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过是大着胆子一说,不用想就知道蒋十安会回什么“带你吃就不错了还挑”之类的鬼话,谁成想蒋十安今天吃错药了,回过头瞧他一眼:“好啊!”
“刚好我看楼上新开一重庆火锅,斜眼怪你能吃辣吗?”蒋十安在地图上扫了一圈,问。
“能。”张茂点头。
他怎么可能不能吃辣呢,张茂想,他父亲常年不在家,只给他留下钱让他自己买饭吃。那些钱虽然不说能吃山珍海味,但每顿都去小餐馆吃是绰绰有余。可张茂不愿意花这些钱,他的父亲从来没有透露过愿不愿意出钱给他做切除子宫的手术,他必须自己攒钱。他也不愿意让父亲出这个钱,这钱如果要父亲出,那就太冤枉了。他做错什么了呢,从没有做过亏心事,可是却生了这样一个畸形的儿子,为着让这个儿子活着,老婆也走了母亲也去世了。张茂不可能还厚着脸皮管父亲要这种戳心窝子的钱。
他省钱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从饭钱里克扣。张茂每周有六天半自己吃饭,他有四天都是吃面包的。面包他也不愿意买新鲜出炉的,那样就太贵了,张茂都是趁着前一天街角的面包店要关门时,买那些剩下的打折面包。反正并没有坏,味道也还过得去,不过是没有刚出炉时候的蓬松罢了。再说了,他一个畸形人,有什么资格吃最好的那炉面包呢?
剩下的两天他就一顿在面店吃,一顿买几颗青菜白菜回家煮了挂面吃。
和所有的食物搭配的,就是一瓶又一瓶的辣椒油。偶尔面包吃的梗住嗓子眼,或是青菜挂面吃不下去,辣椒酱是最好的帮手。配着浮起一层红油的辣椒,张茂觉得生活还是挺好的。
而且辣椒吃完也能让他面色潮红,一改往日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儿。
蒋十安虽然不清楚他心里这些弯弯道道,但张茂的脸上被辣出来的潮红,他是明明白白能看见的。
他让张茂点菜,张茂并不点,他只好自己要了一桌,全照着菜单上标着“金牌热销”的菜点。说实话蒋十安并没有怎么吃过火锅,他父母亲都是富贵出身,吃酒店里精致的菜肴吃惯了的,对这种汤汽咕咚咚往上冒的东西很是反感。家里偶尔吃些寿喜烧大鲍翅之类的锅子,都是保姆在旁边扇着风吃的。在蒋十安看来,他父母非常矫情,可惜他自己也沾染上了这些矫情的习性,对火锅并不很感冒。
还好吃了火锅!
蒋十安暗自想,不然到哪里去看张茂这副样子。
他整个脸都辣的红彤彤的,连眼角都泛着一层粉,好像……就好像被干到极点又不能发泄的时候,那种憋出来的眼泪。蒋十安心猿意马地偷看着对面专心等待锅里东西熟的张茂,今天他的眼睛一点也不斜,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生的样子了。蒋十安觉得是因为自己刚在他身上发泄过的原因,看张茂哪里都十分顺眼,连往日在他看来十分土气的圆寸头也显得可爱起来。圆圆的脑瓜像个扎满胡子的高尔夫球似的。蒋十安挑着碗里的菜往嘴里送,心不在焉地想着,也许下次可以带张茂一起去打球……
“啊!我的嘴!”
筷子刷得摔在了桌上,张茂下意识地就要抱住头躲避殴打,从胳膊缝里却看到蒋十安捂着嘴脸部扭曲,脚使劲儿在地上蹬着,不停地嚷着“我的嘴我的嘴”。富有生活经验的张茂一看他就是没留神,刚出锅的热菜就往嘴巴里塞。他倒了一杯冰酸梅汤递到蒋十安面前。
蒋十安痛的嘴里起了个泡,挥手就打到了桌子上。
酸梅汤在桌子上洒了一大片,还滴答地波及张茂的裤子,他躲开之后,摘下自己的围裙在桌上擦拭着,又倒了一杯给蒋十安:“凉的。”
张茂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关心让蒋十安忽然觉得没那么痛苦了,他放开捂着嘴巴的手,嘴上已经被他捂出了一个五指印,红红白白的十分可笑。蒋十安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口腔和喉咙,红肿疼痛的感觉果然缓解了许多。他觉得自己刚才那脾气发的实在是毫无意义,但又拉不下脸说软话,只低着脑袋拼命喝冰水。
他透过刘海偷看着张茂,酸梅汤溅到了他的衣摆和裤子上,他正拿着纸巾一点一点吸着,他的脸是那么平静,根本看不出来情绪。蒋十安忽然感到了些微失落,他想到自己会出头去霸凌张茂,无非是因为他无论被怎么欺负都无动于衷,他那时觉得好玩而跃跃欲试要挑战他的底线,现在却不舒服。无论怎么对他坏他都面无表情,是不是对他好也是这样呢。蒋十安失神地看着张茂的脸颊和耳朵,那上面被热气和辣蒸腾出的红晕又消失了,留下的是他一贯的苍白晦暗。他潜意识感到自己手中有重要的东西溜走了,可是感觉这样虚幻的东西,好似流沙,越是用力握紧,它就会流逝的越快。
他的嘴终于好了,可是蒋十安也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情绪低沉下去。
张茂对这一切当然不清楚,他吃的挺开心,他有些鸡贼地想,被蒋十安强奸之后倒是吃到了不少好东西。中午还是在学校吃面包,不过蒋十安那经常有女生或是跟班送给他的食物,都是些炸鸡汉堡披萨之类张茂很少吃到的食物,吃不掉的统统都归了他。他最近几天,鸡贼地连面包都不买了,又省下一笔开销。晚餐自不必说,蒋十安家不是从酒店订菜来,就是让保姆留饭在餐厅里。张茂起初为自己占小便宜的市侩行为有些不齿,他没有这种习惯,都是别人占他的便宜让他做这做那。
后来一个想法让他宽慰了自己:这不就是嫖资么。这是蒋十安强奸他应该支付的嫖资。这么想之后,张茂就自在多了。
他吃着火锅里一切蒋十安挑剔不要的菜,那些肉啊菜的,他都觉得很好吃。刚才被泼洒饮料的冷场一下子被热气腾腾的火锅盖过去了,张茂的脸颊眼见着又红润起来。蒋十安渐渐也抬起头,和他一起夹着火锅里的肉片,他要夹的,张茂统统让给他。一来二去蒋十安吃了一大盘子肉,张茂倒捞不上几块了,发现这个问题的蒋十安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他主动把新一盘肉倒在锅里,涮完夹进张茂的碗里。
相较于受宠若惊,张茂倒不如说是胆战心惊,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个歇后语他熟悉得很,手上的筷子杵在碗边上不知道是伸过去好还是不伸过去好。张茂抬头试探性地说:“你吃吧?”
“你吃。”蒋十安说着又捞出一筷子肉塞进他碗里。
“我饱了。”
“让你吃你就吃,”蒋十安不快地用筷子戳了一下那几片肉,“别等会干一下就喊累啊累的。”
还来?本以为吃完晚饭就能放假回家的张茂简直无语了。
当然了当然,他不敢违抗蒋十安的命令,低头伸筷夹起三四片肉塞进嘴里。红亮的辣椒油沾染着他的嘴唇,原本有些薄的唇瓣被辣的略微肿大,看上去居然很性感。许是刚才就提到了性爱的话题,蒋十安看着两片嘴唇就想到了他的阴唇,他抑制不住地轻喘一声。为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侧过头又拿起一盘蔬菜倒进锅里。
张茂被塞的简直不能动弹,食物几乎要满上喉管,他艰难地抱着肚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深觉太撑还不如饿着舒服。
蒋十安也撑得受不了,但他在张茂面前不能丢份儿,于是只得忍着有点想呕吐的感觉站在路边打车。
他其实吃不来这么辣的东西,嗓子生生发痛发痒,可他端着架子就是不咳嗽,就这么忍到家里,才大灌两瓶气泡水。
两瓶水下肚,蒋十安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随之活过来的还有他的鸡巴。
张茂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仰头看着他喝水,他还妄图蒋十安能烦了他让他回家,但他想来学习不是太优秀,忘记了酒足饭饱思淫欲的道理。蒋十安把瓶子扔进垃圾桶,边揉着裆部边朝他走过来。张茂一阵厌烦,但还是顺从地坐在地上等着他施暴。
“你干嘛坐地上?”
蒋十安把自己那条家伙揉的半硬了,才发觉张茂直挺挺坐在地板上,屁股就差一点就能挨到长毛地毯,但他愣是没往上坐。
张茂搔了搔头皮说:“身上火锅味儿大。”
火锅味儿这个东西,就是不说没人觉得,一群人吃也不觉得,但是一提起来就觉得简直香臭交加十分不适。蒋十安抖了抖自己的衣襟,揪起衣领子一闻,一股火锅底料味儿扑面而来,他向来不喜欢饭菜味道,险些给他臭了个跟头。蒋十安皱巴着脸一路脱衣服一路往浴室里走,还不忘回头叫张茂:“快过来洗,臭死了!”
蒋十安大步走进浴室,身上已经脱的精光,连内裤都蹬掉了,走进浴室才发觉要先淋浴,又停了脚步猛地转身往外走,一下差点把张茂撞倒。他下意识接住张茂,直接半搂着他往卧室挤。张茂还没脱衣服,被他暴力地扒着衣服,真跟要强奸他似的:“快点脱了,这么臭别进我卧室。”
那我还不想进你家呢。
张茂肚子胀,又被拉来拉去的,心态也有点不好,腹诽着。蒋十安原本把裤裆撑起个尖儿的鸡巴也软下去了,都是被臭的。他把张茂的衣服全扔到洗衣篮里,从后面推着他往卧室走,垂软时依然可观的阴茎紧贴着张茂的腰窝。
他看着好像真硬不起来了,张茂不由得窃喜,他一边被蒋十安骂骂咧咧地嫌弃着发臭一边洗着头,还分神去偷瞄他的阴茎。一个澡洗完,被蒋十安的手指头随便地搓过,它也丝毫没有动静,好像真是“受伤”了。张茂偷乐地嘴角都要翘起来,他冲完澡擦着身体,蒋十安从淋浴间里出来,还在神经兮兮地闻着自己的胳膊和腋下:“我怎么觉得还有味儿?”
“没有。”张茂上前一步在他周围嗅了嗅,做完这个动作他就想骂自己了蒋十安被他闻得一愣,一把给他拉过去,在他多肉的屁股上扇了一下:“你怎么这么骚啊。”
张茂真想回一句淫者见淫,但老生常谈,他当然没胆。
蒋十安却不管这些,他紧紧搂着张茂,微勃的阴茎在他柔软的肚子上摩挲着,张茂抬头不明就里地看他,疑惑的样子让蒋十安心头一热,低头吻了下去。
“你怎么老这么骚……”
他拼命吮吸着张茂的嘴唇,搂着他的手臂在他光滑的脊背和挺翘的屁股上胡乱地揉着,他的嘴唇有点肿了,蒋十安含着的下唇用舌尖挑拨着。他为什么老这么骚乎乎的,蒋十安不满地想,还好除了他没人看到张茂这个样子。不然非要排着队轮奸他。他挑开张茂的牙关,顺着他的牙龈和口腔使劲儿舔着,好像在母亲嘴里找食儿的雏鸟,渴求着张茂的回应。张茂的舌头始终躺在口腔里无动于衷,蒋十安急了,伸手顺着他的臀缝摸进去,从后边用指腹摩擦着他那道小缝。
张茂果然立刻张开嘴,伸着舌头推据着蒋十安放肆的舌尖,下一秒,他的舌头就被缠住了,拽进陌生的嘴里吮吸着。张茂被他吻的缺氧,陌生的肌肉粘膜交融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他软软地几乎要坐在摩擦着他阴部的蒋十安的手上。接吻有什么意思呢,张茂眯着眼睛看着蒋十安迷醉的双眸,他仿佛吸了毒,沉浸在什么美妙的幻觉里,看着张茂的眼神近乎于温柔了。
一定是错觉,张茂闭上眼睛。
吻毕,蒋十安分开一点,又在他嘴唇上啄了两下:他现在已经无所谓张茂会不会问为什么吻他了,因为就算问出来,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是沉迷吮吸舔吻张茂的感觉他连嘴唇都是顺从着属于他的。他移开嘴唇,指腹抹了抹嘴角的唾液,忽然凑过去在张茂的脖颈上嗅:“我怎么觉得还是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