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教学区可算解脱了,蒋十安背着书包逃似的走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能从张茂身边逃脱。
不过就这么放过他,绝对不是蒋十安的风格。刚上课,他就给张茂来了个微信轰炸,一个字儿发一条地问他今天什么安排。他发完“想你了你都不理我”,张茂那头沉默了好久才开始输入,过了几十秒回复他:“你能不能教我一下数学。”蒋十安刚才还不高兴的脑袋里头瞬间鲜花绽放,一百个人排着方阵握拳大吼声嘶力竭地庆祝,他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挺直脊背回复:“可以,在哪,几点。”他可得绷住了,不能让张茂觉得他巴巴地就等着跟他亲近,他都够热脸贴冷屁股了。
“下午三点在图书馆的自习区可以吗。”
“我看看课表。”
蒋十安做作地发送完这句话,立刻就回过头跟坐在身后的班长说:“我下午不去录音棚了,我有事。”班长点点头。蒋十安回过身在地上抖脚,鞋子在地面上滚过来滚过去,做足五分钟的戏之后,他点开和张茂的对话,得意地敲字:
“可以。”
蒋十安少女怀春似的等了又等,终于挨到了下午,他才不想去图书馆可怜巴巴地等张茂来。蒋十安直接奔到了他寝室,哐哐砸门。幸亏张茂在他上脚之前就给他开了门:“你怎么这么快。”侧过身把蒋十安让进去。蒋十安伸脖飞快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人,好像都在上头睡觉,立刻伸长嘴巴在张茂的脸上亲了一口,贱兮兮地说:“这话怎么能拿来说男人。”
他把张茂连带着一起挤进寝室里头,其余人都不在,就那个汪新元在上头睡觉。蒋十安胆大包天,把张茂逼进楼梯和柜子的夹角之间,下身蹭了一下张茂的大腿面,不过也是隔靴搔痒没什么趣味。他捏着张茂的耳朵在他耳垂上贴着跟他说话,还做作地用气声:“收拾好了没……”张茂被他弄得直缩脖子,双手推拒他的身体,蒋十安今天倒不怎么想干逼,真是稀奇。他捉弄了张茂一会,就跟他背着书包去图书馆。
可惜他俩运气不行,图书馆的自习区挤满了人,出去倒口水喝都怕自己位置被抢,哪还有多余位置给蒋十安他们。眼见着身边的张茂脸色越来越黑,蒋十安立刻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出图书馆:“啊呀,没事儿,咱们回家学习去一样的。”
张茂低着头说:“晚上有课,来不及回来。”也对,蒋十安瞬间沮丧,公寓那距离说远不远,可要说近也不怎么近。他在图书馆门口的林荫道上捶胸顿足,他下定决心期中考试完了就去买辆车。这下怎么办呢,蒋十安跟在张茂后头往寝室走,忽然,他搂着张茂的肩膀说:“哎,去我寝室不就得了!”
“嗯?”张茂侧过头看他。
“啊呀,你忘了我们寝室有个人不念了出国了,就剩我跟季嘉丰两个人了。”蒋十安拐着他,手指头不老实地揉着张茂的臂膀,他这下不觉得冲锋衣讨厌了,揉得沙沙响:“季嘉丰今天排练话剧去了,不在,就我们两个。”张茂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明亮了,点头说:“那好,我就害怕……”
“怕什么怕,”蒋十安开了门把他往屋里推,“我教你,保证你得90。”
他可没有瞎吹牛,蒋十安比其他人都晚来一学期,文化课照样全是90多碾压同期90%以上的群众。暑假张茂回到蒋家看成绩单,他的打开还是全年级中间,蒋十安的依旧是年级前几。所以找这么个身边的资源辅导数学也就是天经地义的了。蒋十安推着他在书桌前坐下,桌子上很干净,因为他不怎么住在这儿,所以没留下什么杂物。
“你什么不会啊?”蒋十安撑着脑袋问。
“我整理了几个问题。”张茂拿出笔记本,他还是像高中的时候那么一板一眼的,笔记做的整整齐齐,可惜成绩不怎么样。蒋十安有点带着嘲讽和自大地看着他翻到那列着问题的一页,随口说:“笔记记这么多有什么用啊,你就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上头花时间太多,学习才这么差的。”他的指头在张茂用荧光笔画的花花绿绿的页面上划过,指尖敲着纸面:“你看看,你有这功夫画这么多彩色的,还把这颜色换来换去的,你还不如多写写公式呢。”
蒋十安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张茂还点头听着,他说完第二句,身旁坐着的张茂就不满意了:“你不想教就算了。”他说完站起来就要走,蒋十安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也没来得及细想赶紧伸手抱住张茂,把他按回椅子上狂亲他的嘴和脸:“都是我嘴贱,啊呀,怎么气性这么大。”他抚摸着张茂的外套,把拉链拉下来,剥掉。张茂紧张地拽住衣襟不放,警觉地盯着他:“你干嘛?”
“你想哪去了,”蒋十安抓住他的衣服继续剥,“我就是觉得你穿个外套不方便。”张茂听后怀疑地看了他几眼,不过还是妥协地把衣服脱掉放在一旁。蒋十安把他转回去朝向桌子,开始挨个解答他的问题。
蒋十安讲完那些在他看来颇为弱智的问题,指挥着张茂写习题,就跟高中时候他教张茂学英语一样。张茂写题目,他在旁边坐着无聊,上下打量张茂的脸。他对他的脸庞当然是了若指掌,连哪里的汗毛比其他地方长点,他都一清二楚。他不过是想看,即使每一道肌理的起伏他俱是烂熟于心,他也要一根睫毛一根睫毛地观察过去。他在张茂睡着的时候不知干了多少回这样的事情,总是正大光明的,现在张茂醒着,他倒瑟缩。他想伸手去挠一挠张茂低下头时,下巴上的那点肉,他的下巴上有一小片胡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了个逼的关系,胡子稀疏孱弱,总也软榻着。
蒋十安从自己对张茂的态度上察觉出些许自虐的意味,其实在他深情而专注地看着张茂的时候,张茂从来不会注意到,即便注意到了,他的回应不过是偏过头去而已。再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蒋十安心里的恐惧和飘摇也总是存在,他不害怕张茂的眼睛里没有他曾经这是他最怕的,他害怕张茂永远看不到他,现在他竟然觉得这种境遇也没什么了不起,他又不是现钞,凭什么人家要盯着看呢?不难发现,他强大的自信已经在这场单方面的情事拉锯战中消磨的越来越薄弱,仿佛是即将被砍断的大树那样晃荡摇摆。
然而他一向会给自己找出路,张茂的眼睛里没有他没关系,他现在退一步想,只要他的眼睛里也没有别人,不就好了么。
蒋十安觉得自己很是睿智,大约是常年感情饥荒而锻造出来的凄惨智慧。
“你看这么写,唔……”蒋十安凑过去吻张茂的嘴唇,把他的问题都堵回了口腔,他觉得有点难受有点委屈,原因不明,但他清楚和张茂接吻能让他暂时快乐。他搂着张茂,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啃咬,张茂张开嘴巴要说什么,他便把舌头蹿进去轻轻拨动。张茂的舌头起初还在里头愣着不动弹,任由蒋十安在里头作乱,吻了一会,他喷在蒋十安脸上的鼻息也渐渐乱了,舌尖便和蒋十安的慢慢摩擦起来。
水声轻轻在两人唇间交缠着绽放,蒋十安原本不过是心里不舒服急迫地要和他皮肤接触,吻着吻着意味改变。他把手伸进去抚摸着张茂的脊背,他的皮肤好软,虽然在北京天气干燥,但他还是柔韧细腻。蒋十安渐渐把两只手都伸了进去,在他的胸前抠弄那两个扁平的乳头。张茂“唔唔”地推着他,不想在寝室做这种事情。蒋十安抽出一只手来抓住张茂的胳膊,领着它们挂在自己脖子上,他倾着身体继续揉张茂,抵住他的额头喘息:“我想做爱,可以吗?”
张茂把脑袋偏过去不看他,蒋十安捏住他的下巴把他掰回来,在他的嘴唇和人中上吮:“好吗,都两三天没做了,想死我了。”张茂的脸因为亲吻泛上层粉色,他嗫嚅着嘴唇,皱眉低声说:“你怎么见面就要做。”蒋十安从里头听出点埋怨的味道,他生怕自己理解错张茂下一句就把他打回原形,于是立刻偏过头吻他的耳朵脖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想和你操逼?”
张茂并不搭话。
“我就是太喜欢你,所以见到你我就受不了,你懂吗?”蒋十安喘着气跟他慢慢解释,他明白现在应该把手放下去规规矩矩说话,才能让自己的话有点可信度。但他的手一接触到张茂的身体就停不下来,他掀起张茂的上衣抚摸着他的胸口:“我摸到这, 我就停不下来。我一天不摸你的奶子,还有你的小逼小鸡巴,我就受不了。”蒋十安的双手在张茂的乳头上慢慢拨动,他劝说着张茂,更是在把自己的里子翻出来给他看:“我不是只想着做爱,我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摸不到你的身体我难受。”他深深喘了口气才控制住自己别把张茂按在桌子上扒掉裤子,蒋十安默默地说:“我知道你觉得我有病,我都明白。”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这些,现在并不合时宜,这些话他曾经想在准备得很好的时候再说出来,但是话已出口又能怎么办。蒋十安忽然有些挫败地把张茂的衣服放下去,撑在桌子上说:“我知道你挺……恶心我。其实但凡是要点脸的人,就不会这么缠着你,但是我总想如果我能对你一直好,也许你就会忘了以前那些事情。能原谅我一点点。”他说到后面嗓子发紧,他压抑着哽咽的冲动好不让自己像个可怜的白痴,继续说下去:“也许还能忘记我,忘记我强奸你。”
他终于说出来了,说出来的一瞬间无论蒋十安如何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示弱,他的眼泪还是溢出来了一丁点,他立刻眨眼把泪水缩回去。张茂的无声无息令他他难堪到了极点,他终于感同身受地明白了为什么每次他说什么调侃的话时张茂便会偏过头去或是离开,因为太难堪,因为太难捱。他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其实什么都没有,他只不过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也终于轮到他离开了,蒋十安僵硬地想,每次都是张茂不看他的脸离开,现在他要从张茂旁边走开。他把书包抓起来,低着头说:“我先去录音棚了。”他把腿要从张茂的大腿旁边移出去,却忽然被张茂挡住,蒋十安的头猛地抬起来。
“算了。”张茂盯着他的眼睛平淡地说,他的眼球忽然又有点倾斜,蒋十安不明就里,明明他表现得如此平静为什么斜眼病又犯了,他来不及细想。张茂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的眼球恢复正常,可他触碰着蒋十安大腿的双腿竟在痉挛。蒋十安看着他按住自己的大腿,然后慢慢地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句话在蒋十安问他对桃太郎怎么想的时候,他说过,现在又提起来。
“和你做爱,我可以的。”
蒋十安的瞳孔狠狠地震颤,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患上斜眼病,他瘪着嘴巴让下巴都变成了一颗核桃似的皱皱巴巴,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下咧开要哭出来,他用力扬起自己的眉毛,问:“真的吗?”
张茂沉默地盯着他。
“对不起!”蒋十安忽然猛地扑过去,抱住张茂的身体。他埋在张茂的颈窝里,觉得接吻都是破坏,唯有紧紧拥抱着张茂,揉成碎末,一捧一捧都按进心脏里,他才觉得这一秒值得。
他说完这句之后,张茂的手便轻轻地按在他的脖子上抚摸着安慰他,蒋十安闷闷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说:“谢谢。”
张茂的身体在他的臂弯里抖了一瞬,很轻微,转瞬即逝,那么快,令他以为是错觉。
还是做了。
蒋十安俯在张茂的身上起伏身体抽插着阴茎,看着身下捂着嘴巴朦胧着喘息的张茂,有点后悔,但更多的是爽。张茂和他说了这么交心的话,纵然他信誓旦旦不是为了他的逼不做,可不做爱庆祝也实在说不过去。张茂的阴道里头忽然夹了他一下,蒋十安敏感地惊呼,捏着他的乳头惩罚:“坏死了,故意夹我!”
他说完拧动自己的腰肢,让阴茎在张茂的肉穴里头转了个来回,把他性感的肉褶全都捅了个遍。张茂大张着的双腿在他的腰侧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贴着他皮肤的雪白大腿湿润滑腻。蒋十安爱不释手地在他全身抚摸,低下头亲吻他肿胀的乳头。
胯间交缠的声音湿漉漉的,张茂今天不许蒋十安玩他的阴蒂蒋十安知道为什么,但他才不要照做。他捏了一会张茂的乳头,就伸下去用指腹摩擦他的龟头和阴蒂,张茂双手都捣着自己的嘴,根本分不出神来管他。拉着窗帘的床铺上很暗,只有头顶那泄出来一丁点灯光。蒋十安把整架床都干得吱呀吱呀响,张茂不敢松开手制止他,只能对抗着快感狠狠摇头。
蒋十安就爱他这种控制不了自己神志的样子,他在张茂的洞穴里插地畅快,挺着腰一通乱来。
忽然,旁边他原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床铺上,一个人忽然翻身,朦朦胧胧地问:“蒋十安?你回来了?”
蒋十安感到身下张茂的阴道猛地缩紧,他被勒地浑身发抖,也只好捂住自己的嘴狠狠换气,不让呻吟声漏出来。季嘉丰奇怪地叫了他两次,蒋十安才平复呼吸,慢慢把自己从张茂的阴道里拔出来,回头悄悄检查着床帘,没有一点缝隙。他猛地松了口气,回道:“是啊!你怎么在啊,我都不知道!”
“哦,我发烧了,”季嘉丰的声音鼻音很重,“我吃了片药睡觉呢,你干嘛呢,床那么晃。”
一听是发烧吃药睡着,蒋十安心里大石头落地,他撸着自己高挺的阴茎,用口型跟张茂说着“没关系,一边吊儿郎当地跟季嘉丰说:“撸管呢。”他晃动手的动作故意夸张地弄出水声,季嘉丰立刻在那头恶心地说:“呕!别撸了啊,再弄我他妈真的要报警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烈地咳嗽起来,接着有气无力地说:“你撸吧,我脑袋好他妈痛,睡了。”
这么折腾了一回,蒋十安的阴茎早就软下去,他回过头,张茂已经把上衣什么的都穿好了,正叉着腿低头用纸巾擦着身上的液体。如此重要的一场性爱,竟然一次都没射精就要结束,蒋十安简直觉得自己白硬了。他恨不得翻过去猛捶季嘉丰这个赔钱玩意儿,抓着他的领子大吼“还给我”!然而事已至此,他大大叹了口气,慢慢爬到张茂身边,拿过他手上的纸巾,给他擦着阴部的粘液。流了这么多呢,他妈的一口都没吃到,都喂了纸巾了,真是晦气。蒋十安一边擦着一边摇头无声感叹,张茂的下头也是干到一半敏感的不行,肿胀的阴蒂被轻轻擦过便整个阴部都要发颤。蒋十安终究没忍住,伸手在上头摸了一把,张茂猛地喘了口气,险些呻吟出来。
逐渐的,寂静的室内响起季嘉丰鼻塞着的平稳呼吸,蒋十安压低嗓子叫:“季嘉丰!季嘉丰!”他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终于敢从床上翻下去,悄悄背着书包做贼似的溜出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