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的后半段，两个人都很少说话，寂静的室内只余时不时暧昧的喘、息和闷、哼声。

许久之后，沈明煜早已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赤裸着上身，脸上带着惹人遐想的红晕。他目光迷离地抹了下手机屏幕，声音压得很低，吐字粘连：“……屏幕脏了。”

对面的人忙着动作还顾不上说话。虞铎紧紧蹙着眉，神情难得烦躁地盯着屏幕上的人，视线有股要把人盯穿的灼热：“宝宝，镜头往下移一点儿。”

沈明煜握着屏幕的手指出了汗，心里像有个活蹦乱跳的兔子，纠结了一下，还是乖乖依言照做了。

随即虞铎那边的镜头一阵混乱的翻转，然后是漆黑的画面，也不知道在照到哪里。许久之后，沈明煜才有些忐忑地听到了一声叹息般的低吟，以及虞铎带着餍足的慵懒嗓音：

“……乖孩子。”

随着虞铎的话音一落，沈明煜的眼尾也染上薄红。他支支吾吾了几下后，手一抖脸红心跳地挂断了视频，摸着自已能煮熟鸡蛋的脸颊，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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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睡前交流后，沈明煜果然睡了个好觉。

他醒来后看到空荡荡的冰箱，溜达着去了超市采购了些年货、又把家里彻底大扫除了一遍后，直到晚上七点才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晚上好，妈。”那种想要逃避的感觉又突如其来地充斥了全身，沈明煜踟蹰了一下，才拖着步子走了过来，跟面色疲惫的女人打了声招呼。

沈兰心点点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沈明煜的错觉，他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沈兰心的脸色较之前似乎更差了。

她换了鞋子走到餐桌边，看着还在冒热气的西红柿炒鸡蛋和两碗米饭，转头皱眉道：“你当前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努力保研，什么时候要你花心思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她没等沈明煜说话就回过了身，嘴上一直埋怨般地念叨着：“明天我回来得早，希望那时候看到你在学习或者读书，做饭这种事儿就交给我，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明白么？”

沈明煜张了张口，心中隐秘的期冀被熟悉的冷水浇灭了。

他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看着自已的母亲的背影，有些怔然出神：

女人才刚过四十岁就有了白发，夹杂在在整体乌黑的盘发中分外惹眼。她化了简单的妆，残余的口红凝固在干涸的嘴皮上，显得有些劣质。

似乎是为了卖货和客户不停的讲话，而把身体里的水分都耗尽了，嗓子也有些干巴巴的。

他转头瞥向客厅墙上结婚照里那个双目明亮、唇角露出梨涡，靠在年轻男人怀里年轻鲜亮的女孩，又看了会儿此刻肩背微微塌下、正在摆放碗筷的女人，失神地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等到沈兰心征询的目光看过来时，才拖着有些小的棉拖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低头吃饭。

“听你说期末考了十几门，成绩出来了吧，怎么样？”沈兰心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水，才拿起筷子夹了菜，在咀嚼中含糊地问着沈明煜。

课程出分是在学校的系统中陆陆续续出的，考完后沈明煜只是抽空看了几眼，此刻有些艰难地开始回忆。

“高数100，思政97……”沈明煜又说了几门课的成绩后，犹豫了一下总结到：“总体应该能排年级前几。”

沈兰心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几分满意，耸起的肩膀微微下沉。

她用沈明煜再熟悉不过的口吻教导着：“第一学期不错，那也不能松懈，知不知道？你们专业学生的优秀、竞争激烈，不好保研，之后每个学期都要继续努力，要像这个学期一样。”

她顿了顿，话语间有些犹豫：“当然，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也很重要，最近和室友”

“我这次分到的室友人都挺好的，”沈明煜难得强势地打断了母亲的话，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他看着女人的眼睛慢慢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妈，真的别太担心我，好吗？”

沈兰心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又夹了一筷子西红柿：“行，你现在自已有主意了……要是你一直都省心，我也不用这么啰嗦问了，是不是？我也不想惹人烦。”

“……我没有嫌烦的意思，”沈明煜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给沈兰心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鸡蛋，转移了话题：“妈，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又瘦了？脸色好像也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沈兰心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我能有什么事儿？本来上班就烦，还要听你在这儿念叨。只要管好你自已，我啊，就一切都好。”

说着，她忽然捂着腹部站了起来，匆匆和沈明煜说了句“你先吃着”就去了洗手间。

沈明煜直到吃完了饭也没看到沈兰心重新回到饭桌。

屋内不断传来沈母和客户沟通的报价、装修、量尺……隐约还能听见拉家常聊得投缘时故作欢快的笑声。

他回忆着刚才母亲有些发黄的脸色，看着面前已经凉了的饭菜，心中有些沉闷，无声叹了口气：

总感觉这次回来看到她消瘦了不少，还是等年后抽空带人去医院查查看看才好，没事的话就当买个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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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这天，沈兰心照旧早早起床去上班。

沈明煜起床后，拿着抹布从窗棂擦到桌角、再仔细将他爸遗照上的每一分灰尘抹的干干净净。

针落无声的室内，他和笑得露出白牙、憨厚又英俊的男人默默对视，心中却不自觉蒙上了一层阴翳。

昔日他的身高只能够到挂遗照的桌沿时，沈兰心经常在教导他时，让他跪在桌前，他爸的脸始终爽朗地笑着，仰视的角度显得人分外高大

而现在他长大了，更倾向于和照片中的人平视，在虞铎那里得到的爱也让他更敢于审视自已的心，不再躲避这段陈年旧事给自已和母亲留下的伤疤。

还没等沈明煜沉溺在自已的情绪当中多久，沈兰心中午就下了班，早早回来开始准备年夜饭。

第87章 “新年快乐！”

“今年还是老样子，七道菜吧，‘七上八下’也是个好寓意。”沈兰心抹了抹手上的面粉淡淡说。

她用手背擦了下脸，难得地没有呵斥正在一旁打下手做家务的沈明煜。

沈明煜捏了个肚皮滚圆的饺子放在一旁，有些犹豫地抬眸道：“妈，有点多了吧？去年就吃了好几天……”还没有吃完。

“不多，”沈兰心用下巴点了点一旁沈父笑着的黑白照片，“还有你爸呢。”

“过年了，就得多做点儿才有年味儿。”

于是沈明煜不再说话，寂静的厨房里只余擀面皮和饭菜下锅的烈油声。

做饭的间隙，他抽空偷偷拍了几张自已包的饺子发给了虞铎，不过那边并没有立即回复，沈明煜也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