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陶动了动，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回握住邵溪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真好啊。”姜陶叹息道。

“嗯。”邵溪应道。

大概是因为姜陶的手有些凉的缘故，邵溪预想中的心脏砰砰狂跳事件没有出现，整个人反倒慢慢冷静下来了。

邵溪在黑暗中呆了几分钟，突然想起来刚才说只拉一会儿的，于是问道：“拉好了吗？”

“没有。”

又过了十来分钟，邵溪的眼皮越来越沉。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姜陶动了动身子。邵溪被惊动了，他睁开眼，很困顿地问道：“拉好了吗……？”

“没有。”还很清醒地答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

“拉……嗯……”

“没。”

……

于是最后就这样牵着手度过了交往后的第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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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溪在姜陶的外婆家又住了几天，在高考出成绩的时候一前一后回了自己家。邵溪和姜陶平时成绩差得就不太远，高考成绩也只差了十来分。他们俩都不想出省，于是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第一志愿都报了省内某建筑类高校的土木类专业。后来通知书下来，姜陶的成绩稍差一些，顺延至同学校的第二志愿交通专业，仍和邵溪在同一个学院。

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无所事事的假期。邵溪在家闲得快要发霉，于是找了一份超市的兼职。姜陶不想去打工，和家里人在外地逛了一两周，回来找了一间画室去学画画。下午邵溪下班的时候，会顺路去画室接姜陶，两个人沿着湖边一起走回来，人少的时候会偷偷摸摸地牵手。

周末的时候邵溪不用去上班，如果周六没有人找他打篮球的话，邵溪就会去陪姜陶上画画课。周日是他们家附近的超市大减价的日子，早上七点半邵溪会去姜陶家找他，赶着八点超市开门的时候去排队买鸡蛋。

这个周末，邵溪去找姜陶的时候，姜陶正对着穿衣镜整理自己的衣服。他上面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下身是淡黄色的格子短裙和及膝袜。他从镜子里看见邵溪进来，便问他道：“好看吗？”

“好看。”邵溪说着，走到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反坐着，双手搭在椅背上，“你每次去超市都穿得好好看。”他傻笑了两声，撑着脸道，“我男朋友太好看了。怎么这么好看呢？”

“行了。”姜陶失笑，打开放假发的柜子给他看，“那今天想要长发的男朋友还是短发的？”

“嗯……”邵溪得寸进尺道，“有没有那种半长不短的？”

“没有。”无情地拒绝。

“那我想要长发的。”

姜陶于是从柜子里拿出一顶长长的卷发，拎在手里抖了抖。

“你领子怎么脏了一块啊？”邵溪突然问道。

“嗯？”姜陶对着镜子看了看，“刚才化妆的时候不小心把粉底液滴上去了。”

“那你换吗？”邵溪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来得及。”

“不换了，我只有这一件白衬衫。”姜陶说着，抽了两张卫生纸在衣服的脏污上沾了两下。

邵溪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说道：“我有。”

“什么？”

“我有白衬衫，你穿我的吧。”

“不用，太麻烦”

“不麻烦，我现在就去给你取。”邵溪说着从椅子上跳起来，很快地跑出去，过了一两分钟又走回来，手里拎着一件纯白的衬衫短袖，“给。”他说道，“我上次洗过之后还没穿，干净的。”

“我为什么非要穿你的衣服啊？”姜陶问道。

“穿我的好看。”邵溪说道。他说完，又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但还是把衣服塞进姜陶的怀里，“啊我也不知道。你穿嘛。”

姜陶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衬衫脱掉，露出里面白色的女士内衣。邵溪只看了一眼，就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姜陶换好衣服，把衬衫下摆扎进裙子里，对着镜子看了看。邵溪的衬衫对他来说有些大，腰的位置太宽了，鼓鼓囊囊的一大堆。姜陶弄了几下，觉得不太好看，干脆把衬衫从裙子里拽出来，就那么放在外面。

还可以。

姜陶对着镜子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叫什么？”

姜陶转过来，拽了一下衣服下摆：“这叫男友衬衫。”

邵溪眨了两下眼，脸后知后觉地红了。

“那、走吗？”邵溪问道。

“嗯。”姜陶整理好假发，对着邵溪弯了弯眼睛：“今天在路上可以牵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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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上八点这个时间去超市买降价食品的一般都是退休的大爷大妈、刚刚晨练结束的老爷爷老太太们。邵溪和姜陶两个年轻人混在里面本来就已经够奇怪了，他们俩个子都挺高，站在一群中老年人里面鹤立鸡群的，买个菜还非要拉着手。

姜陶第三次注意到有人猛盯着他们俩看，忍不住对邵溪说道：“要不先不拉手了吧。”

邵溪正从一堆西瓜上挨个敲过去，闻言立刻扭过头来，又震惊又委屈地看着他：“啊？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