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阅兵,和港城那边做过一次演习交战,私下有几名军区将官和我关系不错,酒桌上曾提到港城也有地盘黑势力盛行,为首的头目就是他。势力不低于你,不过并没有渗入到内地,所以只是耳闻,他来是和你生意冲突吗。”
蒋华东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林仲勋看了看他,大约了解他的性情,不想说的便不会说,也没有非问不可。
“岳父这次过来,打算住几日。”
“不呆着,明早就回澜城,淑培母亲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蒋华东主动为他的杯子里又添了一些红酒,“岳母在林府,下人很多,也有安保,岳父完全可以放心,在我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我也好和淑培一起尽孝。”
听到他这样说,林仲勋的脸色非常温和,“你有心思就行,我自己回去,淑培留下,你们是夫妻,长期各住在不同城市,影响感情,也让外人猜忌。”
我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蒋华东,他显然也并没有想到,眉头在瞬间便蹙了起来,林淑培看着林仲勋微带埋怨的语气,“您和我商量了吗,母亲还以为我会跟着回去,我贸然留下并没有对母亲说明。”
林仲勋脸色不太好看,大约觉得他为女儿和女婿制造机会却不被领情,有些不痛快,他生意发闷说,“你已经三十三岁,都结婚十年了,除了最初两年,华东生意在帝都,你们还住在一起,之后夫妻接触时间屈指可数,这个年纪还黏你母亲,你何时能长大。”
林淑培似乎有些反应过来,她试探性看了看蒋华东的脸色,发现他并不高兴,反而有些不快,便小声说,“我先回去,和母亲打个招呼,收拾些我常用的东西再回来,新买的我用不惯。”
林仲勋终于妥协,他看向蒋华东说,“到时候淑培过来,我会让她提前联系你,派人到机场接一下,她对这边不熟悉。”
蒋华东点点头,“好。”
这顿饭吃到最后非常冷漠,彼此都很尴尬,保姆出来递上咖啡和浓茶时,才稍微缓解了些。
他们三人坐在沙发心不在焉的看着一部武打片电视剧,大约到九点半时,一向在军区任职非常习惯熄灯早睡的林仲勋有些扛不住,他一离开,蒋华东便将电视关了,他起身垂眸看了看林淑培说,“回房休息。”
我们三人一起上了楼,他们走在最前面,我和保姆紧随其后,保姆先进了自己的房间,林淑培没有动,蒋华东推开主卧的房门后,回头对她说,“你我是夫妻,自然应该同房而居,你进来。”
林淑培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放弃我,而是选择同她睡一间,她愣怔了片刻后,触及到蒋华东换衣服的背影,两只手握在一起深深吸了口气,便跟进去,她正要关门,蒋华东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他系上睡袍的腰带,同时提醒说,“开着吧,你身体弱,夜晚不用空调,开着门会凉快些。”
林淑培已经顾不得深想什么,她大约觉得非常惊喜,走进去后推开了浴室的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后,蒋华东盯着那扇门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这样看了好久,他大约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身走出来,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早点睡。”
我心里酸酸的,将自己深爱的男人推出去的滋味儿真的很难受,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这样,蒋华东没有特别坚定的拒绝,就证明他也认为这样是对的,他和林淑培是夫妻,只要一天不曾离婚,我就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太过放肆,不要说我比拼不过她的家世,名分这种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仅仅是一张证书而已,可它却代表着名正言顺。
蒋华东是她丈夫,她可以推出来,但没有我霸占的道理。
我笑着亲了他脸颊一下,“好,晚安。”
我转身跳着去走廊尽头的露台花圃,想给我最爱的那株吊兰浇一点水再回去休息,蒋华东默默注视着我的背影,我从面前的玻璃倒影上能看到他温柔和复杂的目光,我的手抖了抖,多浇了好多水,浴室内的水声停下,他忽然对我说,“宛宛,委屈了。”
我转过身,他恰好说完后走进去,我咬着嘴唇,翻滚的酸涩将我整颗心都好像泡在什么东西里煎炸,疼得我根本站不住。
我放下水壶,轻轻走过去,在经过那扇门时,我看到他们站在床边,蒋华东正好和她面对面说着什么,脸上表情平和,林淑培唇角带笑,头发湿漉漉垂在脑后,露出洁白的脖颈和胸口,她穿着非常性感的黑色睡裙,和黑色睡袍的蒋华东相得益彰非常搭配,她仰头专注得望着他,脸上挂着沐浴后潮红的光润,一室朦胧的灯光将他们挨着的身影衬托得非常温和深情。
我默默退到主卧对面一间非常大带着独立客厅的客房,我进去后想要将门轻轻关上,在还未关住的那霎那,看到对面房间内的林淑培抬头吻住蒋华东的唇,他仍旧一动不动,她吻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却也没有被推开,她笑了笑,伸手在他胸口顿住,将睡袍上的偌大的棉布扣子一粒一粒解开,再一扯腰带,露出他非常精壮泛着蜜色光芒的肌肤,她将手钻进去,轻轻覆在胸膛,蒋华东终于动了动身子,他在向后退的前一秒钟,林淑培忽然也将身体贴上去,她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说,“我们是夫妻,这么多年过去,作为丈夫的义务,难道就不肯再尽一次吗。你要我怎样卑微才能求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眼成灾
林淑培的话让蒋华东原本蹙着的眉头忽然僵住,他望着身后虚空的一个点,静默了良久。
林淑培握住他的手,非常缓慢扣在自己胸口位置,轻轻将肩带扯开,洁白姣好的身段暴露在空气中,被橘黄色的灯光染上一层非常暧昧朦胧的光芒。
她虽然已经三十三岁,可是保养得非常好,看得出的紧致和玲珑,并不比我这个二十岁的女孩差多少。
蒋华东垂眸看了看她,在她再次要吻上他时,他微微错开了头部,林淑培一愣,他轻轻推开她一些,弯腰将地上的裙子捡起,披在她上身,“其实没有必要这样。我说住在一起的意思,是不希望岳父那里误会,让你在父亲和丈夫之间为难,我认为这是我应该给你的一份责任。但我并没有想要别的。”
蒋华东转身从柜子内拿了一套白色的女士浴袍,打开后给林淑培亲手穿上,“你身体不好容易着凉,别穿太少。”
林淑培定定望着自己白包裹住的身体,她笑了笑,“就算当我求你,施舍给我一个孩子都不行吗。”
蒋华东已经躺在床上,他随手拿起一本财经杂志,托在掌心看着,林淑培望着他,过了好半响,蒋华东翻页时说,“我们的孩子,你可以爱他,我也可以爱他,但父母不相爱,孩子会感觉得到,与其让他生活在一个并不幸福和谐的家庭中,从小就明白自己的父母和别人不一样,不如不给他生命。”
“可孩子能陪我,他可以和我相依为命,我父母早晚会离开,我余下漫长的几十年,你告诉我怎么度过?没有丈夫的疼爱和陪伴,没有兄弟姊妹,你要我一个人怎么过到白头。”
林淑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蒋华东揉了揉眉心,似乎非常疲惫,神色有几分倦怠,“孩子并不能给你的人生带来什么意义,反而会累赘你,一生那么长,也许现在你觉得你想要的,过几年就不再那么重要。淑培,我承诺我不会提出离婚,但如果你遇到更值得的男人,随时告诉我,我一定成全,并且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这也是我的承诺,希望你可以为你自己考虑。”
林淑培眼底泛起红光,一点点的侵蚀了自己的脸庞,全部都是泪痕,她忽然将浴袍扯开,她转身冲进浴室,里面伴随着哗哗水声,是她哭泣的声音,蒋华东抬起头看了看那扇门,又重新将目光移回杂志。
大约半个小时后,林淑培低着头从浴室内出来,她爬上床,一言不发,蒋华东看了一眼她的脸,面无表情转手将杂志合上放在床头,躺下背对她。
他们各自躺好后,林淑培忽然说,“我永远不会提离婚。永远不会选择退出成全你和她。”
我看不到蒋华东的表情,他仍旧那样躺着,仿佛根本没听到,呼吸平稳散开。
我觉得自己做这样一个偷窥狂非常不人道,当蒋华东拒绝她时,我其实很欣喜,很自豪,至少现在,他只对我一个人感兴趣,我和林淑培唯一的不同在于她把握着名分,什么都失去了,却还是蒋太太可以以此名义过她最好的生活,随时要求蒋华东以丈夫的名誉来看她陪她,别人不敢有任何阻拦和异议,而我在于,即使得到了他全部的呵护和感情,在随着日久天长,自然淡薄后,我什么也握不住。
我和他永远是无法预料结局,我凭着他对我的喜欢,他凭着我对他的深爱,这样一步步的试探走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打开房门时,他们也恰好从卧房内出来,林淑培脸色不是很好,仿佛一夜难眠,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头发高高挽起,唇上打了一点口红,显得气色还不至于太憔悴。
蒋华东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右胸口佩戴了一朵白花,我微微一愣,他站在走廊上对我说,“今天是薛茜妤的追悼会。由于她是跳楼身亡,尸体完整度很差,不能再耽搁下去,所以早晨办完追悼会后,中午前出殡。”
我点点头,打量他后说,“你要去参加吗。”
蒋华东摆弄着他挽起很精致的袖口,“不去不合适,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作为当事人,如果不去送别,反而容易被人误会。”
林淑培站在他身后询问,“我陪你过去吗。”
“不合适,记者眼中我和薛茜妤的关系非常敏感,你还是不要出面最好。场合特殊,那样的阵仗,我也不好护住你。”
蒋华东说完后看向我说,“你陪我过去,穿得肃穆些。”
林淑培的眉头一皱,她紧了紧握住裙摆的指尖,泛起青白色的筋脉,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经过他们进到主卧,打开衣柜,拿出一件比较素净的米白色的风衣,将头发扎了一个马尾,我出来后,蒋华东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伸出手牵住我。
我跟着他下楼,客厅摆放着林仲勋和林淑培的两个行李箱,裴岸南等候在玄关位置,林忠勋正在阳台上抚摸着那盆君子兰,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过来,我飞快的将自己的手从蒋华东掌心抽出来,他垂眸看了看我,并没有说什么。
“岳父。我要赶着出席薛厅长女儿的追悼会,我让手下送您和淑培到机场,到澜城后,淑培记得给我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