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冲击不亚于他小时候去山里砍柴回来,村里的寡妇偷情, 被奸夫的正牌老婆抓了个正着,那奸夫忙着逃跑,竟是一|丝|不|挂在村里夜奔,把年纪轻轻的季则声吓得好几天不敢睡觉。

他早知男女之事引人贪恋沉溺,可如今一见,却发觉原来两个男人也可以这么……这么……浪荡。

他一边回想,一边又不好意思,谢轻逢刚打算去收拾收拾那毁他名声的男修,侧目却见季则声红着一张脸,不用猜都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纯情,简直不像种马文男主。

谢轻逢决定先不和那个男修计较,当务之急是先开导开导小师弟。

谢轻逢道:“怎么了?脸这么红,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

季则声点点头。

谢轻逢:“那你现在见到了,见见世面,不亏。”

季则声听他云淡风轻,顿觉不满:“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克己复礼,这种世面有什么好见的?”

谢轻逢道:“你我又不修无情道,何必清规戒律?而且只有心智软弱的人才会对欲望谈之色变,难道你以后也要跟道侣相敬如宾,每天拉拉小手就满足么?”

季则声不屑一顾道:“说的好像师兄很懂一样,你这么不知羞,言语如此轻浮,谁肯做你的道侣?”

谢轻逢微微一笑:“做我的道侣可不简单,至少要腰细腿长,眼睛大嘴巴粉,体力也不错才行。”

季则声还是第一次听他谈起道侣之事,不由竖起耳朵细听,却越听越觉得怪:“为什么要体力好?道侣是用来疼爱的,又不用下地干活,上山砍柴。”

谢轻逢却忽然叹了口气。

季则声不明所以:“师兄何故叹气?”

谢轻逢却道:“只是听那男修提起藏镜宫主,心有所感罢了。”

季则声皱着眉看他。

谢轻逢头头是道:“师兄和你实话实说吧,我着急找道侣,其实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我生病了。”

他说得郑重,季则声心头却陡然一跳:“生病?什么病?”难道师兄是因为生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急着找个道侣留后么?

可是师兄身强体壮,以前从未听说他有什么病症,怎么突然……他一边想着,心下惶然,只觉得眼眶发热,悲从中来,然而还来不及安慰,谢轻逢就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一种不双修就会死的病。”

季则声瞬间愣在原地。

谢轻逢想着方才那个胡口造谣的男修,觉得应该给自己正正名,遂一本正经道:“要是成了我的道侣,就要和我双修,每天至少一个时辰,差一天都不行,道侣要是体力不好,怎能承受?”

季则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谢轻逢在大街上就把这种事说出来了,震惊之余居然还有力气思考:“那你现在……”

谢轻逢“哦”了一声,气定神闲:“我现在还没开始发病,要是两年以后还没找到道侣,那就只能请小师弟帮忙了,毕竟你答应过给我暖床的。”

季则声惊得瞳孔都缩成针尖了:“原来你说暖床是这个意思……”

谢轻逢幽幽道:“小师弟,你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季则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其实只是想逗逗季则声,顺便胡说八道为自己正个名,大名鼎鼎的藏镜宫主得这种病,总比不举还在下面好点,反正不管在谁眼里,藏镜宫主都是个惨无人道的淫|魔。

眼看着客栈已到近前,他们无缘无故消失,西陵无心肯定又要生气,季则声垂着头不说话,谢轻逢伸手拉他的衣服,对方却以为他在逼自己开口,低声道:“你等我想想……”

谢轻逢一愣,又转为笑脸:“你想吧。”

哗啦,那客栈的大门一开,却见西陵无心正襟危坐在堂内,并薛、曲两个小跟班,后者虽然装得很严肃,但两对八卦的眼珠已经滴溜溜将进门的二人看了个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是犯人,正要升堂问罪,西陵无心道:“你们去哪儿了?”

谢轻逢道:“随便逛了逛。”

西陵无心把目光转向另一人:“果真?”

季则声心虚地点点头。

西陵无心冷笑一声:“你们不如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谢轻逢心道大意,那小倌房中有一股独有的幽香,大概不是什么正经香,他和季则声在柜子里呆了那么久,沾上是必然,西陵无心精通药理,一闻便知。

“你们竟在任务期间到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若是西陵世家的人,我早就打断了他的腿。”

谢轻逢道:“这其实是个意外……”

季则声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西陵无心却懒得听他两人解释,只叹了口气:“罢了,我已无话可说,来日回到七弦宗,要是天阳子问起,你们自己去回话就是。”

她说完,竟打算再也不管,自顾自回了房间,然而刚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严肃忠告:“我最后只说一句,此去雪域危险重重,除了心魔祸,域中还有一妖物名为雪女,专以人类情|欲为食,你们爱得死去活来我不管,但若想安然无恙,就从此刻修身养性。”

雪女也叫雪鬼,和心魔祸一样,是雪域的特有物种,可以看清人心的欲望,偷偷化作那人心中最想见之人,将他引到角落,待活人冻死之后,再食腐肉。

原著里雪女化作了曲新眉的模样勾引季则声,将他骗到了山谷中,季则声因此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还偶然发现了遍寻不得的万年雪莲。

一个月来,谢轻逢只顾着和季则声摸鱼偷懒,反而忘了这一茬。

可是如今剧情大变,不知若那雪女现身,落在季则声眼里会是谁?

西陵无心大概也觉得他们坏了根无可救药,又担心和谢轻逢正面冲突捅破身份,故而不再为难,薛逸清还以为好戏开场,谁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问道:“那我们三个今晚还一起睡么?”他今晚还要当眼线吗?

西陵无心道:“不必,我定了五间上房,自己睡自己的,是我的最低要求。”

说罢她就关起房门,再不理人,薛逸清嘿嘿笑两声,看向门口二人,拍拍桌子:“谢兄!季兄!我点了灵关城的特色烤鸭,过来吃吧!”

经过白天的意外和西陵无心一通警告,谢轻逢和季则声终于安分下来,白天赶路时顶着西陵无心的眼刀说几句悄悄话,晚上就本本分分回自己房间睡觉。

季则声出门一趟涨了见识,性情也跟着变了,谢轻逢不管说什么浪荡话,季则声虽也觉得不好,但脸红一会儿就点点头,多少有点予取予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