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只是用灵气净化他五脏六腑的邪气,以及修补他身体的致命伤,接下来的恢复,用药就行。
颜鹤微微点头,然后对陈十六道:“你就在此处养伤。”
陈十六有些诧异,不过马上就明白掌令的意思,遂应下:“是。”
外头,瑶姐和方三丰也听到这句话,两人先是一惊,但随即也明白过来,陈十六留在此,就是代表镇邪司还有需要到方家的地方。
方家算是暂时保住了,瑶姐赌赢了!
随后颜鹤和林师师一块从里间出来,瑶姐赶紧又站起身,并上前两步:“二位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这位小兄弟的。”
方三丰则赶紧出去,让人准备纸笔。
林师师写好药方后,递给瑶姐时,问了一句:“院中那术灯术阵,是谁布下的?是你?”
瑶姐接过药方,交给方三丰后,叹气般地笑了笑:“林姑娘真是好眼力,当年黑涯教我男人术法,只是我男人学得不好,倒是叫我给学了去。只是这么些年,我一直不知,原来那几套术法,黑涯只教了一半。”
林师师:“我看那术灯,和别处的也不大一样,是哪来的?”
术灯的售卖,官府有专门指定的地方,那都是镇邪司提供的图纸,以及原料制成的,质量有保证,但是价格相对要高。后来大家发现,术灯的制作其实和普通灯笼差不多,重要的是术纸和灯芯以及灯油,于是渐渐就有了私制的术灯,价格相对便宜,不过质量也就不好保证了。
瑶姐自然不可能是为了省那点钱,去买劣质的术灯。
林师师看来,此处用的术灯,也并非是劣质品,其术力并不比镇邪司那等制式的差。之所以会引起她的注意,并非是术力,而是她总觉得那些术灯,瞧着有点眼熟,但哪里眼熟,她又说不上来。
“那些灯确实是我这边私制的,不过没有放在帝京卖,都是运送到外地去的,量也不大。”瑶姐说到这,就交代方三丰,“一会你将术灯的买卖算一算,划出六成利润,以后每个月都送到林姑娘府上。”
私制术灯售卖,其实是灰色地带,官府有时候查得严,有时候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但凡是能将这等生意做下去的,那都是上下已经打点好的。
方家的这个买卖,其利润的四成就是用来打点的,如今剩下的那六成,现在一句话,就全送了出去。
方三丰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异议。
他明白,这是买命的钱,也是方家站队的态度和决心。
瑶姐如此魄力,林师师不由一怔,她并非这个意思。
瑶姐笑着道:“一点小意思,望林姑娘笑纳。”
林师师默了默才道:“九爷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那术灯是哪位师父做的?”
瑶姐:“说起来,我这里的术灯,其实也是那黑涯教的。当初他教我男人术法的时候,正好那天离上元节就几日了,家里堆了许多半成品的灯,当时黑涯似乎是来了兴致,就拿着那些半成品做了一盏术灯。我瞧着那样式新,就着那盏灯研究了好些日子,学了个七八分后,便让制灯师父都照着那样子去做。”
林师师:“当初黑涯做的那盏术灯可还在?”
瑶姐:“在的,林姑娘想看?”
林师师点头,瑶姐便往旁吩咐了一句,片刻后,方三丰提着一盏精巧的术灯走进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林师师。
林师师接过,看了好一会,久久不出声。
颜鹤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瑶姐和方三丰也都有些紧张起来,难不成这灯也有什么问题?这他们可真一点都不知道!
林师师这才抬起眼,轻轻摇头:“没什么,这盏的样式更精巧,九爷院里的那些,只是学了个形似罢了。”
瑶姐点头:“确实是,说起来我这边的那几位也都是老师傅了,但他们研究了好几年,最终也只能学得七八分,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来。”
林师师将锦鲤灯递了回去:“兴许是那人的独门手艺。”
瑶姐:“姑娘若是喜欢这灯,拿去便是。”
林师师想了想,便道:“那我便回赠九爷刚刚那套术法的下半段吧。”
瑶姐一怔,随后心里大喜,只是她到底是压住心头的激动,看了旁边那位公子一眼。
这两人的关系,她一时半会还真有些拿捏不准,林姑娘的身份她基本是确定了,这位公子,她也隐约猜到……但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是谁听谁的?此事她若是算错了,那林姑娘的这片好意,她还真不敢轻易接下。
颜鹤探究地看着林师师,为何她独独对这盏灯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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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 深夜
◎“掌令,前面有……东西拦路。”◎
送走颜鹤和林师师后, 瑶姐才缓步走回院中,看着挂在廊下那些术灯,久久不语。
此时夜还未深, 下人也都还未歇, 有手下想过来询问情况, 她却挥了挥手, 让他们都退下。
方三丰跟在她身边, 倒是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但他还是有些担忧, 便低声道:“九爷,你刚刚把所有事都说了, 若是镇邪司日后翻脸, 咱们可就再没退路了。”
瑶姐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之前就有退路吗?十里香这边有多少人盯着方家, 这几年的平衡维持得不易,只要出一点意外,怕是都不用镇邪司来算账, 外头那几个堂口的人就会先对咱们动手。”
方三丰:“这几年咱不都防着他们,即便真动起手, 也是照着这里的规矩来, 还真怕他们不成,大不了咱们暗中挑头, 让他们几家先打起来,耗也能耗死他们。但是官府的人可就不一样,特别是镇邪司,听说连那衙府的府尹, 都是因为和镇邪司不对付, 结果官服都被扒了!”
瑶姐轻轻摇头:“三弟, 世道要变了,以前的规矩很可能就要行不通了,再用以前的法子,是镇不住这个地方的。说到底,咱们这些人能讨口饭吃,主要还是上面的人赏脸。”
方三丰:“跟上面的关系,咱们一直也没落下,这些年打点的银子,是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