦,这三个字的危害力相当大,每个园子都怕小玉玺会来上学,每个家长都怕自己孩子和小玉玺同班,可蒋华东的势力非常大,他要把女儿塞进哪处,只能接受无法拒绝,尽管小玉玺非常漂亮聪明,可在很多老师眼中还是比阎罗王更可怕。
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要整谁。
其实这两个孩子的性格和特点,完全继承蒋华东,于是他这个当父亲就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殊不知小玉玺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存在。
蒋升平牵住程橙橙的小手往学校里走,蒋华东和程毓璟在后面看着,程毓璟有种女儿上了贼船的感觉,蒋升平的确非常优秀,小小年纪这样沉稳俊朗,长大了势必是人中龙凤,可奈何他有蒋华东这样一个腹黑的爹,程毓璟总有被坑了的错觉。
蒋华东一脸满意说,“很好,程总不必觉得高攀。”
程毓璟:“……”
他还真是哭笑不得,他家是女儿好吗,他高攀个屁。
程毓璟气得上前两步,朝着程橙橙的背影喊了一声,小女孩转过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着,程毓璟说,“橙橙,和你蒋叔叔家哥哥保持距离。哥哥好,蒋叔叔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橙橙很迷茫,她听不太懂后半句话的意思,蒋升平有些难过,蒋华东语气沉着说,“儿子,爸爸刚才在来的路上,车里怎样教你的还记得吗,嘴巴除了用来吃饭喝水说话,还能干什么。但是不要过分,适可而止。”
蒋升平脸倏地就红了,连鼻头都红的,他抓住程橙橙的手转身飞快往教学楼里走,背影看上去羞涩又仓皇。
程毓璟蹙着眉头问,“还可以干什么。”
蒋华东别有深意的笑着,“吻。”
程毓璟愣了两秒,一把扯住蒋华东的领口,“你怎么这么缺德,你教你儿子亲我闺女?”
蒋华东一只手扣住他手腕,反着一掰,又将程毓璟往对面一推,“我有说适可而止,不要像大人这样吻得那么深,轻轻啄一下,小孩子很天真,并不会学坏。这也是表达喜欢的方式,橙橙那么可爱,将来给了别家也是给,给升平也一样,何况我不觉得程总还见过比升平更好的男孩,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应该乐见其成。他们也算两小无猜。”
蒋华东说完非常得意的掸了掸领口的褶皱,转身在保镖护送下进到车内,进去后还不忘探出头和一只手朝程毓璟挥舞示意,“亲家公,告辞。”
第二百五十八章 岁月无情
冉倩一直想要生个儿子,为此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悉心调养了几年的身体,还找了港城游历到内地的得道大师算了年份,恰好是在今年适合育子。
冉倩在晚上洗了澡后,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穿着非常火辣性感的真丝睡衣,将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胸口,上了床爬到程毓璟身上,他正靠着床头看一份文件,被冉倩这一连串动作惹得非常茫然和惊诧,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裸露的胸口和骑在他身上的双腿停留了良久,在冉倩以为他要控制不住时,程毓璟缓慢放下文件,将眼镜摘下,对她说,“什么意思。”
冉倩觉得很无奈,这还能有什么意思,难道求欢的事,也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吗。
她咬着嘴唇很别扭挤出三个字,“勾/引你。”
程毓璟沉默了两秒钟,爆发出一阵有趣的笑意,“显然你目标达成,这副样子使我的确有些蠢蠢欲动。”
他说完后一把扯过她身体,缠绵而发狠的吻了上去,吻了一会儿他们都有些意乱情迷,程毓璟用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伸出手摸索到床头,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套,他撕开包装刚要戴,冉倩一把按住他的手,“不用,我找大师算了,今年怀孕多半是儿子。”
程毓璟拧着眉头顿下了动作,“我不是对你说过,以后不要提再生孩子的事吗,什么大师,江湖骗子而已,也就只有女人才相信。”
程毓璟低着头套着,冉倩一把揪住扯了下来,他闷哼一声,捂住下面位置脸色有些发白,“你要把它也扯下去吗。你想守活寡?”
冉倩很倔强的看着他,“不许戴,戴就不让你碰我。我要给你生个儿子。不然这些家业将来给谁继承,女孩子再能干也担不起这么大的压力。”
程毓璟非常无奈看着她的脸,她倔强起来太像薛宛,他有时候在想,是否老天看他十年苦等有些怜悯,才会给他冉倩,算作他痛失薛宛的补偿。
他看了好半响,最终从她身上翻下去,“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再生。”
他再次拿起床头文件,能在紧要关头刹车并且真的停下来,除了程毓璟这样厉害的自制力,恐怕再找不到第二个男人。
冉倩很失落的躺在他旁边,半边脸埋入枕巾内,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七年之痒了,爱情发起痒大约很可怕,重一点会抓破,轻一点无法解决掉那种蚀骨的感觉,于是任由这份痒变本加厉直到再无法控制,所有夫妻对待这四个字总有莫名的恐惧感。
他们今年恰好是结婚第七年,相识第十二年,这样漫长的时光,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真的走到了今天,她咬牙扛下来,如愿做了程太太,可她从没有一天安宁过,她总是从很多渠道听说,某某生意伙伴又送了女人或者钱财给他,那女人非常漂亮,刚刚毕业,清秀干净得从没有被采撷过,这样的女孩,对待任何一个男人都是非常大的诱/惑,何况是一直在逢场作戏的商人,冉倩在每个他晚归的深夜都会惊慌失措坐立难安,直到他终于回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若有若无,可并没有任何过分的痕迹,他也从不回避自己接打电话,手机放在她也触手可及的位置,他像是坦荡荡,可她却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猜测和怀疑。
女人一旦患得患失起来,真的很可怕,能把自己折磨疯。
冉倩觉得自己对程毓璟的吸引力越来越小,最开始结婚,他很多年都没有过情事,在房事方面非常的热衷和勤快,后来她生下了程橙橙,就变得少了一些,再到程橙橙上学,七八天才有一次,甚至他忙起来十几天都不触碰她,女人总是会在细微之处敏感多疑,而冉倩和程毓璟原本的身份和家世就差距悬殊,形象看上去也有些不般配,她真的怕极了,这份怕发展到现在越来越浓烈,她无时无刻不在惊慌自己会否失去他,失去这段婚姻。
程毓璟又看了一会儿文件,大约一个小时,他将台灯拧到最暗一格,躺下为冉倩盖好被子,然后从后面搂住她,静静的睡了过去。
清浅的呼吸传来,冉倩忽然觉得非常心痛,她不知道假如有朝一日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她该怎么活下去,天都塌了。
这样胆颤心惊到了程橙橙小学毕业,又是一晃六年过去,程毓璟仍旧是一如既往,与人接触都非常温润,轻易不会严肃,但也从不过分逾越,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冉倩结婚十三年,连女儿都十三岁了,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变淡,何况原本他和冉倩之间,就不像蒋华东对待薛宛那般炙热,所有更多的人为了巴结将非常漂亮的女孩送到他包房或者酒桌上,程毓璟从不直言拒绝伤害对方面子,可也没有碰过一下,左右逢源着岔过去,一天天这么搪塞而过。
冉倩照镜子时在自己头发里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白发,她恍然惊觉自己四十岁了,而程毓璟也五十了。
她呆呆的凝望着自己脖颈上的项链,这是她四十岁生日程毓璟送她的礼物,他并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只是为她亲手戴上,然后下厨做了一顿晚餐,不丰富不花哨,但非常好吃,有一股让她迷恋的味道。
晚上程毓璟照例倚靠在床头看文件,他戴上了花镜,看的时间久了眼前会有些模糊,他眼角有了更深的皱纹,岁月其实已经格外善待他,他看上去比冉倩还要年轻一点,并不像这个年纪,平时西装革履气度潇洒,很多年轻女孩都在私下迷恋他。
冉倩有些惆怅喊了他名字一声,他目光没有离开文件,只是挑了挑眉毛示意她往下说,冉倩想了想,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朝夕相对了十几年,她还是有些害羞,每次和他对视,她都忍不住红着脸笑出来,他打趣她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经受不住他目光,她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想:再有一辈子,我还是这样。
程毓璟等了很久,她都没有下文,他索性问出口,“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