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见她跟个小田鼠一样躲避着自己的视线,到笑得更热烈了,朝后两步走上来的陈二说道,“小夫人胆子有点小,上回我也不是有意儿的,到叫小夫人给记着我的坏处了,赶明儿我给小夫人做桌菜算是给小夫人道歉?”

张玫玫听到他的声音就头疼,人拿着她的把柄,她只能是缩着,又觉得愧对二叔,真是又怕又愧的,两种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巴巴地张着乌溜溜的黑眼睛就期盼地看着二叔。

二叔已经上车来,将她的身影挡住,大手往她头上一摸,“什么小夫人的,说什么怪话,直接叫名字就是了,没的摆出个阶级立场来。玫玫,这是高诚。”

她不想同高诚打招呼的,可二叔在身边,愣是让她鼓足了勇气,颤颤地抬起头来看向车外的高诚,他半弯着腰,朝里面伸进手来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握上了那只手,那人的手好大,并没有如她想所想象的一样,紧拉着她的手,吐出她心里的秘密来,就是轻轻一握就松开了,就如同她身上的紧绷,伴随着他放开手,她似乎也慢慢地松懈下来,稍有些磕巴地回应着他的话,“也不、不用的,不用道歉的……”

“也没事儿,到时就住在隔壁,你们就过来吃个饭,方便得很。”高诚将手放在身后,依旧弯着腰,仿佛很耐心,“领导还是给我个面子吧?”

陈二笑觑他一眼,“得了,弄得跟什么似的,多请几个人吧,也算是家宴。”

“领导说得是,”高诚极为自然地接话,“就明晚吧?”

陈二没拒绝,张玫玫虽有了二叔当依靠,面上努力地装个没事人样儿,心跳得依然厉害,二叔点头,她也跟着点头,也就装个相而已,她所能做的只是这样子。

车子一动,陈二就搂上她的腰,叹气道:“也就一晚没见着玫玫,就觉得玫玫瘦了些。”

她心里再忐忑,还是为着这话能而失笑,“二叔胡说什么呢,就一夜呢哪里能瘦得了。”离得高诚远远的,她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好似真平静下来。

“东西都收拾出来了吗?”他也不接着这话题,而是问起行李的事来,大手揉上她的脑袋,“会不会害怕?”

她靠着他,咬着个唇瓣轻声回道,“怕的。”她的手拉着他衣襟,细手纤纤的颇有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二叔,我怕的是叫二叔给人取笑呢。”

陈二听得心里疼惜,“我也不须着你弄个夫人外交来,没那个必要。”

“二叔,我会慢慢学的,”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我会学的。”

一片儿真诚,到叫陈二笑开了眼,低头凑上她光洁的额头,到也不好打击她的上进心,“也成。”

湿热的气息落在她脸上,让她的脸上微微有些痒意,不由得学着他的样子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神情怯怯的,“二叔,我会学的,会学得很好的。”

到叫陈二“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在车里,还真要将她抱到膝盖上坐好,只抵着她的额头笑,“你现在还是得念书,别想着那些事儿,几年后我可能回京里头,那会儿你也毕业了,就跟我一道儿走,也是最好不过的。”

张玫玫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哦”,“我就听二叔的。”

“我不盼着你将来做家庭妇女,”陈二笑道,“将来我盼着玫玫成为业界有名的律师。”

她有些羞,“那行吧。”

羞羞答答的样儿可真惹人疼,到让他不忍叫她沾半点风霜,可他也不能一辈子就护着她,总叫她有护着自个儿的能力才好。

0062 062跟着二叔(850珠加更)

建春公寓。

陈睿如今是一把手,官邸还未进驻过,惹得一干人都有些迟疑,这新领导上任,自然都想上门拜访,于工作上的例行会议不一样,私底下能进得了官邸的自然觉得能头一个亲近这位一把手。据民政那里传出来的内部消息,恢复单身许多年的一把手到了任上便同个年轻的在校大学生扯证了。

消息一时激起千层浪,相差有二十来岁,真正儿的老夫少妻。

关于少妻的资料都摆在省府各位的桌上了,没什么背景,成绩论起来无非是就是高考时出众一点儿,念了大学就泯灭在同学之中一点都不出挑,却叫他们这位一把手把婚姻给奉上了,无非都是觉得他一时昏 ? 了头,还扯证,不就是昏了头嘛,若不然这位新领导还能缺了哪个家闺秀为妻子?偏就叫这么个没名没门儿的为妻子,本来为着周锋那事儿还有些担忧,这下子可好了,到个个儿的有了底气,就将陈二当成了女色当头的糊涂蛋儿。

等真见着了那位小夫人,到还真个面嫩的,车子是直接进去的,里面到是站着人呢,就跟办欢迎会似的,里头住的都来迎人,还格外地将那位小夫人打量了个透,瞧着也就是年轻,旁的到还没看出来什么东西,原想着小门小户出来的恐怕见着他们这些人还会怯场,可瞧瞧她,被领导一手牵着,走在领导身边,抬头挺胸的,到没有那种小门小户的拘谨。

陈二见着人出来相迎,面上依旧温和,牵着张玫玫的手,察觉她手心的湿意,晓得她一时还见不得这种大场面,就格外地牵紧了她的手,不叫她怯了场

她要是怯场,他到是不觉得有什么丢面儿的,只怕她自个儿觉得自个儿丢面儿,就将她牵在身边,“都出来做什么,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去,我这一来,到是把大家给打搅了,这便是我的不是了。”

“哪里呢,我们先前还想着给您弄个欢迎宴,想着呢也不太好,还得低调些,今儿您住进来,我们呢都是盼着呢,盼着同领导更亲近些呢,也能更好地聆听领导的话呢。”来人还是政法委这边上的苟长胜,还是常委之一,到是能管着高诚的,高诚人一来便把周锋给端了,是叫他恨得牙痒痒的,到底是想着随时给这位一把手没脸的,别看着当初陈家在本省备有面儿,到底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可不是陈家再当家的时候了,“可总算是把您盼过来了。”

苟长胜这么一说话,自有捧哏的上前附和,一时间建春公寓里到是非常的热闹。

张玫玫就陪在二叔身边,漾着笑脸儿,二叔给她介绍人,她就跟着同人家握个手,一轮子握下来,到觉得这人还有些多,也不是一个人的,都像她二叔似的有家眷,家眷也不多,最多儿就是妻子。

要论起来,年纪算是她最轻,偏她二叔在本省是一把手,自然要以她为尊,个个儿的地到了她跟前,就跟对待她二叔一样儿恭敬,到让她心里有些不安,个个儿的年纪都比她大,偏还在她跟前奉承,甚至还有要给她介绍专门一对一培训的私教,听得她都想投降。

但她可不能投降,自认自个儿是代表着二叔的体面,自然就挺直着背,对着谁都学了二叔的样儿温和的笑着,待得人走完了,她还觉得自个儿的脸蛋都有点僵,同二叔进了独栋的别墅,她也没心思打量这别墅,也不是二叔的财产,这是安排的官邸,装修再好也不是她同二叔的私宅。

“二叔,我脸儿都笑僵了,”她娇娇地抱怨,跟个小孩子似的,“还是头一天呢,要是以后她们都这么热情,我都要起鸡皮疙瘩呢。”

“待会给你揉揉?”陈二牵着她的手往餐厅走,桌上已经摆了菜,就两个人嘛,也没必要一整桌儿的菜,就四菜一汤的,大抵是被吩咐过的,摆的都是张玫玫爱吃的菜。

这份细心,叫她心里头鼓鼓的,似鼓足了一种叫做甜蜜的滋味,美眸儿波光流转,到似夜空里闪烁的星子般璀璨,面儿嫣红若樱桃,“我还怕疼呢,二叔可得轻些。”

惹得陈二笑,脸往她脸颊上凑,“重不重?”

离得近,男人的强烈气息都落在她脸上,叫她卷翘的睫毛也跟着轻颤起来,美眸儿染着羞怯,试图以纤手掩了自个儿唇瓣,“不重的……”声儿轻轻的。

陈二就爱她这副娇态儿,叫他欲罢不能的,还是怜着她的,不叫她空着肚子挨一夜,意有所指地道,“先吃饭,待会儿再给你揉?”

她听得脸更红了,真想把脑袋埋进碗里,还是陈二给她盛了碗汤,才叫犹犹豫豫地端起来喝掉,汤白的同牛奶似的,里头放了两条虎头鱼,还就着粉丝,喝在嘴里到是鲜得很。她最爱喝这个汤,到没想到他也知道,“二叔怎么晓得这个?”

“问了妈的,”陈二提起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丈母娘,那一声“妈”喊得都没有犹豫的,“她说你最近爱喝这个汤,面呢,你们那儿的蛋面这边儿不会做,等张婶学会了再做给你吃?”

张玫玫极为窝心,本来是想把事儿推到别人身上的,她是被迫的二叔待她这般好,到叫她心里头有些沉重的,真想把事儿给说明白了,真说明白了,二叔还会这般待她吗?她是怕的,怕二叔就不同她好了,人嘛,有得了一时的好处,就想得永久的好处,她也不例外的。“我也不挑食的,随便吃什么的。”

她还想把自个儿装得不娇气,到说起自个儿随便吃什么的在家里头她是最挑嘴的,挑嘴的叫李姐都烦她,内脏不吃,黑乎乎的不吃,太淡了不吃,太咸了也不吃,摸着她的点还真有点难,也是李姐养她这么大,才算把她的胃口给摸透了。

陈二本身最大的耐心便是都由着她说,说什么他都听着呢,“嗯。住这里了离你学校有点远,明儿开始就让司机送你的,免得你上课来不及,也别顾着别人发帖子,都是些闲言闲语,都不要放在心上。”

这话叫她想帖子同话题来,面上便白了白,贝齿咬着娇嫩的唇瓣,“我同陈景是没事的。”

但同陈大有事儿。

这话就压在舌尖,眼睛就巴巴地瞧着他。

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她心里藏着事儿,就在机场那会儿,就瞧得门儿清,眼底都带着一丝纠结呢,“我晓得的,阿景还没懂呢,至于为着这点事而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