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试试景流玉这些衣服了,喻圆自觉长得不输景流玉,景流玉那么受人喜爱,被夸赞衣品好,多半是这些衣服的缘故,他穿了这些名牌,肯定能把景流玉比下去。
喻圆自以为换了衣服的他会是个风流倜傥的绝世帅哥,没想到景流玉比他高那么多,袖子和裤腿都长半截,穿在他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衣服风格也不像他的,也不适合他,反倒像不知哪里偷来的,他的脸带着酒醉后的红晕,缩着肩,头发杂乱,肩膀不够宽撑不起衣服,肩头便恶心的耷拉下去了,领结垂在胸前,一副贼眉鼠眼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喻圆被镜子里的自己恶心到了,简直不敢置信,又气又恼,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把衣服一把从身上扯下来,尖叫着扔在脚下狠狠踩了踩,然后蹲在地上抱着光秃秃的膝盖哭得很大声。
哭着哭着又抓起旁边的酒瓶猛灌一口。
他没法接受自己穿上和景流玉一样的衣服也比不过人家好看,以前他还能安慰安慰自己,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现在真相赤裸裸摆在面前,他恨死景流玉了!
喻圆哭够了,还没忘记这些衣服和表很贵,收拾收拾又给景流玉挂了回去,抱着酒瓶子跌跌撞撞跑下楼,抬眼看见水晶灯脚步顿了顿。
他骑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拼命伸手够水晶灯上的水晶球。
摸到了!
滑溜溜冰冰凉凉的,握在手里摸了摸,然后伸手推了一把水晶灯,四五米长,两米宽的灯就开始摇摇晃晃摆动起来,成千上万的水晶在灯光下晃动起来折射的光琳琅璀璨,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宛若风铃。
喻圆在看到这玩意的第一眼,就想这么干了,娘咧,他还没见过这么大,这么亮,这么美的灯。
灯停下来,他就推一把,停下来,他就推一把,还是转着圈的推,最外围的水晶甩了起来,跟西游记里龙宫的水晶帘一样,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的停下来。
喻圆玩够了,心满意足的放过水晶灯,再去折腾厨房的食材。
他试着使用厨房那些高科技设备,把面包烤成了馍馍,事已至此,喻圆只好给自己做了锅土豆西红柿鸡蛋疙瘩汤,还撒了点香菜小葱,一边看韩剧,一边吸溜吸溜吃汤泡馍,热腾腾的,喝完身上就热乎了。
以前景流玉在,他都不敢说自己想吃这种东西,免得让人家嘲笑他没品味,穷酸鬼,净吃这些不值钱的农村饭,时间久不吃,他还真有点想念,呼啦呼啦喝了两大碗,倚在沙发上,有种幸福美满的踏实感。
饭后再来点水果和果汁溜溜缝。
宋阿姨按照景流玉的吩咐,没有把食材的价签撕掉,于是在阖家团圆,万家灯火的春节假期,喻圆的好友们又欣赏到了他刻意摆拍露出价签的七百一斤的车厘子和一百二一颗的草莓……
京市市区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三十那夜也不怎么热闹,喻圆自己揉了点面在电视机前包饺子,黄花鱼馅儿的,还挺鲜,无聊的春晚当BGM。
他砸吧了下嘴,望望外面,还是平平淡淡的,感觉大城市还不如他们农村,连炮都不给放,一点儿年味都没有。
不过有失就有得嘛,他还以为今年春节要在冷冰冰的出租屋里过了呢,谁知道是自己独自在暖烘烘的大别墅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没有讨厌鬼景流玉在他眼前晃悠,他什么都能自己做主。
这么一想,连春晚都变得好看了几分。
……
景流玉从小年开始就忙着祭祖,祭灶,布施,上大供,安排来年寺庙进香灯油,年后几个庙会的出资……
景家老一辈都上了年纪,折腾不动,这些细碎又繁缛的礼节渐渐交托在他手里,虽然和清和闻庭大了,能帮上忙,他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到大年三十夜里更不得清闲。
饭菜没什么好吃的,图喜庆好看,还不如往日的家常菜,他简单动了几口意思意思就放了筷子,小辈们都不大高兴,也没什么精气神,折腾了将近半个月,还得满脸堆笑,听着几个老头老太太教训,稍微挂一点脸就要被骂丧门星,过年找晦气。
耳边闹哄哄的,景流玉难得片刻出神,想喻圆在做什么。
他那么想他爸妈,大概三十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多半要掉眼泪。
袖口被扯了一把,景和清叫他:“大哥,磕头了。”
景流玉又把喻圆抛之脑后,带着一群小辈在蒲团上磕头,一个个接红包。
今年没人扫兴,大爷爷今天心情不错,笑呵呵的,和景流玉说:“没结婚就是小孩,红包也得拿一份,明年二十二结了婚,就不能再拿了。”
景流玉但笑不语,捏了把红包,照例是块二十克的金条。
……
喻圆实在想不起景流玉,他特意配了油碟和麻酱碟换着蘸,麻辣火锅咕嘟咕嘟翻涌着牛油和辣椒,满屋飘香;他把虾滑一整条都极了进去,做成虾滑面,吃得很爽;冰可乐一口下去解辣又爽口;刚煮好的饺子一口鲜掉舌头,第一只就咬到了他放在里面的钢镚。
新的一年肯定赚大钱!
他美滋滋把钢镚洗了洗,放进自己的钱包里。
作者有话要说:
等着吧景流玉,圆圆会给你添一点麻烦,但不会太多。
第42章
景流玉照例把红包扔进床头第三层抽屉时,才发现里面已经堆了不少没拆过的红封,一年叠着一年的,有的都已经褪色。
他喝了不少酒,神色倦怠,坐了一会儿,才伸手一把全取了出来,倚在床头,一个个拆封了倒在掌心里,思忖片刻后全部放进一个红包里。
乐棠今年的新衣定得喜庆,红灿灿毛茸茸的,穿得像个年画娃娃,这对年轻赶潮流的小姑娘来说有点土气了,背地里嘴巴撅得老高。
景流玉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光有那么老土的一面,竟然觉得好看。乐棠应该没睡,景流玉给她拨了个电话,要到了制衣铺的联系方式。
年后也不得清闲,初一进头香,布斋,初二祭财神,接着是迎灶,放生祈福,祭拜天公,点灶灯,拜临水娘娘……
景流玉一直忙到正月十五才彻底从景家脱身,他连等到第二天都来不及,当夜就顶着一群弟妹艳羡的目光,走得头也不回。
喻圆突发奇想,把冰箱里所有的果汁都摆出来,又拿了十几个杯子,自己勾兑新口味的饮品。
七八种饮品勾兑出了几十种口味,还有豆浆加橙汁凝结成了酸味的豆腐脑,喻圆拧着鼻子,一边恶心一边喝完了。
他还试了用剩下的半瓶酒勾兑果汁,还怪好喝的,就是没一会儿就晕头转脑了,趴在茶几上醒不过来。
景流玉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空荡荡的房屋没有什么人气,只有客厅亮着一盏小灯,喻圆伏在茶几上睡着了,桌上还散落着没有拼完的乐高,他的身影单薄,后脊透出瘦削蝶骨的形状,单薄纤细,被昏黄孤冷的灯光笼罩着,愈发显得可怜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