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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小区门口买了份煎饼果子,让卖煎饼的叔拿了两个袋子各装一半,两个人推着车子边走边吃。

换了平时,邵溪还会跟姜陶唠几句,但是今天他实在尴尬,愣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姜陶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人走到家门口,除了买煎饼果子的时候说了两句之外,竟是硬生生地沉默了一路。邵溪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开了门就要往家走。姜陶在身后叫他:“邵溪。”

邵溪回过头。姜陶没再说话,微微皱着眉,不悦地看着他。

“啊、哦。我忘了。”邵溪道,“再见。”

他道过别,姜陶却没动,仍是静静地看着他。

邵溪不安道:“怎么了?”

姜陶看着他问道:“明天……一起回家吗?”

邵溪一愣。

他沉默了片刻,想问姜陶点什么。但姜陶的表情太过平静,他对着这样云淡风轻的姜陶,实在是问不出口,只好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顺着姜陶的意思点了点头。

姜陶的眉头放松了些,嘴边带了点笑:“那……晚安。”

“晚安。”

这天晚上回家之后,邵溪抽空把姜陶穿过的那件校服短袖洗了。他站在洗手池旁,倒了点洗衣液,一边慢慢地搓着一边发呆。

其实邵溪在洗衣服这件事上并没有那么勤快,这件校服还没穿脏,刚才他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是没打算洗的。但是他一愣神,就不自觉地想起昨晚自己闻这件衣服被姜陶发现的情景。他尴尬得头皮发麻,当即抄起衣服就来到浴室放起水来。现在洗上了,却又有点后悔。

又没脏,洗什么洗。

怪矫情的。

邵溪觉得他好像太在意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影响了,但是他发觉,比起自己的想法,他更在意姜陶的态度。

为什么姜陶可以转眼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难道他没注意到自己当时在做什么吗?

不可能,姜陶当时明明露出惊讶的表情了。

那为什么不在意?难道这种小狗一样的行为是被姜陶允许的吗?

这样的行为都可以被允许,那……更过分的呢?

也可以吗?

12 11

越是临近高考,学校的氛围也就越浮躁。

六月一号,市一中高三学生在校的最后一天。这天各个班都要排队拍毕业照,名义上是全天自习,其实都在疯玩,平时不能带到学校的手机都纷纷带了,在学校到处和朋友们拍照。老师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邵溪他们班是全年级最后一个拍毕业照的,轮到他们时已经下午了,操场上的气温高得吓人。

拍毕业照的台子放在操场边上的梧桐树树荫里,头顶的蝉扯着嗓子叫个不停。每个人都挤在小小的台子上,人一多,周围越发热了,大家都怨声载道的,等着老师们快点坐好拍照。

邵溪个子高,他站在阶梯台子的最高一排中间,手伸到后面不停地抖着校服的下摆给自己扇风。

他在难耐的闷热中往下看去,视线在人群中找了几圈才看见姜陶。姜陶站在第二排靠边的位置,正不知道望着哪里出神。他周围的学生都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说话,吵吵嚷嚷地动个没完没了。只有姜陶一言不发地看着远方,他长得好看,皮肤又白,就像是文艺片里孤单的年轻男主角。

邵溪望着他,只觉得他周围交头接耳的同学们似乎在逐渐静止、再看时又好像在不断模糊不清,最终邵溪的视野里只剩下姜陶一个人。

他在风吹起树叶的声音里不合时宜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他知道这是不理智的、是荒谬的,但是他无法挪开自己的眼睛,像是被摄住了心神一样定定地看着姜陶。

渐渐的,周围的同学又动起来,他们交谈的声音也在邵溪的耳朵里逐渐放大。站在他下面一排的邱明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下摆道:“发什么呆呢?走了。”

“啊?”邵溪回过神,“什么?”

“什么什么,拍完了,你还等着在这儿过年?”他身后的同学轻推了他一把,“快走,你挡在这儿,后面都走不了。”

“……哦。”邵溪答应着摸了摸后脑勺,人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拍完了。

他跟着同学们下了拍照台,又回头看了一眼。姜陶与他从反方向下台,操场上乱哄哄的,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班里的同学要拉着邵溪去教学楼走廊里拍照,邵溪扭头多看了几眼,没找到姜陶,便跟着同学一起走了。

邵溪在教室外面逗留了会儿,回教室喝水的时候突然被副班长一把拉住。周围十来个女生的目光都灼灼地看着他,盯得邵溪全身发毛。

邵溪迟疑道:“你们……要干嘛?”

“体委。”副班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想不想穿女装?”

“……啊?”邵溪一愣。

“他没拒绝!”

“抓起来!”

“我就知道体委不会拒绝的!他一直都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邵溪大惊,嘴里吱哇乱叫着一边挣扎一边往门外跑。但是女生们抓得紧,他动作不敢太大,怕碰着她们,所以僵持了很久也没能顺利跑出教室。

他被副班长按在座位上往脸上抹粉底液的时候还在控诉:“你们干嘛!”

副班道:“这不是每个班都要出一个男生和女生反串穿校服去拍照吗?这可是传统!”

邵溪大声抗议:“这是哪门子的传统啊,不过就是去年的毕业生拍过一次而已!”

“对呀,今年是第二年。”副班说道,“别乱动了,让我好好化妆,这个照片最后可是要拿去在论坛里被人投票打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