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冬天穿的那么厚,能看到个屁,他看张茂的身体便如对待张茂的反馈,一切都靠脑补意淫存活罢了。
张茂很快选好,抱了很大很红一半,上头半个籽也无,刀口平整新鲜,蒋十安看着就能想到好西瓜咬在嘴里那种生脆的、汁水四溅的感觉。他竟也觉得口渴起来。蒋十安抓着桃太郎的手招财猫似的对张茂摇摆:“谢谢爸爸!”
“谢谢爸爸!”桃太郎立刻跟着说了一遍,自己主动摇着手讨赏他聪慧至极,然而太过于早慧的孩子往往敏感,故而生出些许可怜。他知道这个爸爸不大喜欢他,于是没有得到蒋十安会给予他的亲吻和抚摸夸奖后,他也就低下小小的脑袋,只看着车子里红艳的西瓜。
蒋十安自认从来不放弃,于是推着车和张茂并排走,不顾置办年货拥挤的超市里头其他人的怒目,试探着用肩膀撞张茂的肩膀:“儿子跟你说话呢。”他也不管是在外头,声音习惯性的洪亮,毕竟学播音主持的,职业病。周围人听到他说这话纷纷侧目,看到是两个小伙子推个孩子,也没觉得什么奇怪,以为是哥哥们推着弟弟。毕竟谁能想到孩子是矮个小伙儿生的呢。
但张茂不大高兴了,蒋十安望着他的眉头蹙起,说:“瞎说什么。”他瞥了一眼推车里的桃太郎,把眼睛触电似的离开了。
蒋十安也就不高兴了,他出门前首次一家三口模式置办年货的快乐全没了,把儿子往怀里的背带里塞好,低头玩着手机。他指望着张茂能看出他的沮丧,即使是敷衍,好歹能安慰他们父子几句。可等了许久,他的眼睛盯着同一条微博,屏幕都暗了又亮,张茂站在旁边也一句话都没说。
排队的人好多,过年每个人买的东西也多,各个都是不要钱的一车一车买食物,仿佛家里养着数头老母猪。蒋十安原本觉得今天他们特别有小家庭的气氛,三个人穿一个牌子的羽绒服,走在一起特别有面儿,可是现在看看,除去那一进超市就热的堆放在推车下层的羽绒服,他们没有一点家人的样子。哪怕是买的东西别人都是蔬菜肉火腿调味料,他们只有可怜的几盒水果。别人家都依偎在一起大声谈论着做什么年饭,喝什么酒什么饮料,只有他俩各玩各的手机。
他觉得自己好他妈可怜。
蒋十安忽然就想抬脚走开,他看了一眼推车里张茂想吃的那块西瓜,耳边张茂忽然说:“成绩单快递到了。”他猛地抬头,张茂把手机伸到他面前,上头是快递短信。蒋十安问:“你刚就在看这个?”“是啊,”张茂奇怪地看他一眼,把手机收回去,咕哝,“早上你说怎么还不到,我就问问其他人。”
早上?
蒋十安皱眉想了想,啊,他确实早上操完张茂,两个人一起在淋浴间洗澡的时候提过一嘴。他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张茂竟然放在心上,可见心里还是有他,否则这么点等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费心思去问呢。蒋十安咧开嘴笑了,把张茂揽进怀里,也不管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怎么看他们,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
张茂一个“嗯”都不回他,但蒋十安心里美得跟吃了十个大甜西瓜似的。
拎着点水果去外头停车位,短短一小时竟然变天了,蒋十安赶紧给儿子戴上大毛帽子,捂着他的脑袋往车子旁边奔。三个人刚在车里坐稳,外头呼呼的大风就刮起来了,蒋十安还没开口说什么,倒是张茂看了会窗外被北风吹得乱晃的树枝说:“风好大,快回家。”
“回家”两个字让蒋十安心花怒放,他立刻发动车子。
保姆回家过年了,蒋父要到年二十九才能回国,往常全家都是去海岛过年,近十年第一次在家中过年,蒋十安挺新奇。他让司机买了大堆的烟花存在车库,要从年三十守岁放到初五吃饺子。这天下午司机打电话来让蒋十安去公司取烟花,过年各种事情多,他实在排不开送东西过来。
蒋十安看着旁边熟睡的张茂,他白皙的肩膀露了一丁点在鹅绒被外头,仿佛还有些汗。他们中午干了一次,时间不长质量却很高,张茂叫得简直要掀了房顶。屋子里因为有孩子,又是开地暖又是开空调,热的很。原本是为了不让孩子能穿的轻松还不着凉才把温度弄成这样,倒给了蒋十安好环境。他搂着同样全裸的张茂,浑身是汗地爬在床上操逼。他引以为豪的硕大阴茎沉甸甸地戳刺在张茂的阴道中,不知是因为舒服还是因为汗水流了进去,张茂身体里比往常更湿滑。他干出了兴味,那些张茂喜欢的什么几浅几深,什么这个地方那个位置的他全忘了,由着鸡巴在洞穴里乱钻。不过也因为他自乱阵脚,下手没轻没重,搓张茂阴蒂的手指甲也就没个准头,把张茂揉得尖叫高潮了好几回。张茂高潮的次数多了,阴道里头就不舒服了,下腹也坠涨,蒋十安是知道的。因此他不过干十来分钟就射精。
性爱这种事情,不在于数量在于质量。蒋十安餍足地在睡熟的张茂脸上亲了亲,抽出床头的湿纸巾随意地在身上擦擦,穿衣服下楼。
他推开婴儿房的门,孩子睡的很好,周围的摄像头也都开着,蒋十安看看表心想儿子好歹还有俩小时要睡,他从公司来回两次都绰绰有余。蒋十安检查了一遍小床周围的软垫和围栏,轻轻关门出去。
蒋十安开车去公司,司机满头大汗从楼上跑下来,带着他去地下室的仓库里头搬烟花。蒋十安让他弄了好多那炸出来跟大菊花似的烟火,准备过年的时候放个爽,他一想到时候儿子怎么激动他就兴奋,还有张茂,也许张茂都能笑一笑。蒋十安把烟花全搬到后备箱里头,仓库闷得慌,他也一脑门汗水。司机说楼上还有事先回去了,他独自靠在后备箱上喝水,打开手机看看监控。
儿子在小床上仍熟睡着,拱动被子翻了个身,把蒋十安吓了一跳。他隔着屏幕嘴里“嘘嘘”地哄,紧张地盯着屏幕。还好孩子没醒,只是翻身而已,他松口气,赶紧转身钻进车内。
公司离家不过十五分钟车程,蒋十安吹着口哨往回开,结果竟然堵在了离家三个路口的地方。过年原本就容易塞车,蒋十安没放在心上,随意地看着手机里头的监控视频,谁知道过了五六分钟,前头的车还是一动不动。他这下明白前头不对劲了,赶紧按下车窗伸出脑袋往外瞅。
一看简直要了命,前头好像出车祸,车子歪歪扭扭塞了一条长龙,好几个车主都从车上走下来查看。蒋十安回过头想倒出去,结果后头这么几分钟也都是车了。这尼玛,蒋十安愣了几秒,思考着周围的其他路线。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他烦的在驾驶座上乱扭乱拍。幸好张茂在家里,蒋十安想,万一孩子醒了哭,他应该会去看看的吧。
他想到后半句自己的语气都不确定了,硬着头皮拿出手机给张茂发微信:你醒了吗?前头出车祸,我堵路上了。他把微信发出去,就盯着屏幕看,等待张茂回复。可张茂一点没动静,肯定还睡着。蒋十安心想早知道中午就不做爱了,这下好了,他尝试着给张茂打电话,拨出去前先切换到监控看了眼孩子。两头应该都还安稳睡着,他一个人堵在路上不知怎么却心慌的很。前头好像有点动静,他发动车子还以为终于疏通,谁知道只移了几米。
蒋十安这下终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拨通张茂的手机,等待声嘟嘟响了十几下,直到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也无人接听。蒋十安暴躁的毛病上来了,皱着眉头喘气平复把手机甩出去的冲动,拨家里的电话。谁知道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他觉得不对劲,赶紧挂掉电话,打开儿子房间的监控。
可是儿子还在床上睡着啊,蒋十安慢慢地看了一会,发现右上角的时间还是十分钟以前,忽然脑袋嗡的一声。
他哆嗦着退出去程序,重新打开,小小的床上儿子不见了,只余下头顶上那旋转星球小玩具轻轻摇晃。蒋十安的心脏狂跳,眼前发黑,胸口的肌肉都被震得生痛,他抓着心口的毛衣狠狠抖了几下,梗着脖子又拨通张茂的电话。居然关机了。蒋十安彻底慌了,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想法,张茂对待孩子时阴暗的表情冲破所有积极的猜测占据了整个画面,于是最终只余下一个可能。
会不会张茂把孩子……
“不不不不不,不会的,”蒋十安颤抖着摇晃脑袋又拨家里的座机,周围所有的喇叭声警车声全都消失,只余下耳朵里巨大的无人接听的“嘟嘟”声,将他的耳膜震得发痛,“不会的不会的……”蒋十安连口水都咽不下去,顺着嘴角往外流,他捂着嘴狼狈地抹了一下,重新点开监控录像倒放。
不能慌不能慌,他的手指哆嗦地按不准屏幕上明显的进度键,蒋十安把手机架在车上,左手一把抓住右手的食指,才堪堪按准。他按着原点往前拉,越拉越心凉,刚才他的手机信号不好,一直没有更新画面,儿子竟然已经消失了十分钟多。他终于拉到一处赫然是张茂抱着孩子踢开门的身影。他再往前拉,孩子不知道怎么了,躺在床上扭着哭,张茂定定地站在画面一角,他几乎没有踏进房间,只是那么看着孩子。
他看了许久,终于走到床前,脊背挡住小床大半,蒋十安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总之张茂把孩子抱起来的时候,桃太郎已经不哭了。
如果不是还有一条安全带绑着蒋十安,他现在就已经要从驾驶座上滑下去。他不敢想张茂对孩子做了什么,他一瞬间想到了杀人,如果张茂对孩子做了什么,他是否要杀了他再自杀。蒋十安解开安全带,连车都忘记熄火,打开车门。他全身都吓软了,脚一沾到地就跪坐在地上。蒋十安按着地爬了两次才爬起来,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根本没有在意,抓着手机便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起来。
他疯狂地在路上跑,根本没有看周围是不是会冒出车来撞死自己,他早已无暇顾及。越是这样的时候,蒋十安的眼泪倒缩回去了,他只觉得目眦俱裂,脑子里那些混乱的想法全都没了,只剩下孩子不断地叫“爸爸”的声音。
爸爸,爸爸。
蒋十安看到了小区门口,忽然,手机响了!
他看都没看便接起来,里面一个女声说:“蒋先生,我是……”蒋十安猛地停下,他停得太急,一头摔倒在地上,他来不及爬起来,大声地吼:“我是!怎么了!”
是他家最常去的私人诊所的护士长。
“桃太郎发烧了,在我们这里。”
一个字一个字都清晰地灌进耳朵里,蒋十安却好似听不懂似的,懵懵地回了一句:“啊?”他听着电话里护士长的声音,这才慢慢爬起,跪在地上沉声说:“我这就来。”
蒋十安转过走廊,张茂那圆滚滚的脑袋便出现在眼中,他侧过头张望着,似乎没有看到蒋十安。直到他从拐角走出来,张茂才猛地站起身:“你来了,他……孩子发烧了。”
蒋十安大步跨过去,狠狠抱住了张茂,埋在他的颈窝里。
他一言不发,只紧紧地抱着张茂,狂吻张茂的冲动和因为乱猜测张茂的羞愧几乎要把他撕裂了,张茂在他怀里挣扎,有些狼狈地说:“你怎么了,松开。”蒋十安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想把整个脑袋都埋藏进张茂的怀里,他嘶哑地说:“就一会。”
张茂的身躯如同无数次那样,松垮下去。
“你的手怎么了?”张茂抓住蒋十安的手,轻轻按了一下,蒋十安“嘶”地痛呼出声,不舍地松开张茂。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张茂倒先“啊”了一声。他两只眼睛终于对焦,才发现手掌上深深地插着一块碎玻璃,血流了整个手掌,连毛衣的袖口都是湿漉漉的。蒋十安现在才觉得痛,捧着手掌哀叫:“护士,护士!”
玻璃碎片扎得极深,拔出来的时候那血简直是往外飚,蒋十安呲牙咧嘴地不敢看缝线,把脑袋杵在张茂肚子上。他刚才太过慌乱,根本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插了这么个破玩意儿进去,真是痛死了。手掌里三层外三层包扎好,蒋十安赶紧站起身去看儿子。
孩子打了针又睡觉了,蒋十安坐在病床前给孩子掖被角。张茂拿着一袋子药走进来,蒋十安用完好的手抱住他的腰,低低地说:“吓死我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没电了,我来不及充电。”张茂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语气平稳,仿佛床上躺着的这个小小的孩子,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说完这句话,没等蒋十安问,继续说:“我听到他在哭,摸了一下,发烧了。我也没有医生电话,也没有医院电话,就只能把他送来了。”
“我看到监控,”蒋十安心有余悸,他的心脏还记得刚才那种生生撕裂的感觉,“发现你把孩子抱出去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张茂嗤笑了一声,很轻,几乎听不到,“以为我把他抱出去埋了?”
蒋十安哑口无言,他收紧拥抱着张茂的双臂,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趴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是谢谢他什么呢,是谢谢张茂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掐死儿子,还是谢谢他把孩子送来医院,无论是那种情况,蒋十安都感慨万千。他抱着张茂坐在病房里,慢慢数着吊在孩子手背上的点滴,滴答滴答,仿佛声音清晰可闻。他现在觉得他们像一家三口了,孩子生病,父母在床前守着。虽然是在糟心的病房,他的手还破成这样,但蒋十安还是陶醉在温馨的氛围中,他侧着头亲了亲张茂的眼睑,又偏过头看看儿子,缓缓地说:“你看看我们的儿子,眼睛多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