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绊绊地举起手上的酒杯,学着他的动作,对饮了一杯。
“多谢徐点检!”
她竟也同旁人一般,只顾得上留下一句话,便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逃到半路,李乐训越想越不对。
回头一看,徐徵不知何时又离席,拉着几位翰林学士,与上首的风流天子,一应一和地联起诗来。
仔细分辨,他除了脱口成句,余话一句不说。
旁人叫他也不应。
这副模样,分明是醉了!什么不说话,是醉得说不出来话!
竟能把她唬住!
醉了还端着姿态,脊背绷得比谁都紧!还记着他那套繁缛的礼数!
估计在梦里也要这般直挺挺的,好扮作根棍子。
好没意思!
呸呸呸,哪只在梦里呢,怕是连死了,臭在棺材板上,他也这般做派!
10
天子赐宴后,李乐训本该同叔父李罡一般,先于驿馆落脚,再静等朝廷授官。 然事殊时易,李罡那回,他们早与南边商量妥当,该得什么官位,大家心中已有数。 而如今她怕久留金城,四面受青人围困,迟则生变,手上更欠着徐徵的人马,故着急投南。 没空像当时一般,来回扯皮,索性直接带人来归。 兼她性格不喜落于被动,便在宴后次日,于各位重臣相公府门,活动打探起来。看看能讨个怎样的官职。 她首先找的人,当然是交情最深的徐徵。 听闻金城李乐训来访,徐徵仍是做足了谦和,亲身出来迎。 自天子宴后,李乐训虽对他印象毫无改观,却强收了所有的阴阳怪气。 学旁人一般的客气,再不揶揄称太尉:“能得点检亲迎,当真折煞我也。” 然徐徵的语气,并不如他的行动一般谦和。 只道:“不敢。” 李乐训也没指望他能热络起来,便多客气了几句: “点检昨夜宿醉,如今身体可有大好?我这里恰有一副治疗头痛的方子,医宿醉最是管用。我二叔生前嗜酒,酩酊大醉后,常不堪头痛侵扰。多年前遇一游医,为他诊治,开了这副方子,甚是管用。点检可以试试。” 徐徵摇头:“多谢,不必。” 李乐训摊手一笑:“可是怕我害你?我把方子誊给你,你自去叫人抓药,有没有毒,大夫一观便知。” 徐徵终于松口:“好。” 他有许多想解释的。 譬如:她如何知道他宿醉?又譬如:他其实没醉太狠,身上并无异样,无需汤药。 然而她一气说得太多,说时不好打断,显得怠慢。等她说完,他又总觉得不是好时机。 实在说不过她,只好囫囵应下,免得再说多了,更不知如何应。 李乐训见徐徵答应,得寸进尺,随手捉了一支笔来,便就着他的书案,唰唰地写下方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写毕,潇洒地撕下来,叠好,拍进徐徵手心,半开玩笑地道: “我送了方子给点检,不知点检要回我什么?” 这番话,倒真叫徐徵陷入了思考。 当真仔细打算起了回礼。 李乐训却等不得他的沉默,直言来意: “我也不贪。只是新来临康,人生地不熟,求…
天子赐宴后,李乐训本该同叔父李罡一般,先于驿馆落脚,再静等朝廷授官。
然事殊时易,李罡那回,他们早与南边商量妥当,该得什么官位,大家心中已有数。
而如今她怕久留金城,四面受青人围困,迟则生变,手上更欠着徐徵的人马,故着急投南。
没空像当时一般,来回扯皮,索性直接带人来归。
兼她性格不喜落于被动,便在宴后次日,于各位重臣相公府门,活动打探起来。看看能讨个怎样的官职。
她首先找的人,当然是交情最深的徐徵。
听闻金城李乐训来访,徐徵仍是做足了谦和,亲身出来迎。
自天子宴后,李乐训虽对他印象毫无改观,却强收了所有的阴阳怪气。
学旁人一般的客气,再不揶揄称太尉:“能得点检亲迎,当真折煞我也。”
然徐徵的语气,并不如他的行动一般谦和。
只道:“不敢。”
李乐训也没指望他能热络起来,便多客气了几句:
“点检昨夜宿醉,如今身体可有大好?我这里恰有一副治疗头痛的方子,医宿醉最是管用。我二叔生前嗜酒,酩酊大醉后,常不堪头痛侵扰。多年前遇一游医,为他诊治,开了这副方子,甚是管用。点检可以试试。”
徐徵摇头:“多谢,不必。”
李乐训摊手一笑:“可是怕我害你?我把方子誊给你,你自去叫人抓药,有没有毒,大夫一观便知。”
徐徵终于松口:“好。”
他有许多想解释的。
譬如:她如何知道他宿醉?又譬如:他其实没醉太狠,身上并无异样,无需汤药。
然而她一气说得太多,说时不好打断,显得怠慢。等她说完,他又总觉得不是好时机。
实在说不过她,只好囫囵应下,免得再说多了,更不知如何应。
李乐训见徐徵答应,得寸进尺,随手捉了一支笔来,便就着他的书案,唰唰地写下方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写毕,潇洒地撕下来,叠好,拍进徐徵手心,半开玩笑地道:
“我送了方子给点检,不知点检要回我什么?”
这番话,倒真叫徐徵陷入了思考。
当真仔细打算起了回礼。
李乐训却等不得他的沉默,直言来意:
“我也不贪。只是新来临康,人生地不熟,求点检为我讲一讲。若还能为我指点做官的迷津,那就再好不过了。”
徐徵捏着她送来的药方,斟酌着开口:“朝中动荡,依徵看来,莫如再待。”
李乐训几要被他此语气笑,忍着火气周旋:“我待得,手下兵马却待不得。”
徐徵当然看出她着急,却仍坚持道:“若有难处,可来寻我。”
“是我疏忽了,点检是风雅人,我尽说这些红尘俗事,当真污糟了贵府的宝地,该死该死!。”
“我有一方家传的青田印,为前朝名家所制;还有一只前朝的墨玉虎符,乃是早年偶得。不知点检可有兴赏玩?”
李乐训这时也冷静下来。以为他不松口,是为求利,便换了种说法。
她父亲是金石大家,青田印是她父亲的遗珍,赠文人,是极贵重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