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1 / 1)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春陀突然惊醒起来。瞅瞅太阳,已经往下坠了。阳光太好,晒的他也有些困顿。他在心里算了算,估摸着过去了有半个时辰。

“陛下,日头西斜,奴才扶您回去吧。”春陀这般说着,走到矮榻前压低了身子说道。

可是榻子上的人脸上带着笑意却不曾说话。

春陀心里顿时打鼓一般,他颤抖着身子,轻轻的拉了拉刘启的衣袖,“陛下?陛下?”

可是刘启却再也不能做出什么反应了。

春陀一下子跪倒在地,霎那间老泪纵横,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又极端的尖利。他哀嚎着,给坐在榻子上的刘启重重磕了一个头。

“陛下,殡天了!”

此时,长乐宫的小花园内,窦漪房也在晒着太阳。

要怪就怪这样的阳光太好了,明媚的让她这个如同枯枝烂叶一般的老人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她端庄的跪坐在锦被覆盖的席子上,手边上就是一盆盆的鲜花。远远望过去,她好像跟鲜活的脆嫩的花圃融为了一体。

窦漪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散发着翠绿的青嫩的花草味道。

近来,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随着刘启的身体一日日的差下去,她这个老婆子的身体却日复一日的更加硬朗。

这两年,长乐宫跟未央宫的关系渐渐紧密起来。任谁也不会知道,曾经她同刘启、这天下的主人,爆发过一场尖锐的争吵。

自然,作为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日日咳啼吐血,听着太医诉说着寿数难长的结论,她自然也是哀痛悲伤的。

可是,窦漪房这辈子见证过太多人的死亡。现在再提起死这个字来,她的内心便不会生出多少波澜了。

死怕什么呢?人这一辈子总有一死的。

不过悄无声息的死去,和实现了抱负之后死去还是有差别的。

窦漪房这般想着,伸手从脖子间拿出一个吊坠来。其实说是吊坠也不大对,看起来像是用丝线织成的一个套子,里面的东西又长又重,透出让人振奋的光泽。

她高高的将它拿起来,无声的笑了起来。

“儿子今年已觉大限将至,太子年幼,唯恐朝廷不稳。”刘启跪坐在她的身旁,沉声说着将虎符送袖口中拿了出来,“母后,儿子不放心他人。只有将它交到母后这里,儿子才能安心。希望母后能替儿子看顾太子。”

刘启的话语在窦漪房的耳旁回响着。

明明是前几天的事情,可是窦漪房记的却格外的清楚。她甚至觉得现在刘启就在自己身边,又把这些话重新说了一遍。

窦漪房倏然将手中的虎符紧紧握住。

原本她的懿旨顶多能调的动长乐宫内宫的禁卫,但有了这块虎符,不仅是守卫宫城看守武库的卫尉她都能差遣,就连守护长安三大军营的军队,她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动。

她看着这块虎符,透过润润的光泽,就好像能看到整个长安。

就在这时,一队黄门郎从远处跑来,脚步又密又快。还不等一旁的苏晴呵斥,那一队小太监就跪了下来。

窦漪房的身体微微前倾,心脏似乎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为首的小太监声泪俱下的说道:“太后,陛下殡天了。”

窦漪房的呼吸蓦然加重,她急声问道:“你说什么?”

可是小太监只是低着头,身躯颤抖唉声哭嚎着,顾不上抬头回话了。

窦漪房的脑海中懵了一瞬。

纵使她一直在心中安慰着死亡是自然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她的心却免不得因为这个消息而隐隐抽痛。

这也是她的儿子啊。

当年刘启出生的时候,她的内心是那样的高兴,那样的欣喜。她是那样的喜爱他,因为看到这个儿子她就能看到自己将来的依仗。

可是,这么些年他们母子终究还是离心了。

窦漪房顿时觉得自己脖子挂着的那块虎符坠的她生疼。它是那样的重,又仿佛轻的如同风里的嫩芽,摇曳生姿,好似再提醒着她,她一直期待的权柄终于转到了她的手中。

曾经稳婆向她道喜的声音和小太监报丧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夹杂着,吵的她不得安宁。

“太后,您要节哀啊。”苏晴跪倒在她的前头高声说道。

窦漪房才回过神来。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一刻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里再想什么。

难过有之,感叹有之,欣喜亦有之。

这一天还是来了。

想到此处,窦漪房抬起胳膊来被人搀扶着起身,她唉声说道:“扶本宫起来,我要去未央宫送我的儿子最后一程。”

刘启继位的第十三年,秋九月十八日,病逝于未央宫宣室殿,临终之前留下遗诏命太子继位,太后监国,并直言在刘彻掌权之前,朝廷大小事宜皆要经太后的批准才能下发。

这位孝景皇帝位期间,施行仁政、稳固朝堂、平定七国之乱,延续了文帝时期的统治,死后被葬入阳陵。

人总会死的,可是权力不会。它顺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传播着,永不停歇。接下来这天下的走向,这历史的篇章就该由刘彻书写了!

刘启在位十六年,于六月去世于未央宫,在本文为了剧情,就提早去世了。写到这里,景帝时期的事情终于写完了!(伸个懒腰)不知不觉已经60万字了啊 哈哈哈哈有点佩服我自己了但文章还没完呢,还有最后一个篇幅汉武帝时期。

咳咳

!!!挂个请假条!!!!

一点存稿都没了,汉武帝时期的故事走向和大事件要梳理一下,大家给我几天的时间,我理一理时间线还有故事的结局,争取存两三章的稿子(还是不习惯当天写当天发,因为没办法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