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一看过吓得双手发抖的众人,忽然笑了一声:“都在呢,来的挺全啊。”
在座众人毛骨悚然,那两个日本人一看就要跑,陈清元忽然拔枪,冲着人膝盖就是一枪。
一声惨叫,对方倒在地上,陈清元身后冲进来一队士兵将几人按倒在地,吓破了胆的富商官员再也没办法高傲了,失魂落魄的。
陈清元顺藤摸瓜,将奸细和大帅府里探子一起抓出来,却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那些人得罪不起他,就将阮行之给抓住,等陈清元只前来的时候当着他的面羞辱。
他对着阮行之又踩又踢,仍不解恨,看见陈清元难看的脸就觉得畅快,没发现身后一个小头目一声不吭,凶残地眼睛盯着他的脑袋,差点咬碎了牙,最后抬手一枪崩了那位嚣张的反派,露出眼角带伤的脸,他一拉帽子,就要走。
“阮玉泉,”陈清元抱住昏过去的阮行之,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不等他醒醒,和他见一面?”
那人背影沉默了许久:“算了……”
他抬头望了一下天上太阳,大家听他低声嘀咕:“我走错路了呀,还是别见他了。”
他年幼时被人拐卖走,兜兜转转,做了不少坏事,临到和亲人相认了却近乡情怯。他只要自己早就变了,没办法再和哥哥相认了,一边哼着哥哥小时候给他唱过的歌谣,一边消失在道路尽头。
观众们十分唏嘘,电影开头那两个孩子就是兄弟俩,哥哥跑戏班给人洗衣服,做杂工,被人欺负,弟弟却被人贩子给抱走了,历经多年,明明都在寻找对方,可再见面时,却不敢相认。
蛀虫间谍一网打尽,陈清元的铁血手腕彻底在北平扬名,想着他以往扮猪吃老虎的模样,原先不屑的人只觉得后背发凉,对他也更加恭敬。
等事情全都结束,他郑重地给阮行之赔礼道歉。
阮行之却心气不顺,因为他的原因,和他一起搭戏的楚霸王早就和别人唱了,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还是对陈清元爱答不理。
陈清元没办法,只能把戏班子的班主请过来,请对方教他唱楚霸王。
可怜班主才听说这人有多凶神恶煞,被陈清元吓得战战兢兢,直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想到他默不作声地喝了整整两杯茶,最后只是说让他教唱戏。
班主茫然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清元却不自在地低头,心不在焉地动了动手中茶杯的盖子,看着上面的花纹。
他跟着班主学戏那段笑的观众们直不起腰。
电影里胆小怕事的班主都要崩溃了,他唱了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资质这么差劲还非要吃这口饭的,愤恨地说不干了,要杀就杀,被他一枪毙了也不干了,都忘了自己怕他的时候。
自从他往大帅府跑之后,大帅府的花园里时常狼哭鬼嚎的,动静儿能引来一窝狼,阮行之好奇去看,就看见笑眯眯的陈清元和脸红脖子粗的班主,听他在学楚霸王,怔了怔,又忍不住笑。
他们一起唱了一曲霸王别姬,慢慢的成为了知己,一直到战争来临的那一刻。
无数次的舍生忘死,无数次的受伤,陈清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眉骨留下了一道疤。
戏班子早就倒台了,阮行之一直在大帅府,也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后勤工作。
陈清元被弹片击中后养伤的那个生辰,他换上了戏装,给他唱了贵妃醉酒,当做贺礼。
时局动荡,死的人太多了,他们从始至终都没表明过自己的情意,那一场床戏,只是俩人心照不宣的沉默,第二天醒了,又如平常。
一场大梦,梦过一次,他们就满足了。
大概谁不想做出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遵守的承诺,要是有一天天晴了,他们还活着,一定会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这样的人生大事。
第220章 电影剧情下/劝君饮酒听虞歌(剧情)
阮玉泉虽然离开了,却还是放心不下他哥哥,他被拐走的那几年和人学会了日语,正巧这时候日军急需几名翻译官的协助,他这种被陈清元打成“丧家之犬”的,就被请回了情报部门。
他留下来给陈清元当卧底,背地里搜集日军作战情报,帮助他度过几次难关,被人怀疑了,就把脏水往几个真汉奸身上泼,次次险而又险,汉奸被他黑死了好几个,可能是怕动作太频繁引人怀疑,阮玉泉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给陈清元发过去了一条急报,陈清元看了以后沉默许久。
下午阮行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摆了一桌子的饭菜。
阮行之诧异:“今天什么日子?”
“好长时间没一起吃过饭了,今天有空,一起吃个饭。”陈清元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汤。
阮行之信了,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陈清元打趣地和他聊了许多之前的种种,脸上的笑容放松,眸子温和地看着他,阮行之恍然发觉已经过了半年了,现在想想都忍俊不禁。
陈清元给他倒了一杯酒,含笑地叫他。
“行之,再给我唱一曲吧。”
话里的不舍让人心酸,阮行之却并未听出来,也不知道这是他后面那八年梦了无数次的场景,戏班子倒台后他已经许久没唱过戏了,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将酒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自古常言……自古常言……”
唱词才唱到了一半,阮行之忽觉头晕,他皱着眉,艰难地唱过最后一句:
“……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饮酒……宝帐坐。”
杯子滚落在地,他身体忽然往旁边一歪,被陈清元接住,抱在怀中。
陈清元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显得很悲伤,让人看了难过,他抱着昏过去的男人坐在那,手掌珍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奈地喃喃:
“行之啊,我不能再宽心坐在这帐子中了……”
副官推开房门进来,看了他们一眼,就把头低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大帅,一切都准备好了,百姓们也在转移了。”
“嗯,”陈清元低下头,把脸贴在怀中昏睡过去的阮行之头顶,闭了闭眼:“把他一起送走吧。”
说罢,他又笑了笑,和老友闲聊一样,同副官说:“就是要委屈你们了。”
副官眼睛一酸:“大帅,您说什么呢,我们也是北平的兵,宁战死不退一步!”
大家看到这就已经觉得不妙了,握紧了爆米花和可乐杯。有人实在忍不住低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