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有些苍白,”虞铎收起了手机,转了转手里的笔,转头看到了那双黑白分明漾着温柔笑意的眸子时,难得弯了弯唇,嘴里的话倒是一如既往的毒舌:“简直干巴的不能再干巴,胜过俄罗斯大列巴。”
沈明煜:“……”
他没尝过俄罗斯大列巴,但想也知道这人又在损他。沈明煜嘴角不自在地往下坠,带着点儿赌气的意味问:“那怎么才算不干巴?”
“怎么也得载歌载舞一曲吧?”虞铎军训汇演时就知道这人五音不全、不会跳舞,此刻故意挑着眉说道:“声情并茂,给我整点儿节目。”
……就多余问他。
沈明煜整个人缓缓僵住,恨不得闭上耳朵,把刚才问的那句塞回肚子。
“好了,不逗你了,”虞铎收敛笑容,沉吟了一下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着:“其实你今天这事儿也是无妄之灾。”
“李浩宪他家的靠山要下台了,他现在是困兽犹斗,什么歪门邪道的都做得出来,”虞铎想到了上次查到的沈明煜被霸凌的过去,故意含糊其词,三言两语就讲完了:
“他那人就是疯子,可能因为之前的事气不过,所以花了钱找人抹黑你……常雨森这边有点人脉,这些人的校内lP很好查,再看看账户进出账就知道了。”
随着李书记靠山的倒台,本来李家在京都就变得举步维艰。再加上之前虞铎默许了常雨森使些手段去搞他,加速了李家倒台的进度,也让那疯子更无所顾忌、疯狂地想要报复。
可这些人中除了沈明煜家境普通,剩下没一个好惹的主,外加上秦磊在他耳边一顿煽风点火,李浩宪才下定决心雇人在A大论坛发帖。
沈明煜对那句“无妄之灾”毫不在意、或是早已心里有数。正如他们从来没有谈论过论坛帖子上的那些事是真是假,那些尘封的记忆融入在虞铎送他医院去那晚,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里。
第64章 对所有的快乐说Hi~Hi
沈明煜的眼神失焦了一瞬,转而避开了虞铎专注的眸光,缓缓低声道:“不用了吧……我只要记得有你们帮我,就足够了。”
那些痛苦的、灰暗的东西,埋在最角落里就好了,或者应该被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沈明煜不想因为这些人占据心神。
虞铎早已猜到他是这个反应,蓦然想到了海边那句“我从来没有恨过别人”,心服口服地叹了口气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圣母玛利亚吧。
“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怂啊?”沈明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虞铎的表情,偷偷拉了拉同桌的袖子,大着胆子补上了一句:“我不是怕对上他们,只不过……我想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和喜欢的人的相处中。”
虞铎心不在焉翻着书页的手指一顿,瞳孔在听到某一个词时微微放大。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两下,他想要问这个总在自已忍耐边缘试探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此刻非常想扣住沈明煜白皙脆弱的颈子,狠狠逼问他:
为什么总说些暧昧的话、做些越界的事,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坚定地问了一个答案?
“……呵,”等虞铎回过神来,却发现旁边的沈明煜已经在认认真真地记着笔记,完全沉浸在了计量经济学的课程中。他几乎要被这人气笑了,随后动作极大地翻到了正在讲的那一页,杵着下巴开始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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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
虞铎自从上了那天的计量课后,好像忘了之前和沈明煜约定好每周在学校待两天的承诺,重新变得行踪不定起来,连带着态度也忽冷忽热的。
唯一比较守承诺的是,每周还会来学校指导沈明煜一次游泳课,虽然教的人时不时的心不在焉、不知所云,但沈明煜是个好学生,不知不觉中也基本学得差不多了。
好在沈明煜记挂着给虞铎准备生日礼物的事儿,自已常常忙得热火朝天,甚至很忙的时候还会忘记回虞铎的消息,让某个试图“欲擒故纵”的人常常暗地里磨牙。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就到了12月31日。
这是虞铎生日的前一天,也是跨年夜。
这天恰巧是他们约好去游泳馆的日子。虞铎半截身体浸泡在水中,双手架在岸边姿态松弛地背靠着泳池壁,一双漆黑的眸子却紧紧跟随着泳池里时隐时现的身影,绷起的脊背蓄势待发,昭示着他内心的忐忑。
“哗啦”
“我成功啦!虞铎!”几分钟后,泳池中蛙泳着的人影抵达了泳池的另一边,沈明煜兴奋地跃出水面,摘下泳镜像小狗一样甩着头,“你刚才看到没有!我不仅会游泳了,还顺利游了五十米呢!”
“天!我真不敢想象居然真的能学会!”沈明煜双眸因为激动而亮晶晶的,此时比夜晚的星子还要醒目。
他毫不吝啬地弯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泳镜推到了头顶,露出了让人想摸的虎牙和梨涡,一身白皙光滑的皮肤犹如上好的亮面绸缎,在泳池的顶灯下散发着耀眼的生命力。
不知何时,早已跟着一起游到了泳池边的虞铎悄悄松了口气,用手掌随意地拍了拍水,却依然是一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嫌弃口吻:“笨死了,快一个学期才学会。”
“走吧,”克服了曾经的心理阴影让沈明煜心情颇佳,不再和这个即将要过生日的人计较,兴冲冲地转身爬上了梯子:“映雪说定好了位子,就差我们了。”
虞铎紧随其后,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跟这疯女人很熟么?还叫的这么亲密……”
“我这是出于礼貌!服了你了。梁映雪行了吧!”
“……”
*
“surprize!”
到了包厢门口,沈明煜一个不察,忽然被虞铎大力推了进去。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整蛊声,“砰砰”的彩带声和“滋滋”的彩喷一股脑地冲着门口糊了过来,沈明煜毫不意外地被五彩斑斓的液体、固体弄了满身。
虞铎很鸡贼的过了一会儿才推开门。但大家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平时不敢随意整蛊的寿星,各种彩带、彩喷甚至纸杯蛋糕和香槟加倍加量地纷纷向虞铎砸去。
沈明煜也加入了“气氛组”的队伍,幸灾乐祸地看着素日bking的人黑着脸狼狈躲闪、左支右绌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此时,屋内的各色灯光突然“唰”地一下突然关闭,空旷的包厢中心亮起了一点盈盈烛光,赫然是蛋糕上被点燃了十九根的蜡烛。
“生!日!快!乐!”各种响亮的、纤细的、温柔的或是清脆的男声或女声在此刻一起心有灵犀地喊出了祝福,又整齐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对所有的快乐说hi~hi……”
虞铎抬起了头。
他不再收拾满身满脸的狼藉,而是透过烛光,目光仔仔细细地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在沈明煜和他一样狼狈的脸停留了一阵儿,弯着唇角垂下了眸,掩盖住了眼中浓浓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