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1)

上回开口阻拦宋师剑,他可以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李姑娘的声名考虑是他害她戴了轻浮的帽子,他便要旁人都知道,没人能欺负她,没人敢欺负她,她才是穿过花丛的翩翩蝴蝶。

可是这里面何尝没有自己的私心?

原来李姑娘是会与人结亲的。

他竟落到了宋师剑后头这使他羞愧万分。

他不要她与旁人结亲这般自私自利的念头闪过心头,他却丝毫不觉羞耻。

徐徵注视着李乐训又走进了烟霾之中。

灰蒙蒙的一片里,可以看见她翻身上马的身影。

好在脸上烧起来的热度,只有李乐训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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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训走后,徐徵确实依照对她所说,与宋师剑一伙人同往临康。 只是不同于李乐训的猜想,他并未装死,而是一路跟到了临康城里。 路上还出了不少馊主意,叫宋师剑仗着丹诏在手,与各地主官攀上交情,走走停停,摆足了派头,也拖足了时间。 一直拖到入冬,宋师剑才在临康郭外屯驻,报知了那接应的院卿。 院卿上奏天子,天子闻言大喜,多差一名殿前军指挥使陪着那院卿一道,手持旌节,出城相迎。 殿前军原归徐徵管辖,因此迎宋师剑入城二人,皆属徐徵旧部。徐徵密传消息,叫他们在官家面前进言,劝官家单独见一见宋师剑,他们不见徐徵的面,也不问什么原因,便直接照做。 徐徵在朝中根基稳固,而这两人在官家面前也并不算得脸,若要另投他处,既无人相信,更没有分量大家早绑在一条船上。 宋师剑不明就里,收到上谕,叫他入文德殿觐见,还颇感奇怪。 徐徵便劝:“以宋兄之能,该为朝廷肱骨,官家正是痛惜英雄落草,才屈而俯就。” 一番话,把宋师剑哄得飘飘然与先头领相比,他率曲州众人造反,确实存了更多为乡民偿愿的期望,自然也更注重名声。 愈发觉得徐徵此人可交。 全然忘了深想徐徵夸他夸得准,骂他骂得却更准,怕是早已看破了他的心思。 宋师剑上殿时,徐徵也伴随左右。 把带路的黄门官吓了一大跳他显然认得徐徵。 惹得宋师剑不禁疑惑道:“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 黄门官摇头:“不是不是,是义士身旁这位……” 宋师剑更觉奇怪:“这位是我的兄弟,我传名帖入宫时,说过他将与我一道,无人提过不妥……” 徐徵也顺着他的话:“请贵人通融。”边说,边从袖子里摸出一大锭银子,渡到黄门官手里。 那黄门官便噤声。 至天子面前,宋师剑执臣礼伏拜。 徐徵拜在他身侧,却不等天子叫起,首先出了声:“罪臣徐徵,叩见陛下。” 此话出口,官家猛地一愣:“卿该在高潭经略,缘何擅入京师?” 宋师剑更是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直起身子扭头看,眼里全是错愕。 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李乐训走后,徐徵确实依照对她所说,与宋师剑一伙人同往临康。

只是不同于李乐训的猜想,他并未装死,而是一路跟到了临康城里。

路上还出了不少馊主意,叫宋师剑仗着丹诏在手,与各地主官攀上交情,走走停停,摆足了派头,也拖足了时间。

一直拖到入冬,宋师剑才在临康郭外屯驻,报知了那接应的院卿。

院卿上奏天子,天子闻言大喜,多差一名殿前军指挥使陪着那院卿一道,手持旌节,出城相迎。

殿前军原归徐徵管辖,因此迎宋师剑入城二人,皆属徐徵旧部。徐徵密传消息,叫他们在官家面前进言,劝官家单独见一见宋师剑,他们不见徐徵的面,也不问什么原因,便直接照做。

徐徵在朝中根基稳固,而这两人在官家面前也并不算得脸,若要另投他处,既无人相信,更没有分量大家早绑在一条船上。

宋师剑不明就里,收到上谕,叫他入文德殿觐见,还颇感奇怪。

徐徵便劝:“以宋兄之能,该为朝廷肱骨,官家正是痛惜英雄落草,才屈而俯就。”

一番话,把宋师剑哄得飘飘然与先头领相比,他率曲州众人造反,确实存了更多为乡民偿愿的期望,自然也更注重名声。

愈发觉得徐徵此人可交。

全然忘了深想徐徵夸他夸得准,骂他骂得却更准,怕是早已看破了他的心思。

宋师剑上殿时,徐徵也伴随左右。

把带路的黄门官吓了一大跳他显然认得徐徵。

惹得宋师剑不禁疑惑道:“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

黄门官摇头:“不是不是,是义士身旁这位……”

宋师剑更觉奇怪:“这位是我的兄弟,我传名帖入宫时,说过他将与我一道,无人提过不妥……”

徐徵也顺着他的话:“请贵人通融。”边说,边从袖子里摸出一大锭银子,渡到黄门官手里。

那黄门官便噤声。

至天子面前,宋师剑执臣礼伏拜。

徐徵拜在他身侧,却不等天子叫起,首先出了声:“罪臣徐徵,叩见陛下。”

此话出口,官家猛地一愣:“卿该在高潭经略,缘何擅入京师?”

宋师剑更是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直起身子扭头看,眼里全是错愕。

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不该是李乐训的男宠?怎的竟成了一方经略使?

只有徐徵若无其事,继续禀道:“青人来势汹汹,勾结奸贼,里应外合,趁陛下万寿之机,欲占高潭沃土,臣便自作主张,请义士宋师剑等为援,共御外侮。”

“臣无召而行,已犯下重罪,今有义士率部来投,是陛下的喜事。陛下惜才,臣于其中作乱,罪加一等。”

话说出来,好似急不可耐地把黑锅全背上身,可字字句句,无不强调宋师剑在场,招安才是大事。

不露痕迹地引导官家不要为了处置自己,冷落了宋师剑宋师剑在曲州作乱日久,各地厢军统制,团练都奈他不得,要请李乐训出面,才能与其相持。如今宋师剑率部来投,他的部众都驻在内城之外,若是朝廷慢待,叫人乱哄哄地冲进来,大闹临京,也不无可能。

官家果然落入他言语之中的陷阱,只是责骂他:“目无法纪,狂悖犯逆,你还有脸认错?偏爱在这里跪着,那就跪好了!”

喝骂过后,不待加罪,便连声招呼起宋师剑来:“卿便是曲州宋师剑?”

宋师剑拜道:“正是草民。”

官家抬手:“卿且平身。江山多难,卿可为朕分忧。”

徐徵适时给宋师剑递去眼风,要他把自请抗青的话说出来。

宋师剑只是曲州富农出身,哪里见过天颜,身处禁苑之中,受天家气度所慑,心中难免生出些又敬又怕的感觉。

徐徵身份成谜,却是他唯一熟悉的人,且他的暗示于己无害。

因此,宋师剑虽满腹狐疑,回话还是依徐徵所想:“不敢当。草民听闻近来青贼犯我国土,我等当为先锋,为陛下分忧!”

官家见他毕恭毕敬,又主动揽事上身,显是折服于天子龙威,心下大悦,又问他许多曲州事。

宋师剑一一作答。

听他答毕,官家不禁感慨:“朕久困宫室,远州县民生,常受奸臣蒙蔽,今日得卿之言,始觉清浊忠奸之辨。有宋卿如此,何愁江山不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