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1)

毒凰来仪 肃元帝时候 4968 字 7个月前

守在帐外的士兵久久不闻小军奴的动静,就进来看了一眼,一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见人眨着泛着泪光的眼睛看过来,还是忍不住放缓了语气,安抚了几句就出去了。原来是有刺客行刺将军,大白天行刺的确是出人意料,但可惜刺客的功夫不到家,让将军两三下就搞定了,还当众挖了心。

果然符合青国人的一贯作风,狠绝毒辣,绝不给对手喘息机会,这个将军看起来好色不堪,却有着足以担当此任的手段。小军奴想,一旦让将军发现了破绽,他再怎么受宠,最后也只有剖心剥皮的下场,青国人向来是没有念旧情一说的。

“如此说来,吕彪倒是个奇葩。”想起“骄贵妃”死后,吕彪的种种表现,小军奴不由得轻笑一声,转念一想,也许吕彪不是青国的奇葩,只是犯了动情之人都会犯的错罢了。情之一字,太过麻烦,幸好那人逃婚了,不然怕是他也会犯错,断情就要断在刚刚好的时刻,为了以后,他不会让自己再与“情”纠葛。

傍晚,将军回来了,在小军奴的伺候下用了膳,吃饱之后自然是干点轻松的事了。而后,守在帐外的士兵又听到了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只想敲晕了自己,脱离这尴尬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将军才停了下来,对外吩咐把热水抬进来。

“将军,好好洗澡……”热水送进来没多久,就听见小军奴的撒娇声,回答他的却是将军的喘息声。直到半夜,将军才彻底的安静了,小军奴却睁着眼睛,回想着刚从将军嘴里知道的信息,凤国东北要塞的战事越发激烈了,而吕彪也连下数道旨意,要青国边军全员戒备,时刻等待着开战的命令。将军所在的这一地域虽然没有其他军事要地重要,却是粮草运送的关键处,这里面可大做文章。

小军奴微微一笑,侧身躺在将军怀里,总得让人醒来时看到他的依赖不是?

第二百四十九章 疯马善缘

“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将军走之前亲了亲小军奴的脸蛋,轻声道。

小军奴点点头,在将军即将离开前,踮起脚尖,大着胆子回亲了将军一口。

将军面色一喜,捏捏小军奴的脸蛋,压低声音说道:“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奴奴等着。”小军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令人脸红耳赤的画面,笑着回了一句,不等将军反应过来,就跑回了床上,将自己藏了起来。将军意气风发的走掉后,小军奴挣扎了好一会才起床,闲着没事就在将军专门为他弄出的小空间练字。

练字最是讲究凝神静气,小军奴显然深得精髓,直到送饭的火头兵走了才停了下来。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练的字,小军奴不甚满意的将纸合上,闻见菜香,摸摸肚子,才意识到一眨眼竟到了中午,也不再耽搁,打开食盒,将饭菜拿出来。

正吃得欢乐,小军奴突然听到外界一阵骚乱,好像又有什么事发生了,但他没有出去凑热闹的意思,继续吃饭。原以为这次的事会跟前几次一样很快就结束,不想却有越演越烈的架势,小军奴的饭也吃不下去了,躲到了床上,盖上被子,等着一切过去。但小军奴却发现噪杂声离这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就像在耳边响起的一般,且还伴随着马蹄的声音,似乎是马儿受惊了,正到处乱跑。

“快躲开!”帐外有人大喊,小军奴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帐帘被撞开,一匹黑色的骏马发了狂般的闯进来。小军奴吓了一跳,跳下床就往帐篷后的隔帘逃跑,黑马似找到了目标,冲着小军奴就跑了过去,一人一马就这么在军营里追赶起来。

原以为小军奴会葬身在马蹄下,不想这小子看起来身无四两肉,跑动的速度却快得出乎意料,愣是没让马蹄沾到一点边。追在疯马后的人见疯马咬死了小军奴这个目标,就大喊小军奴,让他往军营外跑,小军奴听见了,倒是不孬种,当下就转移了路线。一人一马所到之处众人皆退避躲让,直到一人一马跑出了军营不见影子才恢复常态,那些抓马的士兵还紧紧地跟在黑马后,等着将马抓住杀了。

小军奴体力渐渐不行了,却还咬牙死撑着,大约是真的不想死,拼着一口气死命的摆脱黑马的追击。黑马却越发的精神,发出一声嘶鸣,脸上似还露出了笑意,不紧不慢的跟着小军奴,丝毫不把追在身后的士兵放在眼里。小军奴那叫个欲哭无泪,正欲奔溃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一棵大树,赶紧加快速度窜了上去。

稳当当的抱住粗壮的树干,小军奴满脸得意的冲黑马抬了抬下巴,似乎在说“这下看你拿我怎么办”。黑马怒了,不管不顾的撞上树身,要把小军奴撞下来。

小军奴死死地抱着树干,斜眼扫到那些顾忌疯马而不敢上的青国士兵,连忙求救道:“杀了它,快杀了它,疯了的马没有活下去的价值,留着只能是祸害!”

这些士兵反应过来了,纷纷搭弓射箭,竟是不顾小军奴也在射程范围内。

小军奴意识到不好了,赶紧往上爬,想利用枝叶来遮挡自己,避免被乱箭射死。黑马被射中了几箭后越发的狂躁,一个劲的踹树身,打算死也拉个垫背的。

“死马!”小军奴被震得一颤一颤的,双手几乎就要抱不住树干,正想调整姿势,往更高的地方爬去,就被一支流箭射中了手臂,一个不稳就掉了下去。

许是小军奴气数未尽,许是老天有意玩乐,他掉下去的时候竟坐在了马背上。

黑马越发狂躁了,使劲奔跑着,想把身上的人给弄下去,却把人吓得越发用力的抱着它的身体,真是死都不肯撒手。黑马怒了,寻了个方向就跑了过去,打算甩掉身上这人,小军奴晕晕乎乎的,凭着求生的本能,整个巴在了马背上。

“快停下攻击!”小军奴好容易缓过劲来,却听见箭矢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多,不由得怒道。刚才那么多射杀疯马的机会他们不动手,非要等这个时候动手,是想连他一块解决了吧?深吸一口气,小军奴越发贴近马背,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伸手抚摸了下马身上的某个穴位。疯马渐渐冷静下来,速度有意识的减慢,而后在身后的士兵即将骑马追上的时候,调转马头,往军营的方向跑了回去。

见疯马又回来了,守营的士兵就要发动攻击,却见疯马在营外停了下来。

小军奴晕晕乎乎的坐起身,似能听懂马儿的话一般,对一脸戒备的守营士兵说道:“它已经没事了,说要回家,如果你们不许的话,它就要和我一起走了。”

“……”众人一阵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不知该拿这看似正常了的疯马怎么办。黑马是将军最喜爱的坐骑,但不知为什么,前几天就有些不正常了起来,今天更是在侍马兵喂食的时候发狂,闯出了马厩,一路奔到了将军营帐。

将军没有下格杀令,他们自然不敢动手,更别提马背上还有将军的爱宠,且看黑马的样子又的确像是恢复了正常,便有两个士兵试探性的上前。黑马嘶鸣了一声,似在警告这两个士兵,小军奴摸了摸黑马的鬓毛,小声的说了几句,黑马就安静了下来。在那些追击黑马的士兵到来前,黑马已经由人牵着马缰绳领进了营内,意外驯服了黑马的小军奴得到了众多关注,有心杀他的人见状只能作罢。

将军得知此事,乐得当众举起了小军奴,直言这是他的小福星,能得他老伙计青眼的人不多,第一个是他,第二个是小军奴。黑马恢复正常后很黏小军奴,将军便把侍候黑马的活计交给了小军奴,要他好好照顾老伙计,不得怠慢了。

小军奴也乐得和黑马呆在一起,总比在帐篷里显得无聊的要好,就接下任务。

“乖乖,洗澡了!”小军奴打来了一桶水,要给黑马清洗身子,黑马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放松了身体配合小军奴的动作,让原本的侍马兵看了很是嫉妒。

黑马身上的伤口已经清理包扎好了,而小军奴受的伤也受到了妥善处置,那些射箭伤马伤人的士兵在经过仔细的调查后,根据具体情况定刑。谁跟将军作对,将军心里清楚,罚这些士兵,甚至当众斩首了两个,非是为小军奴出气,而是借此警告幕后之人。小军奴不知内情,以为将军疼惜自己,就越发的乖巧了,惹得将军晚上越发的生猛,这会小军奴的行动都有些不便,看得人一阵羡慕加好笑。

小军奴仔仔细细的给黑马擦了一遍身子,又按着惯例给黑马喂了精料后,提着脏污的水到了河流处。见河里没人,小军奴脱了衣服洗了个澡,一身舒爽的穿上衣服就要离开,却碰见素来与将军不和的一个副将。四周无人,刚受了一肚子气的副将动了心思,让人把小军奴抓住,给拖到了林子里,打算玩死了他出气。

“住手,我是将军的人,你们这么做不怕惹怒了将军吗?”小军奴拼死挣扎着,恶狠狠地瞪着一脸奸笑的副将,那样子哪像只小白兔,明明就是小狼崽子。

副将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打得小军奴眼冒金星,再说不出话来,道:“将军算个什么鸟,没几天就要被爷爷赶走了,让你伺候我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说着,副将就让两个狗腿子摁住小军奴的手,解开了他的腰带,瞧见那细腻嫩滑的腰间软肉就忍不住心头一荡,正想继续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嘶鸣,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重力击得往前飞了出去。副将当下就吐了一口血,捂着胸口爬起身,回头一看却是将军的黑马,他的那些手下全都被黑马踩了一遍,有的当场就死了。意识到不妙,副将转身就想逃,却被黑马追上,狠狠地踢了几脚,晕死了。

小军奴把腰带重新系上,整了整衣着,就去安抚黑马了,追着黑马而来的人看到这一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赶紧去上报将军。将军正愁该怎么除掉一直和他作对的副将呢,就收到了副将重伤的消息,不由得心中一喜,感叹小军奴和黑马真是他的福星。由将军出面,副将被定了罪名,但因伤势过重,暂不领刑,待其养好伤再清算。但副将没有养好伤的机会了,当晚就因伤势过重死在了床上。

经此一事,没人再敢惹小军奴,除非有办法把黑马先拿下,否则就别想了。

小军奴的待遇好了许多,在粮草入营的时候,还能和黑马一起去看热闹。

“哇,好多粮草啊,都是我们的吗?”小军奴眼睛晶晶亮的看着那些粮草。

“不是,只有一小部分是我们的。”旁边有个老兵见小军奴模样可爱,就回了一句,但也只有这一句。小军奴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抚摸着黑马的脖颈,看着源源不断的粮草进入营中,眼里满是笑意,似乎在为粮草的充盈感到高兴。

第二百五十章 一触即发

阳光微凉,最近的天气有些不稳定,如同人的心情,但看着源源不断进入仓库的粮草,每个人的心里多少能得一些安慰,尽管明知这些没多少会留下给他们嚼用。负责粮草储存记录的人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喘息一下,也只是吃着干粮就着水,动动笔头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忙着搬运粮草的士兵?

“真累死老子了!”又是一个来回结束,一个士兵反手揉着自己的肩膀怒道。

“少抱怨点吧,前几天因态度敷衍惹怒将军被施了鞭刑的人的下场,你不是没看到,再多嘴小心被人拔了舌头!”坐在这人右后方的一个浓眉汉子提醒道。

“哎,我不就说两句,累死累活半个铜板不得,还不许人说说,过过嘴瘾啊?”知浓眉汉子是好意,但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却让这人还是没能忍住抱怨的语气。

周围的人听了,也不知该怎么劝说这人,其实也是他们不想劝说,因为这人说的话也是他们想说的,整天累死累活,搬着大量的粮草,连训练的工夫都耽误了,却没多少粮草落到自己嘴里,是个人都会不平衡。但军法严厉,他们不敢反抗,孤身一人还好说,死前过一把瘾,但谁没个家人啊,自己死了不要紧,牵连了家人那是死都无颜去见祖宗的。心头的怒气,也就靠嘴巴动动,发泄一二了。

“各位兵大哥辛苦了,将军大人知道兵大哥们劳累,就用自己的俸禄给兵大哥们买了解乏的药材,这会正在熬煮,一会放凉了就给各位兵大哥送上。”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兵站到了这些老兵的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出的话瞬间浇熄了这些老兵的怒火。人就是这样,付出得不到回报,再善良也总会不是滋味,而付出了得到哪怕一句关怀作为回报,再大的怒气都会消散一些,不至于越积越多。

从小军奴的嘴里听到将军用自己的俸禄给他们买解乏的药材,这些老兵的心里舒服了些,原来将军大人并没有忘记他们,一些新兵更是红了眼眶,将军大人看似严厉,实际上也是个“仁”人。许是小军奴笑容真诚,话语舒服,加上他驯服黑马后又得马厩里的众多良驹喜爱,老兵们的态度也放缓了不少,还和他开起了玩笑。小军奴已经不算是军奴了,因为将军为他除了奴籍,给了他士兵的身份。

但别人叫他小军奴,他也不生气,大大方方的受了,还说要感谢这个身份,若不是如此,他怕还是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书生,不知从军之苦,不知保家卫国的将士的死生付出。入了军营以后,他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才知道将士之苦,也懂得了自己以前看不起的大老粗肩上到底担负着怎样的责任,及他的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