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煜有些慌乱地垂下了眸，心里乱糟糟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低声回复了句：“……我这就走。”

第7章 “送给我心爱的人”

他等的人已经到了，可惜自已现在站在这儿，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上了车后，沈明煜看到女孩子把面色冷凝的虞铎半拉半拽地扯进了劳斯莱斯，立马对驾驶位上的司机发出了指令：“麻烦跟上前面的那辆车。”

司机目光奇怪地看了一眼沈明煜，但因为钱足够到位，也并没有说什么，任劳任怨地追着前面分外显眼的豪车，顺势滑入了车流之中。

沈明煜感觉自已的灵魂分成了两半，一部分理智地告诉自已要有分寸，而另一部分却变成了阴暗潮湿的跟踪狂，无法克制自已对于虞铎身上一丝一毫的窥探欲。

当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独栋别墅门口后，沈明煜的心头重重一沉。

他死死地盯着玻璃窗外不远处几乎要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影，直到女生依依惜别地进了别墅，咬着牙在心中祈祷虞铎不要跟着进去。

不知道是否是沈明煜的祈祷奏了效，虞铎在原地目送蓝裙女生走进了别墅内后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竟然转过身，直直地朝着沈明煜的车所在的位置走来。

沈明煜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在虞铎蹙着眉不耐烦地敲了三下玻璃后，才咽了咽喉咙，摇下了车窗小声说：“我不是故意跟踪你们……”

“江景雅苑小区。”虞铎自顾自地上了车后，没有搭理沈明煜，扭头对着司机纡尊降贵地吐出了几个字，随即系上了安全带，闭上眼一副不想交谈的模样。

沈明煜见状也抿了下唇不再出声，对着目光示意他的司机点了点头，悄悄侧过脸，目光贪婪而克制地描摹着虞铎闭目养神的倦容。

-

可能是中秋节在家过节的人很多，夜晚的京市并不堵车反而一路绿灯，开了不过半个小时，就从京郊的独栋别墅抵达了虞铎现居的江景雅苑。

车辆缓缓停稳后，虞铎的呼吸依旧轻微规律地一起一伏着。仿佛已经陷入了极深极沉的梦境，连头都无意识地歪在了沈明煜肩旁。

面容英俊的男人睡得面庞微红，无知无觉地沉浸在梦中。向来凌厉的五官此刻看上去似乎愈发人畜无害，看得沈明煜心头一软。

前座的司机等不及投来征询的目光，正要出口的话语却被沈明煜竖在嘴边的食指挡了回去，拿着沈明煜递来的几张纸币，动作极轻地识趣下了车。

沈明煜就在开着暖风的车内静静地等待了半个小时。

等得时间越长，他原本的困意却愈发消散，心底反而浮现了担忧：

他的肩胛骨都是骨头，质地很硬，靠着并不舒服……这么睡下去会不会硌痛虞铎的太阳穴？

还没等他犹豫多久，靠在他肩膀上的头忽然轻轻动了动，随即虞铎似乎醒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直起了身。

“你……”沈明煜刚吐出了一个字节，就看到虞铎侧过脸目光复杂地瞥了自已一眼后，干脆利落地转身下车。

沈明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跟着下了车，在男人的身后小跑了两步，焦急地喊了一声：“……虞铎！”

前方步履带风的高大男人身形一顿，转身时眸光又恢复了之前的不耐烦模样，抬了抬下巴，仿佛在说“你又要搞什么”。

沈明煜迅速地问出了自已最在意的那个问题，出口后又怕虞铎回答似的，问的很模糊：“刚才那个女孩儿，你们在一块儿了吗？”

他有些自欺欺人地想，哪怕是自已想的那样，但，只要他们一天不订婚，甚至一天不结婚……他就仍然有追求虞铎的权利。

虞铎的眉头深深蹙起，惜字如金：“还没有。”

回答的态度很暧昧，意思是未来怎么样不一定。

沈明煜心头一沉，他知道虞铎现在不耐烦和自已多说话，但内心深处仍期盼着和他多说几句话。于是故意将伸手在兜里摸东西的动作拉得极慢，缓缓说：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样礼物想亲手交给你。之前通过凌峰往你办公室送的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扔了”

“既然知道，”虞铎蹙着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双手插兜，目光紧紧盯着沈明煜动作，一字一顿：“就别送了。”

“给我送花的人能从落田区排到芙蕖，你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给远洋的清洁人员增添负担。”

沈明煜对于虞铎直截了当的拒绝恍若未闻，而是掏出怀里的小盒子放在手心，执着地移到了虞铎眼前，轻声说：“之前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把获得的第一枚奖牌送给了我。当时我就在想，什么样的礼物能够配得上这样一份心意。直到六年前，我第一次踏入华尔街的时候想到了……就是这个铜牛小摆件。”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已会一辈子烂在ucLA的后厨洗盘子蹭课呢，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故土……但还好，我遇到了贵人。”

“他让我有机会踏入了华尔街，也得以回来……能够再次遇到你。”

沈明煜的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低谷期时的画面，忽然感觉到眼眶一热。他低头迅速地眨了眨眼，消弭了眼前无用的、脆弱的水汽。

说着，沈明煜小心地打开了盒子，抬起眼，抿着唇注视着虞铎。那双格外清澈的眼眸像被水洗过，带着没有诉诸于口的浓烈期待。

时间的车轮已经向前不停歇地滚动了七年，这双眼睛居然还像当初一样清可见底，将主人的期待和忐忑，毫不遮掩一览无余地展露出来。

沈明煜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铜牛摆件，像捧着一件价值千金的藏品，动作谨慎得像捧上了自已的一颗真心。

声音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想把这个见证了我人生阶段最重要时刻的礼物，也送给我心爱的人。”

虞铎刚要习惯性地开口讽刺，却在听到某个词时愣怔了一下，咬肌明显地鼓动了一瞬。

他的睫毛急速地眨了眨，像是想要极力克制住某种不体面的冲动

毕竟他等这句“爱”，等了已有七年之久。

第8章 他不想让人很快得逞

“可惜晚了。”

虞铎垂下了眼，用只有自已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什么？”沈明煜没有听到，焦急地往虞铎身前凑了凑，颇为急切地问着。

“没事，”虞铎的失态只维持了一瞬，嘴角不明显的翘了一下，是个模糊寡淡的笑，语气也兴致缺缺：“只不过我对收下一个意义这么重大的礼物，不感兴趣。”

说完，他耐心耗尽了似的转身欲走：“今天是中秋，早点回家过节吧。”

“……可是我已经没有能跟我一起过节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