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落在小路上,一开始的大家还成群结队,可在刚刚的分叉路就分散了开来。
秦安羽提着灯,和戚卿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戚卿抬头看着夜色,心里隐隐不安。黑暗里似乎笼罩住着什么,不知道今夜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走着走着,就到了六姨娘的住处。
戚卿在门口磨蹭了一会,才开口道:“我能留下吗?”
秦安羽挑眉,嘴角微微勾起:“随你。”
戚卿进门的时候理直气壮,毕竟小妈的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老爷死了,就没有人能管他了。
按照这个设定,戚卿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刚进屋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戚卿打开了门,心脏猛然停止,呼吸伴随着心跳一起停止了一瞬。
少年如被抽走了灵魂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瞳孔放大。秦安羽赶去扶起他的时候,就看见一盏通黄的灯光,映照在女人的脸上,乌黑的头发散落在两侧,眼睛被掩藏在乌黑上头发下,透着森森的诡异感,红唇如盛开的罂粟花般轻轻勾起。女人一袭红色的旗袍,勾勒着身材的弧度。
手指白皙纤细,就连手上的指甲都是红艳艳的,连手上的指甲都是如血般红艳艳的,猩红色与黑色交织,阴湿的气息从门外如毒蛇般悄悄溜进卧房,带来阵阵寒意。恐惧的氛围在身边渲染。
女人的手里摇着团扇。
“大奶奶,这么晚了有事吗?”秦安羽把戚卿从地上拉起来。
此刻戚卿才认清了来人,正是鹿悠鸣。
少女甩了甩额前的长发,露出了原来光洁娇丽的脸,在月光下盈盈闪着光泽,对着戚卿挑了挑眉:“胆子那么小,还敢偷亲啊~我就知道你在这。”
戚卿微微皱眉:“你找我有事?”
鹿悠鸣道:“规则都说了,一个人一个房间,我是节目组派来带你回房间的。”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仿佛真得是准备休息了,被节目组拉起的。
鹿悠鸣提着灯,站在漆黑的走道里,黑暗快要将他的背影吞噬,只留一盏昏黄的灯在黑夜里慢慢摇曳。红色渐渐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第111章 第二次辩证
府里的夜晚静得可怕,门窗都从外面落了锁,从里面没法轻易打开。秦安羽的觉极浅,刚闭上没多久,外面时不时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有什么在缓缓移动,拖行着。声音沉闷,比较厚重,像是重物移动的声音,是在搬些什么吗?
当屋里的最后一丝烛火燃尽,黑暗重新笼罩了这个房间。静的出奇。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没有从纸窗户透进来。春天的风总是有些喜怒无常,呼呼地拍在窗户纸上,从细小的缝隙里偷偷钻进屋内。
秦安羽一夜浅眠,打开了房门,冷风扑簌簌地吹来,夹杂着黄色的碎屑,碎屑是还有烧焦的痕迹。整个府里都被白茫茫地笼罩在布料下,白色的布随风灵活地飘扬,仿佛与路过的人招呼般。
天色阴沉沉的,是个大雾天。远处的建筑都陷在白茫茫的一片里。
第二次的辩论依旧在大厅举办,秦安羽刚走到外围,就在不远处看见了在门口吹风醒神的戚卿。
少年的头发乱糟糟的,发丝随意地翘起,像是被强行从床上拖起来的。睡眼朦胧的,眼皮耷拉不住地往下吊着,两眼似睁非睁的,似乎仍在梦境和现实之后摇摆不定。罚站似的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腰都挺得板正,面无表情地在风中凌乱。
再走近一些,少年的脸庞还带着一丝稚嫩,混动不清的神态像一只发呆的小狗,懒洋洋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怎么在门口罚站?”秦安羽嘴角微微勾起,目光贪婪地在少年身上来回扫射。
戚卿困倦地揉了揉眉眼,眼睛浸在水雾里,说话的时候连嘴巴都懒得张开,只是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没有,在醒神。”
困意未消,少年还处于一种迷茫状态:“你来了。”
秦安羽点头,心里思忖着,戚卿这一路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戚卿走路都轻飘飘的,却还迷迷糊糊地认得路。在自已的位置上坐下,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柔软的发丝在造型师手里摆弄,听话极了,模样乖巧。像个任人摆弄的漂亮娃娃。
“秦老师,麻烦眼睛向上看。”化妆师的声音把秦安羽从思绪里拉回来,目光这才从少年身上剥回。
第二次辩证开始。
秦沐婉先提交了第一份证据:“我们在老爷房间里,找到了“欢宜膏”。平时的老爷有偷偷抽食此物的习惯。“欢宜香”对身体的危害极大,与老爷正在喝的补药药性相克。可能是直接导致了老爷死亡的原因。”
‘乌梅青’‘欢宜膏’‘毒蘑菇’一个剧本里同时出现了三种毒物。
“我们还在三姨娘的屋里搜到了一封信还有一封血书,以及和老爷之间的通信。”秦沐婉将红木桌上的照片排列整齐,“老爷在与三姨娘的书信里多次表达了,对孩子降生的期待,以及一些情意绵绵的话语。老爷很重视二少爷的出生。而那封单独的信里,笔迹娟秀,看起来是女人的字迹,信里倒没什么不妥,就是一些宽慰的话,但名字被水糊开了,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而血书是写在绢布上,被叠在虎头帽里面,上面写着‘鬼胎不详’。”秦沐婉将血书的照片往前面推了推。
鹿悠鸣也紧接着摆上了证据:“我去了后院的水井,那里已经荒废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打理了,我在最里面的墙壁上找到了一扇门,打开门后里面居然有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具白骨以及一封证词。是当时稳婆的证词,二少爷身下来的时候却有残疾,睁眼后左眼也一直是闭着,长有六指。并且在娘胎里受了惊吓,一出生就是一个病弱儿。”
“难道这个二少爷也不是真正的二少爷?”沈思乐被他们绕晕了。这个鬼胎说的应该是就是戚卿所饰演的二少爷,可证据上的线索确实对不上。
“《冯氏锦囊秘录》里说道:鬼胎者,因父精不足,母气衰弱,护养不调,神虚气怯,有七八月而生,或过十月而产,所言鬼者,即胎气怯弱。”秦安羽淡然开口,看着那份血书沉思了片刻,“间有形虽不足,筋骨坚强者,得善乳哺,亦有成人。如果不是先天不可弥补的症状,后天是有几率恢复的。”
“六指被亦为不详,称为鬼胎也是合情合理。”鹿悠鸣也跟着开口,“可二少爷与线索中所描述的二少爷不符,究竟是不是同一人就不得而知了。”
陆泽明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六姨娘在祠堂找到的秘辛上不是说,三姨娘的疯病在生下二少爷后好转了吗?要是孩子真有什么不好,三姨娘怕是会寻死觅活的。而且三姨娘的疯病是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得的,可那个时候的儿子刚刚稳定下来,怎么可能知道自已生出来的孩子就一定是不健全的?”
戚卿微微垂眸,再抬起的时候,眸色明亮:“那如果是三姨娘发现了老爷使用‘欢宜膏’呢?”
“嗯。应该是这样。”沈思乐也跟着点头,“所以知道了肚子的孩子,有可能会是个不完整的孩子而感到害怕。姨太太在家中的地方一般取决于娘家的势力,丈夫的宠爱,以及被宠爱的孩子。”
沈思乐无奈的撇了撇嘴,顺着这个剧情走向,给出了一条完整地剧情线:“三姨娘应该也是怕这个孩子出生,会被人视为不详而想寻死。而出生的孩子正巧是家里最中意的男孩,毕竟之前在老爷和三姨娘的书信里其实也提及了老爷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书信里多次提到了成家立业的字眼,以及取的名字都比较偏于男孩子,应该是希望得到了一个儿子。”
“所以在生下男孩之后,三姨娘一定是窃喜的。中间可能还有什么原因,或者是老爷实在是太想要个男孩了,欢天喜地地准备了满月宴。至于三姨娘与先前五姨娘的死法相同,可能是一个凶手所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凶手已经在府里生活了很久。”
沈思乐刚从自已的世界线里脱离出来,就发现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看着他,却又沉默得一言不发,空气在寂静中显得诡异。
亓官钰嘴巴张得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还是旁边的鹿悠鸣为了他的形象考虑,好心伸手帮给他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