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想了想,便对陈飞燕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再晚的话,陈大将军得拿我是问了。”

陈飞燕:“可是……”

南宫景朝她打了个眼色,陈飞燕怔了怔,这才对林师师道:“那,今日先谢过林姐姐,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林师师微微颔首,然后便转头看向那正厅。

南宫景看了看林师师,揖手行了一礼,然后就转身离开。

待出了明月园后,陈飞燕才道:“你为何这般着急走,我还有很多事想问林姐姐呢。”

南宫景瞥了她一眼:“林?*? 副使不是说了,她和师叔还有事要谈,你在那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府。”

陈飞燕眉毛一拧:“什么凑热闹,今儿的事你又不清楚,你……”

南宫景叹了口气:“梦魇,那是镇邪司该管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而且师叔和郡主说话连我都避开,你若是硬杵在那,一会林副使和师叔还怎么说话,你我都识趣些吧,多少有点眼力界。”

陈飞燕:“我……”

南宫景:“你先跟我说说,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在郡主这睡着了?你当真入了梦魇之境?你在里头看到什么了?”

陈飞燕:“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南宫景:“陈六姑娘,看在我为你跑了一天的份上,你有点良心,路上慢慢说,来,上车上车。”

……

颜鹤和静宁郡主从厅内出来的时候,就瞧着林师师站在那厢房门口的连廊下,她听到动静后,转头朝他这看了过来。

此时夕阳的余晖将退未退,这院中充满了诡异,可因有她站在那,使得这里的一切好似都变得温柔起来。

颜鹤快步走过去:“陈六姑娘走了?”

林师师点头,看了他和静宁郡主一眼:“谈完了。”

静宁郡主没有同颜鹤一块走过来,她只是站在正厅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今日我也乏了,就不留二位了,请便吧。”

颜鹤便对林师师道:“走吧。”

林师师再看静宁郡主一眼,然后才转身。

出去的路上,林师师便将陈飞燕的梦境告诉他,颜鹤一愣,好一会才道:“她在梦里看到我,还有郡主?但我在那梦境中,并未见过静宁郡主,而且陈六姑娘入梦的时候,我……”

他是下午才醒的,陈飞燕是中午后入梦,确实是有重合的时间。

林师师:“梦魇之境的时间,和现实里的时间不一定是同步的。”

颜鹤:“……”

他不认为陈飞燕会在这等事上胡说,但此事却是越发诡异了。

出了明月园后,林师师又道:“我先回家一趟,掌令是还回镇邪司?”

颜鹤:“我送你回去。”

林师师:“今晚我会去镇邪司找你的,掌令无需将时间花在这来回的路上。”

闻言,颜鹤怔了怔,目光温柔了几分,但还是坚持:“我送你。”

林师师只得依他,两人上了马车后,颜鹤才打量着她道:“你,不问问我和郡主谈了些什么吗?”

林师师看了他一眼:“若是郡主的私事,你可以不用说。”

静宁郡主对他还有情,她刚刚就看出来了,当年他虽是拒绝了郡主,但后来他们之间却发生那等惨烈之事,以至于郡主远嫁。如今郡主从河西归来,今日终于见到他,自是有许多心里话想倾诉,无论是出于真情,还是出于假意。

静宁郡主今日应是故意用陈飞燕来为难南宫景,其目的就是他。他们几个是一块在王府长大,对彼此都有了解。陈六姑娘的身份不一般,若真丢了,即便是南宫景也担待不起。而且陈六姑娘的车夫又出现那般奇诡的状况,因此南宫景必是会第一时间去找颜鹤。

如此,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颜掌令都是会主动上门来见静宁郡主。

马车轻轻晃了晃,颜鹤趁势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她说,此梦魇之境非她之意,她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件事她没得选。”

林师师有些意外:“她说出幕后之人是谁了?”

颜鹤摇头:“她不敢说,或者是她不能说。”

林师师想了想,便点头:“若是傀儡术的关系,是有这等可能,被下了禁口令。”

但说与不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除了寿王,再无别的人有这等能耐。

谢锦书有这等能力,但那晚听静宁郡主和谢不离的对话,郡主和谢锦书之间更像是合作利用的关系,而不是上下关系。

林师师思索了一会,再抬起眼,见颜鹤一直看着她,眼神复杂,似乎有恐惧,有愤怒,有不舍……

她怔了怔,她极少看到他有这种情绪,便问:“怎么了?郡主还说了别的事?”

颜鹤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她说,下棋的那人,想要你的命。”

他本以为自己能平静的面对这件事,毕竟一直以来他就是站在刀尖上,漠视生死,可当这句话自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微微有些颤抖,那种从未有过的,却又莫名有些熟悉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涌了上来。

好似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就曾被这种情绪支配过!

林师师只是怔了一下,就轻轻笑了笑:“这也没什么意外的,你不必这般担心,我……”

只是不等她说完,他就将她一把揽了过去,紧紧抱住。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无论他是谁!”

林师师身上僵了僵,自离天走后,她一个人走过漫长的七百年,故这么亲密的,用力的拥抱,她并不适应。但默默听着他的心跳,恍惚间,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以至于那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也让她不觉慢慢放松下去,于是便不再抗拒,就安静地让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