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握在剑柄上的手慢慢松开，转过脸：“林姑娘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想说？”

白府内藏着至少三名术士，并且墨影组织也参与进来，这两件事，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知道。同时也知道，林师师那一晚以入梦术进了白府，但她似乎保留了一些事，并未告知段金。

林师师便将白楚月拜托的事道了出来。

颜鹤听完，沉默了许久都不出声。

林师师也没有催他，坐在画舫的美人靠上，看着寂静幽深的河面。

良久，颜鹤才又转过脸，问了一句：“林姑娘是不是想救那全府的人？”

林师师：“嗯，他们全都是病人。”

颜鹤默了默，才道：“此事一旦做实，白府的人全都得死，下人兴许能活几个，但白氏的人，没有无辜一说。”

“这不冲突。”林师师将目光从河面上收回，“我只是负责医好他们，别的事不会插手，也不会耽误颜掌令的时间。”

这话说得平静，但反而更显得无情。

她只是路过这凡人界，不会过多插手这里的事，沾染越多，因果越重。

颜鹤：“……”

林师师接着问：“所以颜掌令，这算是拒绝了白楚月的交易？”

颜鹤：“姑娘不想求一求情？”

林师师微讶地抬起眼，颜鹤眉眼低垂，同她对视。

他忽然意识到，此时的她，在他梦里。

她坐在美人靠上，姿态悠闲，在他眼里，缥缈得像个梦！

片刻后，颜鹤忽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若查实白楚月确实不知此事，我可保她和她腹中胎儿无罪，但从此她只能为镇邪司办事。另外最终她能救下几个，端看她这段时间，能拿出什么消息来换。”

白氏女，又曾是永安侯府的儿媳，经历这件事后，只要白楚月足够聪明，她的劣势可以变成优势，京城这边自有合适她的位置，镇邪司也需要这等身份的人。

林师师：“我会如实转达给她。”

颜鹤再又看向林师师：“姑娘助我多次，姑娘有没有什么想要达成的心愿？”

林师师笑了笑，站起身：“暂且没有。”

颜鹤：“待有的时候，希望姑娘能告知我，兴许我能帮得上。”

此时画舫已经行到河对岸了，而那只梦魇居然也学会了渡水，已经没入了河水里，半浮在河面上，往画舫这边过来。

林师师往那看了一眼：“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愧是帝京，人才济济啊。”

颜鹤：“姑娘能找得到这梦魇术的幕后之人？”

林师师摇头：“只能确定对方就在帝京，颜掌令接下来请务必小心，看样子对方对你很了解，目的就是想消耗你。”

颜鹤看着那只浮在河面上的触手墨团，知道他病重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这些人当中，其术的能力及强，目前人在帝京，并且专为除他而来，只有那位现任的北黎大祭司符合……但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应该还有别的人。

颜鹤问：“此等梦魇术，是否可以随意进入任何一人的梦境中？”

若是这般的话，那帝京无人是安全的。

林师师摇头：“以目前这等术力，自然是不行，今夜它之所以能进得你的梦境，应是你触碰了别的什么条件。”

“别的条件？”颜鹤想了想，便道，“会不会是那串佛珠？”

他睡下之前，是将那串佛珠放在身上，这般一想，他忽然意识到，那串佛珠，是对方故意让他找到的！？

眼下，对方并不清楚林师师的存在，亦不知道林师师能剥离锁阴术阵的术印。所以并不看重这串佛珠，所以故意让永安候做了一个反常的行为，引起他的注意？

林师师：“是有这个可能，佛珠上本就刻着术印，掌令又携带在身，对方是可以借此潜入你的梦中。”

颜鹤：“那若是别人也带了如这串佛珠之物，是否对方，便能以梦魇术入其梦境？”

林师师：“凡?*? 是帝京，都有天子气象，阴邪之物极难久留。颜掌令是因患了金鳞病，体内本就带了邪气，再者施术者对掌令很了解，加上佛珠串为引，所以梦魇才能进来。旁人没有触及这些条件，梦魇是入不得梦的。”

颜鹤闻言，略略放了心，只是林师师却又道：“不过，如果施术者的术力获得加成的话，颜掌令担心的所有事，都有可能成真。你看那只梦魇，现在只是倒影，所以水路便可阻拦它，但待它再强大一些，它便能直接过河了。”

颜鹤：“也能随意入梦杀人？”

林师师点头：“不过在梦中杀人，对施术者也是不小的消耗，稍有不慎，施术者就会被反噬。所以如非必要，施术者不会直接在梦中夺人性命。”

颜鹤沉默下去。

画舫到岸了，两人下了船后，林师师便对颜鹤道：“白楚月生产之前，请颜掌令务必将佛珠串送到我手中。”

……

颜鹤从榻上醒来的同时，帝京的某一处，北黎大祭司看着对面的人一声冷笑：“你竟也奈何他不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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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 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