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宫里便时不时的有赏赐下来,明面上是给颜府,实际上全是给颜鹤。
于是从那以后,宗亲之间就隐约猜到了颜府这位最耀眼的公子,究竟是什么人。而且他越大,那眉眼神态就越是像,于是就更加做实了那些怀疑。
那时候,也有不大好听的话传出,但很快,那些嚼舌根的就一一被找到,拔舌的拔舌,下狱的下狱,暴毙的暴毙。
自此,再没有人敢就此事瞎做文章,除非是嫌自个活得不耐烦了。
总归,无论怎么算,颜鹤都比那几个小崽子长一辈,长辈的揍晚辈,天经地义,更何况还是小辈以下犯上在先,挨揍不冤。
被家里的大人告诫之后,那几个王府的公子哥后来见到颜鹤,一个个都收敛了自个的脾气,只有南宫景例外,他就好似天生皮痒,就喜欢挨揍。
于是,南宫景算是一路跟着颜鹤打到大,所以待颜鹤接手镇邪司,成就罗刹恶鬼之名后,南宫景反而不像旁的人那么怕颜鹤,并且小时候的习惯还在,就喜欢时不时的上去挑衅一番。
但也兴许是他被打的次数太多了,因此长着长着就长得有点歪了,正正经经的一个王府公子,大了后,竟长出一股子的风流之姿,又妖又邪的。
颜鹤这一趟回帝京,还一下整出这么大一件事,南宫景早就想来参一脚了。就算使不了什么坏,但如果能在旁边蹦哒几下,看颜鹤那张脸摆臭,然后还不好真拿他怎么样,也是挺爽的。
好在圣空老人晓得自个这孙子什么德性,早早就命儿子将孙子看好了,镇邪司这次办的是正事,南宫景要是敢出去惹事,先把腿打断。
如今,永安侯府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南宫景这才得了自由之身,于是就迫不及待地往镇邪司这溜了过来。
颜鹤抬起眼,看了看南宫景:“师父他的身体如何?”
南宫景微微挑着眉走进来:“自打将星光之力传给师叔后,祖父的身体自是不比从前。”
颜鹤:“我一会去看他老人家。”
南宫景:“那就走吧,祖父早就想见见你了,可惜你这破事一件接着一件的,针都插不进来。”
颜鹤瞥了他一眼:“师父让你过来的?”
南宫景却是一笑,凑近去低声问:“南宫翼那小子,师叔是不是打得挺狠的?前几天我让人去慰问了一番,还说过几日就去看看他,那知这小子他居然让我别去!真是,怀里抱上了美人,这多年的兄弟情分就撇到一边去了!”
所以说他长歪了呢,现在他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昔日的小伙伴,倒霉到师叔手里。
颜鹤起身,大步往外走:“我没打他。”
南宫景跟得紧,追着问:“师叔,南宫翼的那个小妾,生得如何?当真是个绝世美人?我以前都不知那小子竟是个痴情钟!”
颜鹤忽的站住,转头看他,面无表情:“打探案件,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将你关起来,一会我去见师父时再顺便赔罪。”
南宫景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气得笑了:“行行,我什么都不说了好吧,真不愧是师叔,这么绝情的事,也就你做得出来。”
颜鹤不理他,继续往外走。
南宫景的皮早就被磨厚了,溜溜达达地跟上去,同颜鹤那笔挺的走姿比起来,他的每一步都迈得很是潇洒,即便是在这阴森冷硬的镇邪司,也无损他身上的风流之态。
出了镇邪司后,瞧着颜鹤将上马车前,南宫景才又道了一句:“我看师叔要有红鸾之喜。”
颜鹤顿住,转头看向南宫景。
南宫景笑了笑,就赶紧上了自己的马车,催促着赶紧走。
颜鹤:“……”
……
圣空老人是当今辈分最大的王爷,寿王南宫照。
只是他不喜欢别人称他王爷,他二十六岁那年,继承星光之力后,就给自己取了个道号圣空。三年后,历城突然爆发金鳞病,南宫照自帝京出发,千里奔袭,历经凶险,终于找到那份尸块并毁去,后又研制出了玄清丸,才控制住蔓延开的金鳞病。
八年前,他自觉身体不如以前,便将星光之力传给了颜鹤,自此一心研制玄清丸,并让人称自己为圣空老人。
圣空老人并未住在寿王府,而是在王府的后山处,盖了座小院,提名为青云居,再让人自旁边开出几亩地,作为他自己的药田。有时候他还会自己下地去除草除虫,王府的子孙们怎么都劝不住,也只好由得老祖宗。
颜鹤的马车在青云居前停下,下了车后,见南宫景也跟着过来了。
南宫景笑着道:“我也许久未吃祖父这的饭菜了,没准今儿还有好酒呢,师叔,一起啊。”
颜鹤打量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进去。
走了一会后,颜鹤才问:“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景:“什么话?”
颜鹤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已经有警告的意味了。
打小,这家伙每次要揍人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南宫景太熟悉了,便往旁挪开两步:“还能是什么意思,师叔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南宫翼那家伙比我还小半年呢,他正妻小妾都有了,师叔身边可有人?师叔凶名在外,这些年日子过得比和尚还要素吧!”
颜鹤:“……”
南宫景越说越上头:“再耽搁下去,师叔你这辈分又要升了。唉,祖父可替你急着呢,听说颜府的伯父也很是着急,帝京的名门淑女,他们都捋了一遍,已经替你相中好几个了,现在就等着你点头。”
颜鹤站住,看着前面的路,忽然就不太想再往前走了。
永安候的事只是告一段落罢了,严格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事多着呢。还有洛水县那边,锁阴术阵马上就要启动了,尸块一出,整个洛水县生死难料,他哪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长辈们的这等关心。
南宫景欣赏着颜鹤此时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师叔莫不是想逃吧,可刚刚你一下马车,祖父就已经知道你过来了。你要真走了,祖父可是会伤心的。不过这个时候走还来得及,趁祖父还没瞧见你,赶紧走,免得一会尴尬。”
颜鹤冷冷地瞥了南宫景一眼:“聒噪!”
这小子,完全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若不是在青云居,他早就将他扔出去了。
……
颜鹤到底是走了进去,圣空老人也早就备好了晚饭,就坐在那等着他呢。
“师父。”颜鹤走到圣空老人面前,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