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将我的一生和爱情依附在一个对我只是有兴趣的男人身上,当兴趣不见了,我也就死无葬身之地。”
“程毓璟留下你,就不是因为兴趣吗,你这张脸,如果长成另一副样子,平庸而丑陋,你认为,你会平步轻摇做了他的秘书?”
“不会,但他没有强迫我,他对我很尊重,没有半点越轨,而不像已为人夫的蒋先生,强迫的要了我。”
他的脸色一寸一寸的冰了下去,非常的可怕,他忽然抬起手臂,以极其快得速度准确无误的钳住我的下颔,非常大的力气,让我觉得牙齿都要碎了,他望着我良久,在我以为他要强迫着吻下来时,他忽然冷笑了一声,然后松开,“这张嘴,还要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静默了良久,直到他推开雅间的门进去,我又沉了片刻,才跟过去。
坐下后,程毓璟有些醉意,他和蒋华东到底不同,虽然商场多应酬,可到底有秘书和助理挡着,自己也能靠着身份地位压制别人一头,只剩下灌人家的酒,哪有人敢这样灌他,于是酒量和寻常人相比,算是好的,但和行家比,就逊色不少。
但蒋华东不同,他黑白通吃,各有产业,都是桌上喝起来、地盘上打出来的,三瓶五瓶不在话下,所以他仍旧神采奕奕,脸色如常,但程毓璟却已然不行了。
在蒋华东接电话的时候,我凑到程毓璟耳畔问他,“要不我们离开吧,今天看样子,他是没心思谈的。”
程毓璟微微闭了闭眼睛,“本来我也不打算要了,合同都签了,他既然出了高价夺来,就不会再让给我,我提了也是要面对闭门羹,倒不如不说,让他去猜我的意思,他很有些名望,和他吃顿饭总没有坏处,以后也许还能有再见的时候。”
我点点头,坐回去的同时听到蒋华东那边语气颇有温和的对着电话说,“好,你先睡吧,我少喝些,不必担心。”
虽然没什么柔情蜜意的话,也不似在我和他最温情的那一晚他对我的纵容与宠溺,却仍旧有些暧/昧,那边一定是个女人,担心他才打来问问,不知道是他远在他省的妻子还是薛茜妤。
蒋华东放下了电话,看着程毓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程总对于我半路杀出截了那两笔合同颇有微词,对吗。”
程毓璟拿着餐巾纸擦了擦杯口,“不算微词,做生意能者居之,不是谁都能在这个汪洋里赚到钱,我只是觉得,已经谈好的事,蒋总为何要明知有悖道义还出手拦截呢。”
蒋华东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轻轻转着杯中深红色的液体,“程总这位秘书,据我所知,似乎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程总仍旧不顾微词聘用了她,到底为什么,作为外人我不知道,也许她的长处非要仔细品尝才能了解。但无非也是脱离不了兴趣二字,程总有的,我也有。这两笔合同,我本身的确无意,不过也是忽然来了点兴致,如今这个地方的商界,没有人不买程总的面子,自然,我的面子,也算有点价值,如果程总想要,无妨,我还可以按照原先你和店主谈妥的价钱出售。”
程毓璟拧眉,“那蒋总不是赔了吗,为何要这样。”
蒋华东抿唇一笑,“那就看程总有没有和我交换的了。我的秘书不是在电话中告知了吗,程总贵人多忘事,我再提醒一下也无妨。”
程毓璟默不作声的思索了片刻,看着蒋华东的目光忽然缓缓移到我身上,我装作不曾看到低下头,余光却注视这他,在程毓璟看着我的时候,蒋华东那里忽然低低的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内涵太广,我的手在膝上禁不住握成了拳。
果然,蒋华东还是为了得到我,那么得到之后呢,做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吗,遭受世人唾弃,他正妻的辱骂,所有人也许还会挖出我的过往,将我打落无法翻身的境地,我为何要去面临这样一天,我宁愿用尽全部力气去逃离。不过我也挺意外的,他会为了我这样费尽周折,我还挺值钱的。
程毓璟最终没有说什么,而是笑了笑,“蒋总在这边的生意涵盖了不少领域,如果这顿饭吃得还满意,以后有什么,还请蒋总不要忘了我程氏。”
蒋华东目光从我脸上一闪而过,看向举杯的程毓璟,“那是自然,能和程氏合作,多少人求之不得。”
第二十八章 独处
我们从酒店里出来,司机将车开到身前,程毓璟有些醉意,他非常沉默的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吹了吹风清醒些,然后对我说了一声,走吧。
我迈下台阶,将车门打开,他弯腰坐进去,我也跟上,这时我们透过车窗看到蒋华东也随之从酒店里出来,秘书跟在他身后,在他耳畔说着什么,他忽然抬起手止住了秘书,目光非常精准无误的朝我们看过来,他完全注视着我,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我也望着他,我们并不知道彼此为什么要这样,但维持了大约半分钟后,他收回视线,坐进了一辆黑色汽车里,在我们先一刻拂尘而去。
我们的车也随之开了上去,在一个十字路口,蒋华东的那辆车向右拐,而我们继续前行,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瞧不到那影子了,我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程毓璟一直用手肘撑着车窗,另一只手在眉心处揉捻着,我询问他是否觉得难受,要不要去医院,他说不必,只是有些醉,以往应酬也会如此,习惯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道,“只是不清楚,他今晚似乎带着某些目的性的灌我的酒。”
我心里一跳,想起他堵住我在过道说的话,我莫名觉得心虚,他到底要做什么,为了让我跟他,他还会做多少出其不意的事。
我们这样各怀心思各自纳闷儿的沉默着坐在车里,我无聊到数着窗外倒退的乱旁有多少棵树,在我数到地三十四棵时,他忽然开口说,“我怎么觉得,你之前似乎和蒋华东认识。”
我莫名觉得慌乱,但程毓璟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没有理由去隐瞒他,于是我点头,“认识。”
他没有什么惊讶,似乎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他点点头,不再问了。
对于他的冷静和漠然我反而有些诧异,“程总,您不问问我和他怎么认识,又为什么要装成不认识吗?”
程毓璟偏头看着我,似笑非笑,“我问,你就会说吗,而且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也不至于要装成不认识,对吗。”
我哑口无言,其实…我也不算非要隐瞒,只是觉得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救了蒋华东,程毓璟救了我,好像是一个圈。
而且蒋华东今晚也先装成和我不认识,我总不能自告奋勇说我认识他吧,他想的是什么谁也猜不到,我不想被弄得下不来台,我自己选择要疏远,就该淡漠到底。
“程总,我只是不知,您会不会在意。”
“在意吗…说不清楚,秘书这个工作,在公事上对我忠诚为我安排好我的每项工作一些场合中陪我应酬,就可以了,能做到这些,算是一个合格的秘书,而至于私事上,如果你认为我足以值得信赖,也可以主动跟我讲,但你不提,我不会问,这不是我作为上司应该管辖的范畴,我也不是很八卦,不想去探究别人的底细,我认识的薛宛,非常有原则,很单纯,不贪婪,而我不认识的薛宛,也可以永远都不了解。”
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让我心里觉得很舒服,他说完这些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我下意识的将放在副驾驶前面卧槽里的水瓶拿出来,拧开,递给他,他接过后喝了小半瓶,压住了那泛滥的酒意,但车厢内仍旧气息很浓,他捏着眉心,我轻轻压下一点车窗,灌进来新鲜空气,但我的整个身体是挡住风口的,防止他被风吹过后头更加沉重,他闭上了眼睛,在假寐养身,何言将车一直开回了昨晚的别墅,我扶着他下来,何言去按门铃,保姆还没有走,但是已经穿戴整齐了,我们进去后发现餐厅内的餐桌上摆放着很多菜,菜色有些混乱,好像是热了很多遍,保姆在程毓璟耳畔唤了一声先生,他没有回答,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对她说,“你可走了,我留下照顾他,我们吃过了,饭菜放着就好,不需要再加热。”
保姆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了自己的包就离开了。
何言扶着他坐在沙发上,为他解开了西服扣子,放在玄关处的衣帽间,我到厨房接了一杯热水,还泡了一杯浓茶,都拿出去,放在茶几上,我问他喝什么,他微微启唇说茶,我亲自喂到他唇边,他喝了半杯,然后忽然眉头一蹙,飞快的推开了我,跑进一扇门,接着里面便出来他呕吐的声音,听上去特别难受。
何言有些惊慌,我们相继冲进去,惨白的灯光下程毓璟那张脸也很苍白,他伏在水池边儿上弯腰吐着,水龙头打开,水流哗哗的流下来,他用掌心接住了一些,拍在自己的脸和唇上,缓了许久,才直起身,从镜子里看着我们,扯出一个非常勉强而憔悴的笑意,“我没事,现在好了。”
何言想去给他买点药,他说不需要,睡一觉就可以。
何言没打算离开,我对他说,“我知道公司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和程总处理,他如果明天早晨去不了,麻烦何助理解决一下,我留在这里照顾就好,您回去休息,也许明天您会有更多事要面对。”
他思索了一下,点头,和程毓璟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偌大的别墅突然空旷下来,我蛮不适应的,但程毓璟很无力,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在床上坐着,垂着头,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我自己要留下的,就不该顾忌太多,我为自己打气后便干脆的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为他脱鞋和裤子,他顺从的任我做着这些事,当他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后,我还是挺不争气的红了脸,脑海中自动弹出那个晚上蒋华东性/感精壮的身躯,我连耳根子都红了。
我克服了一下自己略微澎湃而紧张的心情,告诉自己这就是下级帮上司的一次服务,和别的无关,你别胡思乱想。
我整理好情绪后,扶着程毓璟躺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将空调的冷气调到了适宜的温度,然后退了出去。
我这一晚没有离开,而是在上次我居住的书房对面的客房住下了,倒也算驾轻就熟,我睡得迷迷糊糊,天亮了都没有察觉,而次日一早,我在一声摔碎了杯盏的声音中惊醒过来,然后飞奔着跳下了床,推开卧室的门。
第二十九章 亲密
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但是并没有,我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破碎的玻璃狼藉,以及站在狼藉之外颇有几分与世无争遗世之感的程毓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