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之前每一次醉酒,池星月大多为情所困。

“哥们……我的好军师,你来分析一下,沈云白到底怎么想的?他就这么□□,有了我还不够,还要招惹另外几个人?”

斑斓的彩灯下,池星月整张脸昳丽如繁樱,手里握着酒杯,难得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

“他对我时冷时热,是不是在故意吊着我?估计就是欠竿。”

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下肚,就算没有忧愁也要生生喝出来愁意。

江听晚听着自己用艰涩的声音说:“他有这么好吗?值得你放下身段来追,我看他就很一般吧。”

“就是说啊,明明之前很不起眼的家伙,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发了疯一样喜欢,你说怪不怪?他就是很一般,还没有我长得好,但我就是莫名其妙移不开眼。我想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要是我没有下限,直接把他绑过来,强取豪夺,想干就干,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当然很容易。”池星月清了清嗓子,颓然趴在桌子上,“可是我做不到。”

“如果你实在很想,就把我当成沈云白好了。”江听晚也很无奈,在池星月耳边轻声道。

两个气质长相截然不同的人,从江听晚嘴里说出这种话有些可笑。池星月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其他人,他也不能展现出来不欢快,只能顺着他的话来说,好吧,这件事听起来很糟糕很不妙,但也的确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想出来的招。

面对任何人,江听晚都可以很好处理,但是面对池星月却哑然无声。

“当成沈云白??”池星月这个时候连说话都开始大舌头,眯起湿漉漉的眼眸看过去,他唇边漾开笑容:“好啊。”

每次醉酒后发生的事情他都会忘记,醒来以后,他什么都记不得,仿佛完全没有这一部分的记忆,江听晚虽然也没有主动提起来的意思,忘记也好,比起被遗忘,他更不希望以耻辱的身份被当做无聊的慰藉品,哪怕这段关系是他主动提出。

那就当成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永远深埋于心底。

有点像高需求宝宝,情绪敏感,随时都需要有人陪在身边。恰好江听晚情绪又足,自然什么要求都会满足。

毫无底线的纵容,反而让江听晚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一边嫉妒一边内耗一边舍不得远离,主动靠近主动迎合,好在……事情迎来了转机,黑暗中,有了真正的曙光,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既然不想睡,那我让服务员送醒酒汤过来。”江听晚说着就要去给前台打电话,白天池星月本来就睡了一天,想来现在也不会多怕。

就在离开时,温热的手臂贴着他的小臂,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眸,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晶。

“我有点热。”

“空调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再低会感冒。我把毛巾湿一下,敷在你额头,怎么样?”

江听晚对一个醉酒之人,再不耐心的人也多了几分耐心,更何况还是池星月。眼中多了几分不确定,没有经过池星月同意之前,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空调的温度停留在二十二度,本来就是一个被山包围的城市,像是被镶嵌在戒指中的钻石,要是空调温度再调低,恐怕真得两个人都感冒。江听晚嘴上虽然这么说,把自己的双手贴在他脸上。

刚刚调过酒,两只手还残留着冰块的凉意。这会对池星月而言,略微带着几分凉意的手心无疑是夏日里的一杯凉饮,解决了所有燃眉之急,但还是不够。

池星月呼吸急促,有些迫切地往下拉衣服。精致的锁骨、莹白的肤色、再往下……能看到一点粉。

濒死的畅意,仿佛从泥沼一直飞上了云端。池星月只是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抱着一块冰,实际上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他自己都没有意识。

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掌心,有点贪恋这种温度。

江听晚捏了捏他的鼻子:“真的不清醒了吗?”

池星月很茫然,只是本能的把自己送得更近了点。

“想让我帮你解决,是吗?”

江听晚此时的声音沙哑,琥珀色眼眸呈现出更加深沉的褐色,仿佛是在蛊惑,却又神色如常,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让人疑心是不是自己多想。当然,一个醉鬼不会想到那么多。

池星月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有很多蚂蚁在啃食着心脏,从脚底到全身,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又被人按进水里。

整个人是湿津津的。

几乎坐不稳。

灯火通明的夜晚,落地窗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在悄然入睡,江听晚扶着池星月的身子,让醉鬼不得不正视着自己的双眼。

他的眼睛像是热血少年漫中的男主角,永远热忱、积极向上,似乎和阴谋诡计扯不上关系,毕竟另外几个人的人设都很高大上,极尽溢美之词,要把所有美好的标签都安在他们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真正的主角。

“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对我不能有所隐瞒。”

江听晚唇角的笑容微微收敛,池星月浑身软趴趴的,像是没骨头似的,“那天晚上,你们做了什么,不许隐瞒,把所有的都告诉我。”

喝醉酒之后大脑的思考能力比平时还要慢一些,有一种说法是这样,喝醉酒后的人根本没有能力en起来,哪怕心里有再多的花花肠子,也只是白费。

但池星月好像不是这样。

喝醉酒之后会进入另外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和他平时的性格不太相同,江听晚见过他所有模样,只要脱离视线,就可能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情。

池星月听到江听晚的声音却没有什么反应,表情有点呆。江听晚耐心把问题再问了一次,他只是喝醉了酒,又不是没有任何意识。

“我……我……”池星月大着舌头,说话带着一点点平时没有的卷舌音,“他……那个,那个……腿,掰我……”

毫无逻辑的一句话,江听晚却听明白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没有喜欢跟别人共享的爱好,对于池星月……哪怕想控制在手里,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和理由,只能每天活在内耗中。

“舒服吗?”江听晚听到自己用冷静的声音问,只是手背上、手臂上紧绷的青筋,足以窥见他现在内心并不是那么平静。

池星月回味了一下那种感觉:“像是、像是吃了一颗糖,一颗夹心软糖,咬破软糖的瞬间带着果味的浓缩汁液在口腔中爆破开。”

明明记不得那么多事情,却还是把这件事描述出来。江听晚现在真的感觉自己像是有病,跟个神经病一样在这里倾听池星月的那些细节,又不是跟他自己,他却像是自虐一样听得认真,难道他也要染上那些怪癖,一直远离。每一次都在远离,最后还是会重蹈覆辙。

感觉自己像是池星月养的一条狗,而且是他心甘情愿跟上去,摇着尾巴,随便什么都可以。也只有这样,才能在不断内卷的关系中获得一点存在感。每个人都在准备,从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准备,从开始走到现在,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循环上一次的结局。

“你想让我用他的方法来对待你?”江听晚揉了揉他的头,看上去很乌黑发亮的头发,摸起来却出人意料柔软,池星月原本就是一个脾气很小的人,怎么被摸都不会生气,现在喝醉酒后,更是柔软得一塌糊涂。

池星月主动迎了上去,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水润的眼眸看着他,仅仅一个目光,仅仅一个照片,江听晚满盘皆输。

“我很乐意效劳。”

得到满意的回答,仿佛狗狗被允许开餐,江听晚并没有将他放在床上,而是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半跪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