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瓷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今天医生开的药膏递给他:“我知道了,给你的药,你明天不是要回宁泽吗,今晚早点回去睡。”

“嗯。”

靳怀潇打开门,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看她,她一个人站在屋里,浅蓝色的长款连衣裙衬得人很白,漆黑的眼睛正看着他。

她有话想说。

两个人对视,然后,喻瓷小声开口:“那个……要不要我帮你抹个药,你脖子后面也有。”

话音刚落,靳怀潇立马关上门朝她走过来:“要。”

他把药膏递给喻瓷,乖巧坐在床边,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含着笑,安安静静等她走向他。

喻瓷拆开药盒,洗干净手后揭掉保护膜走到他身边,而他仰起头看她。

靳怀潇生得人高马大,可这张床不高,他坐下去后刚到她的胸口处,需要仰头才能跟她对视。

喻瓷弯下身子,用棉签取了药膏,轻轻涂在他脖颈间的伤口上,披散的发从肩上滑落,悬在空中一摇一晃,发尾微卷,随着她的动作,发间夹藏的香丝丝缕缕扑来。

他们距离很近,在给他上后脖颈的药时,喻瓷的头挨在他的脸侧,靳怀潇偏头就能看到她白净的小脸以及挺翘的鼻梁。

她今天戴的耳钉是星星模样,镶了钻,在光下很闪。

靳怀潇喉结滚动,觉得空气好似都热了起来,屋里的空调像坏掉了般,没有一点制冷的效果,他明明穿得也不厚,燥热却从身体深处迸发。

那些抓痕和砸伤周围已经淤青,看着触目惊心,尽管靳怀潇没吭一声,喻瓷还是生怕弄疼他,动作很轻,跟羽毛扫过肌肤一样,不带一点力道。

等终于上完药,喻瓷看着他修长的颈间一道道伤疤,今天他的母亲帮着自己另一个儿子,与另一个家庭站在一起,打的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喻瓷抿了抿唇,心里酸涩难受,问他:“疼吗?”

靳怀潇张了张唇,嗓音喑哑:“不疼的。”

伤口不疼,那心呢?

喻瓷终于将目光从伤口上收回,落在了他的脸上,近距离看这张脸,即使看了很多年,还是会给她一种惊艳的感觉,也不怪她第一次见面就在日记上写下了他,实在是太完美。

她最喜欢他的眼睛,典型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弧度优美,长睫如鸦羽般浓密黑沉。

那双眼里拥有过许多种情绪,愤怒,平淡,冷漠,礼貌,以及被欲望支配时的迷离,但更让她熟悉的,是他经常看向她时藏不住的专注。

在她没生病前,她将那种眼神理解为喜欢,靳怀潇太太太喜欢她了,所以只要她在,他只看得到她。

后来她病了,他看向她时,这种眼神被她的大脑错误理解成愧疚,他对她只有愧疚。

喻瓷抬起手,轻轻触碰上他的眼睛,指腹下的羽睫眨了眨,靳怀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始终专注看着她,仿佛无论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也确实想做些什么。

喻瓷低头,柔软的唇印上他的眼尾,靳怀潇愣了下,眼皮眨了眨,又在她坐进怀里时闭上了眼。

她捧着他的脸,唇瓣在他的眼睛上轻吻,蜻蜓点水一般触碰,自打分手后,他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只属于分手前的喻瓷对他的感情。

疼惜。

靳怀潇圈住她的腰,扣在她腰后的手在抖,她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撑起身体,捧着他的脸从眼睛一路往下吻,吻过挺拔的鼻梁,落在柔软的唇。

双唇交覆,喻瓷轻吮他的唇瓣,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将齿关启开,而他迅速领会,自觉攻城掠池。

他扣着她腰身的手松了一只,按在了她的后脑勺,靳怀潇用力吻她,像是要吃了她,揪住舌尖吮咬,在她唇齿间扫荡。

交叠的唇间泄出些喘息,喻瓷没力气,只能抱紧他,尽力回应他。

她察觉到自己被压在床上,绵密的吻蔓延到脖颈上,喻瓷踢掉鞋,主动盘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偏头让他吻得尽兴。

她昏昏沉沉,揣着跳动剧烈的心脏等他解开自己的衣裳,最后等来的,却是他撑起的身体,靳怀潇想要离开。

喻瓷喉口干涩,拽住他的胳膊,喘着气说:“点个配送就行,这附近有药店,可以买到套的。”

她躺在他身下,额上出现细密的汗,连衣裙的裙摆下滑到大腿处,靳怀潇过去看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地方,自制力在她面前明明几近于无,他现在浑身都热,对她的渴望根本无法抑制,却强行控制自己不要看别的地方。

靳怀潇拂开她贴在脸上的鬓发,问她:“小瓷,为什么?”

喻瓷瞪他:“我想做还需要理由吗,我们都做多少次了!”

以前她说想做,他几乎立马就会扑上来,她等着他下一步。

可他却只是抬起手,捏捏她的脸,淡声说出她心里的想法。

“你心疼我,你想哄哄我。”

喻瓷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

靳怀潇抱着她坐起身靠在床头,将她面对面放在怀里:“不需要的,我本来就没家,早就习惯了,今天只是跟她断干净了而已,我只难过让你受了委屈,小瓷,亲亲我就好了,不需要靠做来哄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喻瓷张了张唇,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通过这样告诉你,我在陪着你。”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为我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今天是情绪不好,但不是因为我妈,是因为你。”

靳怀潇轻轻啄啄她的唇,眼睛弯了弯:“但是你亲亲我,我就已经非常高兴了,足够我高兴好几天,你现在也在陪着我啊。”

喻瓷抱住他,将侧脸贴在他心口,听他剧烈的心跳,她说:“你心跳好快。”

靳怀潇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嗯,它好喜欢你。”

喻瓷又问:“它只对我跳得快吗?”

靳怀潇说:“它只对喻瓷跳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