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涯：“不然还能有谁。”

南宫仁沉默地看了黑涯一会，才道：“所以商队那一晚，是你出手搞的鬼？”

黑涯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南宫仁沉下脸：“宝骨的消息是你送来的，结果你却搞出这么大动静，你想干什么？怎么，你们找到更好的合作者？想将本王撇开！”

“文王误会了，文王自然是我的最佳选择。”黑涯慢慢走过来，他的脚步很轻，声音也很轻，似中气不足的样子，“商队那晚是不得不出手，因为消息已经走漏，太后那边都派人出来查了，若真被太后抓到了把柄，那小皇帝再将当年的事翻出来，文王觉得自己还能脱得了身？”

南宫仁：“……”

黑涯接着道：“虽是出了点小插曲，但好在宝骨还是落到文王你的手里，也算是有惊无险。”

南宫仁冷笑：“好一个有惊无险，如今镇邪司已经怀疑上本王，你还将这东西送过来，万一……”

“文王这是怕了？”黑涯有些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的话，“欲成大事先破三贼，文王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吧。”

南宫仁：“……”

黑涯接着道：“文王若是真的怕了，也可以不用留这宝骨，交给我带走便是。”

南宫仁却没有动，只是盯着黑涯，许久后才问：“宝骨的消息是谁走漏了的？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本王，就是你！”

“文王忘了，三年前这东西就在帝京出现过，这些年找它的人，可不止你一个。镇邪司在找，包括那位明面上已经退位的寿王，也从未真的放弃过。”黑涯看着南宫仁，轻缓的声音带着蛊惑，“现在这么抢手的东西，就落到你手里，文王真打算放弃不用？”

南宫仁：“既然这东西这么好用，为何你不自己留着？”

黑涯叹道：“在下也想自己留着，只是可惜，你们那位颜掌令太有能耐了，若是我等使用宝骨，他必会有所感应，镇邪司很快就能追查到我等，三年前的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只有你们，皇族血脉，有天然的屏障，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他的星光之力。所以这东西放在你手里才有用，落在我手中，它就只是块废石。”

南宫仁：“你是想借刀杀人。”

黑涯淡淡道：“既然是合作，自然是要相互借力。再说，整个帝京的邪物都任王爷驱使。王爷只要用得好，这便是一柄绝世利刃，可杀尽王爷想杀之人。”

南宫仁：“那你最想杀的，是谁？”

黑涯：“我想杀的人，也是王爷想杀的人，从始至终，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南宫仁：“衙府地牢的七邪，是谁驱使的？”

黑涯：“那不过是我们为王爷打了个小小的掩护，当时宝骨并未在王爷手中，衙府地牢里却出现了七邪，如此，镇邪司那边对王爷的怀疑，自然就会降低。”

南宫仁冷笑：“你当那颜罗刹是吃素的！”

黑涯：“所以接下来，就交给王爷了，不先除去他，还有寿王，王爷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当年若非他们阻拦，如今那位置上坐着的，兴许就是王爷您了。”

南宫仁：“寿王已经退了，你们也不想放过？”

黑涯：“难不成王爷想放过，寿王知道太多事了，这老家伙比那颜罗刹还要麻烦。而且寿王的辈分最高，即便是您到了他跟前，也得乖乖喊一声皇叔。这样的人，若不站在您这边，自然就只能除去。”

南宫仁看了黑涯一会，再又看了看手中的宝骨，在书房里踱了几步，然后站定，转头盯着黑涯：“那晚，你使宝骨驱使七邪，为何颜掌令未有察觉？当真是你驱使的七邪？”

黑涯：“在下未曾说过是我使用了宝骨，王爷会错意了。”

南宫仁：“那你是何意？那晚是谁使用了宝骨？为何躲过了颜掌令的星光之力？”

黑涯叹道：“是我的一名暗使，他使用宝骨后，立马自尽，这便是我们能躲过星光之力的代价。”

南宫仁微诧，但目中还是有些犹疑，他思忖了片刻，才又道：“你们费这么大劲，结果人也没杀成，一个小小的林钟山，就这么被镇邪司给提走了。”

黑涯：“那林钟山的死活，并不要紧，他本就什么都不知道，镇邪司从他那里是查不出什么的。当晚的事，主要是为了转移镇邪司对王爷的怀疑。不过经那一晚，王爷和我也都知道，如今颜掌令身边多了一名厉害的术者，她也是个不小的麻烦，王爷莫要小瞧了此女。”

南宫景打量了黑涯一眼：“你很忌惮她？你跟她交过手了？”

黑涯淡淡道：“小心使得万年船。”

南宫景将宝骨放在桌案上，往黑涯那边推了过去：“本王想请阁下做一件事。”

黑涯：“王爷请说。”

南宫景：“镇邪司术署刚成立，所有人都想往里头塞人，所以那林副使在术署的百草园内设了考题，眼下有十五人参与考核。只要先生用宝骨驱使邪物入百草园，杀掉其中一人，本王就信先生说的一切。以后我等合作，再无芥蒂。”

黑涯：“在下刚刚说过，使用一次宝骨，在下就得失去一名暗使。”

南宫仁：“本王的信任，不值得先生多付出几名暗使吗？”

黑涯默了默，伸手拿起宝骨：“自然是值得的，只是在镇邪司内杀人，即便是在下亲自出手，也无法保证一定能成功。”

南宫仁：“先生还未动手，怎知就不能成功，毕竟只是杀个无名小卒，并非颜罗刹。”

黑涯：“此事若在下办成了，王爷又能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南宫仁：“同你们合作，便是本王最大的诚意。”

……

夜里，林师师照旧内观灵海。

此时她灵海内的那团邪气还飘浮在半空，不停地挣扎，不停地被同化，不停地往下滴灵气，下面的灵气已经聚成一片小水洼。

灵海裂缝修补至三百八十条，并且速度越来越快，灵海的天空已经能看到一小片碧蓝之色，不再是纯粹的灰白，以及数不清的裂缝。

现在聚起来的灵气，她如果不用，也不会莫名地消失。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林师师行至灵海中心，站在水洼边，看着那团扭动的黑雾。每三天从颜掌令身体内回吸一部分邪气，待她将它们净化完，她的灵海至少能恢复一成。

化邪汤的作用开始慢慢起效了，李进一家医馆可接待的病患有限，如今再加上镇邪司的影响，灵海裂缝的修补肯定会越来越快。

接下来只要继续找到其余的尸块，待颜掌令以星光之力灭邪后，她再回吸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