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郅在雨中被浇成落汤鸡,跟随服务生进门前抿了下唇,淡定的整理头发和衣摆,即便狼狈不堪,却依旧挺直腰背。
庄园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穷富差距显而易见,除了楚郅以外的每个人都穿着高定礼服,精致的妆发和高奢的配饰,只有他格格不入的被带到秦乾面前。
苏郴捏紧手中的高脚杯,怒气未消,他养的金丝雀太不乖了,给点教训也无妨。
秦乾回头意有所指的瞥向苏郴,问,“怎么玩儿都行?”
苏郴没有说话,楚郅眉眼垂着,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眸底艰涩的光。
秦乾和几个群演发出哄笑,围着楚郅转圈,啧啧称奇,“这就是你养的小情儿,挺有意思的。”
楚郅那张脸被雨水淋湿之后更加艳丽夺目,若出水芙蓉,丹凤眼尾高高挑起,上戏之后没有戴眼镜,那双眼睛就实打实的露出来魅色。
秦乾朝着控制台喊,“来,把灯关掉,肆意亲吻环节,现在赶紧看好你喜欢的,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说完,灯光啪的灭掉,苏郴心慌意乱的站起来,刚要动,就被人扣住手腕压在沙发靠背上,这个味道太熟悉,小狼狗又在片场发疯?
低音炮的嗓音粘稠醇厚,呼吸交错间耳垂被叼住,“你身上的烟薄荷味道和单翎的一样。”
这句话说出来的口吻都带着伤痛的底色,这个小混蛋,勾三搭四,水性杨花,就是个欠肏的货,怒火冲天的掐住他的脖颈用力吮吸着白皙的耳垂,粗喘着把热气都喷洒进耳蜗里,“苏郴,是你先惹我的,别想轻易甩掉。”
苏郴莫名其妙的推开他,正好灯光重新打开,刺眼的灯光下,站在不远处的楚郅已然浑身狼藉,衬衫扣子崩开,脸上和脖颈还有胸膛到处都是口红印,倒在地上的几位姑娘小声啜泣着,秦乾站在远处,半张脸处在光下,嘴角勾起,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半张脸处在暗处,眼尾落下,带着难以言喻的煎熬折磨。
他真的快被苏郴给折磨疯了,那种折磨像是蚂蚁噬心,尤其夜深人静时,自己听着心脏的嫩肉被腐蚀,有如切肤之痛。
主镜头在苏郴身上,猛然站起来走到楚郅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结果,没扇下去。
导演无奈的叹口气,“卡,苏郴,你倒是打啊?”
苏郴皱着包子脸,这么美艳动人的一张脸,谁能下的去手?
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舍不得。
“导演,借位吧。”
最开始是楚郅坚持真打,他本身不是科班,怕演出来效果不好,所以让苏郴真打,临门一脚的时候,偏偏对方打不下去。
楚郅俯视着苏郴明显变红的那边耳垂,手掌攥紧,许久才慢慢松开,眸光坚定锐利,面前这个人,只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没关系,你只管打。”
苏郴是真的不行,楚师哥这张脸简直就是瑰宝,怎么能让他糟蹋了……
“师哥,我们来借位,我打出去的时候,你把头偏过去……”
示范抬手扇在他左侧脸颊,贴近皮肤时收力,抚摸着让他偏头,楚郅骤然笑了,一笑生花说的这种春意盎然的笑容,苏郴看的心脏小鹿乱撞般的跳动,心花怒放的也露出来笑。
这一幕同时醋了四个人,单翎郁色的攥紧受伤的那只手,试图让疼痛来舒缓内心的焦灼,单奕敛起笑意,终于露出豺狼虎豹般的兽相,秦乾就差把手中的玻璃杯捏碎,还有导演,导演也苦大仇深,他亲手养大的小白菜啊,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人摘走了……
这边接连尝试两次,苏郴示意导演开始,抬手打上去的时候还是有些力气的,楚郅偏头的时机也正好,啪的声,镜头怼脸拍摄近景,楚郅脸上浮现的是屈辱,苏郴脸上的,有些不对劲。
导演喊卡,“苏郴,你这个表情不对,过于平淡了,在你的生日派对上,你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人却被别人亲了,占有欲和强制欲都要表现出来,这个人只能是你一个人的,不能被其他人碰一丝一毫。”
苏郴小鹿眼瞪圆了问,“那我为什么打他?不打秦乾?”
秦乾躺着也中枪,要是打秦乾,他可以狠狠心下的去手,但是楚师哥,真的不行。
区别待遇如此明显,把导演都逗笑了,“怎么,秦乾你就下的去手了?”
苏郴斜昵眼秦乾,坦然自若的点点头,小狼狗本来就是用来敲打的,楚师哥得打个板供起来,本质不同。
导演不怕事大的指着单翎,“那单翎呢,也能下去手?”
单奕在旁边掐着腰看好戏,单翎那张脸和楚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苏郴果断摇摇头,“学长的脸也不能打。”
感情是按照脸排序的,秦乾嗤笑一声,咬牙切齿的伸手捅苏郴的腰窝位置,“苏郴,你给我等着。”
苏郴回头瞪他,大有扑上去打一架的势头,与此同时,楚郅和单翎的眸色都变了变。
导演喊,“来,调整情绪重新开始,苏郴,喜欢一个人就会滋生独占的欲望,只想让对方的身体灵魂都只留下自己的印记,其他人绝对不能触碰,这种愤怒和妒忌能不能懂?”
黎绍齐没教过他这个,导演说的和学长说的,他好像明白,也好像不太明白,演起来倒是像模像样,很快这条就过了。
夜色下的雨幕持续,工作人员都在远处降雨,花园的路灯下,苏郴追着楚郅出来,准备拍摄雨中的激情戏。
楚郅进入工作好多年,重返学生时代的感觉演起来不见生疏,比较真挚,好不容易裸露的内心再次冰封,孤僻高傲的走出明亮的庄园。
“你给我站住。”苏郴拉住他的手腕,气急败坏的风度全无,他们之间总是这样,如果自己不主动,对方绝对不会开口跟他说一句话,明明对着别人就能笑的那么开心,为什么不对他笑一笑?
“你非得要摆出这幅穷酸鬼的样子吗?我不是给你买了衣服,还有腕表皮鞋……”
苏郴越说越生气,“你知不知道,我是打算把你介绍给我爸的……”
为了他,自己付出的够多了,什么都不奢求,难道这也错了吗?
雨水顺着楚郅的头顶落下,眼睫垂着如蝴蝶颤动,镜头拍摄出来的眸底只有无尽的冰冷,似寒冬腊月的深潭,没有一起波动。
苏郴没完没了的撕扯着不让他离开,“你偏要和我作对,穿这种洗的发白的破衬衫,还有这种破球鞋,我给你钱,为什么不穿套像样的衣服?”
他毫不吝啬的给钱给东西,即便对方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要去摘来捧过去,只不过是想在这个人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让他生活过的更好,既然有这个条件,为什么还要拒绝?
苏郴这个角色不懂,不懂对方为什么还在苦苦捱着迟迟不就范,明明上过床,明明答应了他做男朋友,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楚郅身上的衬衫不堪一击,在苏郴的撕扯下很快片片垂落,当着所有人的面赤身裸体,这种被扒光的感觉像极了小丑,男人终于有了表情,是那种讽刺讥诮的自嘲,轻声说,“我们终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