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铎就这么揽着人状若未闻地抬步走了出去,将满室喧嚣关在了身后。
但帅不过三秒,一合上门,虞铎就不受控制地一头栽到了沈明煜身上,还好他反应及时扶了下墙,才避免了二人双双倒地的惨剧。
“连你的酒量都醉成这样?”沈明煜记得虞铎的酒量很好,上次一起喝酒这人也是不痛不痒、面不改色,不由得担忧地架起了人,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向电梯间。
“蒸馏伏特加?、威土忌,还有50多度的茅台……”虞铎侧过了脸,弄得呛人的酒精味毫无阻隔地传来,他看着神色有些懵懂的沈明煜,手痒似的刮了下他的鼻尖,嗤笑道:“你说呢?”
刚才梁映雪那个鬼灵精,不知什么时候联合了常雨森和齐耀祖一起坑他,虞铎喝到身体有些发飘时才意识到今日喝的酒有些过多了。
甚至超过了往年席韵忌日时,他在海边喝个烂醉的量。
沈明煜下意识地向后一仰,却被虞铎力气极大地揽住了脖颈,“我又不会撒酒疯,躲什么?嗯?”
“不是这个问题……”沈明煜双颊渐渐满上红晕,心慌似的躲着虞铎作乱的手。这人平日里那股冷淡厌世的气质似乎随着酒精消弭了,更多富有侵略感的荷尔蒙不动声色地溢出了出来。
二人此刻过近的距离让本来就心怀鬼胎的沈明煜愈发不自在,生怕自已也克制不住做出什么过于亲密的举措,酒醒后二人徒增尴尬。
沈明煜刚要开口解释,突然背后传来了一声带着迟疑的招呼
“虞二少?”
沈明煜感到肩膀上人的步子突然停了,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人可能是在叫虞铎。
第55章 “我们虞少爷很有气势嘛”
“哎呦!果然是二少,这可倒巧了!”虞铎下意识地向后转头,刚露出半张侧脸,刚才打招呼的人就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到了面前。
沈明煜听到这人声音的一瞬间浑身一僵
他记忆一向很好,这音色就是在洗手间谈论虞家隐私的中年男人之一。
沈明煜抬头一看,此刻的中年男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配合挠着头的动作,丝毫不见在洗手间大放厥词的高傲和审视,捵着啤酒肚勉强弯下腰,姿态倒是放得很低,莫名有些滑稽:“今天竟然能幸运地遇到二少,真是个好日子!老周我今天这饭吃的值啊。”
一边说着,中年老板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儿沈明煜,捎带着恭维了一嘴,试探地问道:“二少的朋友也这么俊这么板正……这位是?”
沈明煜垂下眼皮回避了视线,脑中浮现了这人在洗手间谈论到虞铎和他母亲时随意的评头论足,心中厌烦不已,有些恶趣味地想到:
要是这人知道自已背后的议论被二少的朋友无意听了去,这张虚伪的假面上,不知道会露出何种惊慌失措的表情?
一想到这,他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挑。
沈明煜身体的僵硬,自然没有瞒过和他身体相贴的虞铎。
他以为是自已不轻的体重给人压得难受,趁着这个停步的空档撑着一边的墙壁稳了下身形,恢复了平日里眼神冷淡睥睨的bking样子,淡淡“嗯”了一声算是跟中年老板打过了招呼。
而在中年老板眼中,是这个衣着廉价、不善言辞的帅小伙露出了羞涩腼腆的笑容,而虞铎的动作倒像是欲盖弥彰的撇清关系。
中年男人的眼中不自觉地带了些轻蔑和八卦的意味,眼神在沈明煜过分精致的五官上转了一圈儿,露出了个有些暧昧的笑来:
“虞少今儿好兴致,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换换口味?我倒是认识几个会舞蹈的、家世清白干净的小男孩儿,嘿嘿……”
沈明煜微微一愣,第一时间就明白这男人误会了什么:
大晚上的在会所,还是孤男寡男动作亲密……应该是把自已认成了夜场里特殊服务的男生。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虞铎不耐烦的话语就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大晚上的喝了酒头痛得很,我赶着回去睡觉呢,没空欣赏歌舞,你自已留着吧,”虞铎的手臂像赶苍蝇似的在眼前烦躁地挥了挥,完全没听出男人话中的深意,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还有什么事么?”
“……”中年男人一脸复杂地看着虞铎,像是没看出来这人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清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直入主题:“是这样的,最近京市落田区要建个商场,二少您应该也有所耳闻。我们周氏集团的最近在参与招标嘛,我们周氏餐饮一直做的很不错,别的方面当然也不成问题,现在就差虞处长不肯松口”
“我想着,能否腆着脸麻烦二少帮忙问问令兄,”中年老板讨好地压低着腰:“到底是差点什么?老周我也有个努力的方向不是,哈哈哈……”说着,他一边用大拇指和食指交错碾了碾,露出了一个只可意会的笑意。
虞铎听罢向前走了两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给足了中年男人压迫感,“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他猛地拎起了中年男人胸前的领带,直到领带将厚厚的颈肉中深陷、男人被越来越明显的窒息感憋红了脸,才陡然松手,环臂冷冷看着这人捂着脖子呛咳:“我没有哥,这儿更没有关系给你攀,懂么?”
“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他扯过沈明煜的手腕,动作强硬地把人拖走,一路疾行到了电梯间,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被握得发红的清瘦手腕。
虞铎冷峻的侧脸格外霜寒,停住了步伐后胸口微动,长出了一口气。
沈明煜倒是没有注意到手腕上的红痕,反而因为刚才虞铎的拒绝而双眸微亮:本来他还在犹豫怎么委婉暗示不要答应那人的恳求呢。
他甚至有闲情逸致咂摸了一下刚才虞铎对他哥“虞cheng”分外排斥的态度,暗暗记住以后不要在虞铎面前提及或问起这人,免得让他生气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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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来,一直到进房间前,虞铎都保持着低气压沉默、抗拒交流的态度。
直到沈明煜刷卡进了房间,正要把房卡插入卡槽的刹那,他的手腕忽然被一股大力强硬地按下,整个人也顺着对方不容反抗的力道背抵在门板上。
沈明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臂,表情懵懂,有些急切地反问:“怎么了?”
长夜未央,房间中只有大落地窗投来的星星灯火。外加虞铎垂着头,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表情,身体如同静默的雕塑立在沈明煜面前,一动不动。
沈明煜的轻声征询却并未得到虞铎的反馈。
半晌,扣在沈明煜手腕的灼热手掌终于动了一下,随后环着他略显纤细的手腕骨架,环绕着轻轻按揉。
沈明煜从他无声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什么,在黑暗中神情一松,语气越发低柔:“没什么的,我忍痛能力很强。这点红不痛不痒的。”
小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总是贪玩,成绩也没有后来那么好。他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因为数学两道大题因为马虎忘写了,考了班级第三,妈妈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让他拿着卷子到父亲的牌位前跪了一晚。
任由他怎么认错、哭喊、崩溃,妈妈都不为所动。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想体验膝盖淤青到黑紫的滋味,也没有再马虎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