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可是,这现况不是她要的。她要的,其实很多,她甚至贪心到想要真心付出、处处着想、不求回报这种东西。但是,挟恩求报的大爷,掐过她脖子、打过她耳光、拿家里人威胁过她的大爷,又怎能让她放心信任?怎能给她名分和心理上的双重尊重?

言情小说中常见的桥段是男主恶劣霸道,女主却对男主有“他不会伤害她”的信任直觉,香兰对大爷恐怕没有这种信任,看她下意识护着头脸就知道了。但长期相处之下,她其实是想信任的,她对大爷的要求,才会突然冲口而出。这对她,应该是相当陌生的情绪。

对大爷来说,对香兰的感情之于他应该也是相当陌生的情绪。他引宋柯与香兰见面,主要应该就是想要个了断,香兰拒绝后,他应该是松了口气,对香兰的品格与自己是否该继续坚持都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就算他心中依然气恼,应该也只是想叨念香兰几句,没想到香兰就大爆发了。不过话说开也好啦,这关系要有点质量,不坦然相对是不行的。

失态,因心终有所求。香兰与大爷两人在长期相处中都发掘出了自己从前不知道自己会有的一面,看来还得磨合好一阵子。作者大人就使劲的虐吧!虽说有大爷负责挥拳头、放狠话,这故事看起来会比较爽(专指对其他大小反派,不是香兰),但看大爷换个新荷包就得瑟成那样,看到香兰哭就手足无措,当然是狠狠虐他看起来更爽!我开始觉得,除了基本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外,大爷可能要帮香兰挡刀子或帮沈家洗清冤屈,才比较有机会在香兰心中白回来了……(汗)

说到交往对象,就顺便补充下我个人的解读好了。我觉得啦,不想当小老婆,站直腰板活着,这是香兰的本意没错,毕竟大爷“给她锦衣玉食,绫罗珠宝,却给不了她自尊、温情和活着的生气,让她怎么不盼着过自由的日子”。可是,长久观察大爷本人与后宅生态得出的想法是一回事,长久相处产生的鬼使神差直觉可能又是另一回事,从香兰欲说还休地向大爷抱怨紫黛就可以看出,她那时对大爷有了些模糊的期待。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期待?因为大爷虽然缺点不少,但一来是个聪明人,特别是他和香兰在识人方面的精准度其实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两人对鸾儿、画眉、青岚等人甚至香兰自己的看法应该很接近;二来,大爷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的确挟恩求报,可是该出现的时候他大多都有出现,不管是被赵月婵烫伤也好、被画眉陷害也好,他都做了他可以做的事情(除了被卖那次,大爷刚好不在,就真的没办法了),何况他对香兰确实有恩,香兰虽然不欣赏挟恩求报这种行为,但不巧的是,她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XD),见识过大爷的行动力,会有期待很自然。而那次,大爷的确是狠狠为香兰出了一口气。

香兰对大爷的恶感一直都在,可是大爷怎么对她,她也有些知觉,只是以她的处境、她的信念来说,这种程度的好不值得她放在心上,然而,刻意压抑未必就代表不存在。被大爷抓回去,和被钱文泽、杜宾之流欺凌,香兰难道事后就没想过两者的区别?大爷把整个金陵城翻过来,跟她说了一番勉强可以算是掏心窝子的话,她对大爷就没一丁点的感念之意?我想,是不会的。

于是,香兰不像先前那么怕大爷,“跟一并独处时还是有些不自在,也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能这般别扭着”、头一次发觉大爷生得好看,连OOXX都渐入佳境(咳咳,真的超级讨厌一个人是很难合拍的。所以说香兰不知道什么叫消极抵抗啊!人家夸你腰细,你不会想办法吃成个胖子吗?不过要这样恶搞很难很难啦XD),再来,是到了大爷晚归的时候,虽然大爷明明是回来了,就书染的了解,香兰真是上辈子做了好梦,但香兰的反应却是:

“想到林锦楼若是同别的女子欢好过,这会子春兴未消,再来找她,便觉着有股说不出的难堪和辛酸。”

喂喂!就算是正室,可能也会碰上这种事啊!前世萧杭只是来不及收小妾通房,若是久了,沈嘉兰又无子,你看他收不收?之前都有表妹了,虽然他应该是会比较尊重正室。

所以若说香兰对大爷是否有一点隐晦幽微的心思,我想应该还是有的,只是藏得深。直到这次再遇宋柯,她对大爷的愤怒、不安乃至那点心思全都爆发出来了。

香兰能多次拒绝宋柯,证明她的自尊、她的气性,随着酒后吐真言,可以看得出她就是要把宋柯放下。可是大爷呢?她说的话,我是觉得已经有些接近对交往对象的要求了,要他的尊重、要他的真情、要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而非奴颜婢膝,虽然很天真(如果是炮灰女配就真的太天真了XD),可是若无期待,不想沟通,这些话是连说都不会说出口的。所以这是我个人的解读啦,也不知道准不准就是了。XD

顺便谢谢小禾大人写了个好故事啊,虽说前阵子你来台湾时我有些纠结,身为台湾读者当然是非常欢迎你来玩,但是那段时间没更新,还真是有点痛苦,哈哈。请多多加油罗!

【优秀长评】乱说兰香缘

by 悦悦爱悦悦

话说当日,金陵城内,林家长子林锦楼娶得一美人――陈夫人,闺名唤作香兰。夫妻恩爱不提,林锦楼原本近而立之年,膝下尤空,陈夫人进门后,转眼间,却得三子一女,官拜当朝一品大将,在金陵城中,可谓风光无限。

因陈夫人三十六岁的生辰,虽未是整寿,只因林锦楼着实爱重陈夫人,陈夫人生辰当时流水宴席摆开,只为博美人一笑。只是在这寿宴之中,发生了一桩奇事,竟在这金陵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啧啧称奇。

且说当日,只见一妇人在众人簇拥之中款款走来,远远看去只见花团锦簇之中一朵娇美兰花,形容优美,举止似有醉意,香腮云鬓,柳眉之下,双目婉转动人,你道是谁,此人正是今日寿星林锦楼爱妻――陈夫人是也。原是陈夫人因不敌众人敬酒,由众丫鬟搀扶回卧房歇息。因日过午时,前来贺寿的众女眷也被各自安置歇息不表。此时,晴空万里,林家后院寂静无声,只有几个看门的婆子当值。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就在众人歇息之时,天空之中,忽然金光大作,光芒万丈,又忽而飘来阵阵奇香,原本休息的众人,都被丫鬟婆子唤醒,称奇不以。都道此乃天降奇观,分明是为陈夫人贺寿而来。纷纷准备再向陈夫人贺寿不表。不想此时陈夫人的心腹婆子桂圆家的却急忙冲向二门外去,遣桂圆速去禀林大爷,有急事要报。

这厢林锦楼闻讯赶来,只见正房内大床上已不见陈夫人的身影,不由急火攻心,桂圆家的见状,急忙跪在林锦楼前道:“今日奶奶生辰,因奶奶不胜酒力,奴婢与众人伺候奶奶回房歇息,众人退下后,奴婢守在门口。不曾有人进出。只因刚刚,天现奇观,又与奶奶生辰巧合,奴婢私下想来,莫不是天降祥瑞与奶奶贺寿而来?特进屋向奶奶禀告,谁知,奶奶竟凭空消失了……只在床上留下了这幅画作,请大爷查阅。”

林锦楼急忙打开此画卷,只见图中,有一朵兰花置于深谷之中,突然间此花竟然慢慢开放,发出阵阵兰香,那兰花竟与陈夫人身影似有重叠。画中题跋之处竟是“兰香居士”四字。忽而那兰花口吐人语:“林锦楼,我本是天庭的兰花仙子,盖因机缘巧合,投身沈家,不料当年沈家遭遇不测,而我阳寿未尽,且在人间尚有劫数未完。如今劫数已尽,你我夫妻缘分于此,本仙姑须回天庭归位。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赠,只因你杀戮过重,林家已是祸根深种,若你不知悔改,执迷不悟,不出二十年林家必定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金陵城外五十里路,有一座定慧寺,与你有莫大的缘分,你且听我一言,抛下这红尘纷纷,回头是岸,只有如来佛祖能够救你一命,佛门之中方有你立足之地。本仙姑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话音刚落,只见林锦楼手中的画卷化作朵朵兰花,未及落地便纷纷消失。

林锦楼心中大恸,忽而往事纷纷映入眼帘,竟在这大喜大悲之日,看透了红尘俗世。也不理会众人,竟真个三步一叩首来到了定慧寺。跪在佛祖像前,如得佛力加持,一路叩拜所受之伤,已然自我愈合。

自此金陵城中,再无林家林锦楼,只有一空法师。

一空法师,八十载圆寂,终成一代名僧。圆寂之时,尸身不腐,面带微笑,形容恬静,宝相庄严。更在每日午时口吐舍利子一枚,长达一月有余。更乃金陵城奇观。后有世人拜谒不止。

话说林家因着这两位奇人,冥冥之中,自有天佑,历经风风雨雨六百年而伫立不倒,终成南方望族。

有道是:“幽谷兰花开,花从何处来?灵支才一见,回首舞三台”。

全文完

正文

第1章 出身

话说金陵有一小儿唤作陈万全,五六岁上没了爹娘,兄嫂将他卖到富户林家为奴,在一处古玩店铺里干活当差。天长日久练出鉴别古玩字画的能耐,因他身无长物,故没有体面人家愿意同他说亲,偏他还是有些眼界的,等闲的闺女又看不上。三十岁上东家提拔他做了铺子的三掌柜。又过了一年,林府里开了恩典,给了他一个三等丫头薛氏,命二人成亲。

这薛氏原在府里二房专做针线活计,因生得有颇有颜色,又存了争强好胜的心,被一众大丫头忌惮,踩在脚底下,只让她做些浇花洒扫的琐碎事务,二十岁上随便配人嫁了出去。这薛氏倒也顺遂认命,自跟了陈万全便一心一意的经营生计,日子虽不算富裕,倒也温饱无虞。一年之后,薛氏有孕,忽在一梦中梦见千朵万朵兰花齐齐怒放,金光照眼。梦醒后去找算卦的马仙姑圆梦,那仙姑断言她将生个贵美之女,他们夫妻日后定要得女儿的济。薛氏大喜,多给了不少赏钱。

陈万全听说薛氏给了马仙姑十几个钱,不禁肉疼,冷笑道:“什么贵美之女,你我都是林家的奴才,这娃儿是家生子,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使唤的,能贵到哪儿去?蠢材,蠢材,你是让人给坑骗了。”

薛氏不服道:“你怎就知道我生的孩儿就合该一辈子给人家做奴才?没的净说些丧气话,若生个飞黄腾达的贵子贵女,你这做老子的脸上岂不也有光?”

陈万全道:“是,是,我就等你生个贵女了,最好贵到当了官老爷太太,出门就坐大马车,像府里太太们那般风光,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出门有八个丫头伺候着,那才算我们老陈家坟头上冒了青烟!”说完一摔帘子出去了。

薛氏却对算卦之言深信不疑,闲暇时便做些小孩穿的衣物,一心一意的养着身子。几个月后,果产下一女,因薛氏的梦,便浑取了名儿叫香兰。陈万全本想要儿子,不由失望,但见小香兰玉致玲珑,心里也逐渐欢喜起来。

只是这女孩儿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还没出满月就病了一场,将将调养好,又染了风寒,上吐下泻,气息奄奄的。薛氏心焦,又忙忙的去找马仙姑卜问。那马仙姑让薛氏拿了铜钱一摇,看了卦象道:“需往东南方走才有喜,得贵人搭救。”

薛氏擦着眼泪只往东南方走,不多时便见前方有一座静月庵,薛氏便跪在菩萨面前又是磕头又是许愿,哭了半个时辰。忽来了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姑,问她为何啼哭。薛氏便将事由讲了,那老尼思考片刻,又问了香兰的症候,便拿了笔纸写了一剂方子,让回家煎服。薛氏如获至宝,去药堂抓药给香兰服用,一碗药灌下去不多久,香兰居然醒了,薛氏试着喂了点奶水,香兰吃了几口,便又昏沉沉睡去。

自此小香兰一日好似一日,薛氏喜不自胜,备了果子糕饼和香油烛火钱,抱着香兰去静月庵答谢恩人,此时方知那老尼姑是庵中的大德法师定逸师太。定逸师太看了香兰片刻,又问了她的八字,摸着香兰的头道:“这孩儿与我有缘,不如做我了我的寄名弟子罢,在佛门中保佑她平平安安长大。”薛氏听说哪有不应的。

香兰记事起便在静月庵中跟着尼姑们一处诵经修行。定逸师太极喜她质朴可人,给她取法名“禅静”,教她认字读经,亲自给她讲法,除却佛经,又教她四书五经和诗词歌赋一类。香兰聪慧刻苦,极有毅力,甚得定逸师太欢喜。定逸师太本是官宦人家女儿,因其父性情耿直得罪当朝权臣,家道沦陷,为避祸才出家为尼。待冤案平反后,定逸师太反觉红尘万丈不如佛门清静,拒绝家人之意,不愿还俗,每每行菩提道,救人济世,不收分文,又常常舍粥舍药,走南闯北,极有见识。香兰缠她问些刁钻问题,定逸师太倒也不烦,耐心回答,悉心教导。故没几年的功夫,香兰竟然书史皆通,写作俱妙,胸中颇有些丘壑了,尤其绘得一手好丹青,常得众人赞叹。

日子一天天过去,薛氏后又生了三胎,均是没养活两三年便夭折,故夫妻俩只有香兰一个女,更爱如珍宝一般。转眼香兰已十四岁,定逸师太便择了吉日,命香兰跳墙还俗。香兰与定逸师太情同祖孙,百般不舍,定逸师太道:“你性情忠厚,唯脾气刚烈,日后需益发修身养性。个人有个人因果,你有尘缘未了,不可再留在佛门,日后有缘,你回来替我送终。”香兰泪汪汪道:“我定常回来探望师父。”定逸师太笑而不语,只行礼让她去。

香兰归家后镇日无所事事,薛氏有意让她跟街里街坊同龄的女孩儿们一处做针线玩耍,香兰去了两回,回来道:“并非我类,凑一起也没趣儿。”便在家帮薛氏做些家务,闲暇时只看书抄经,做针线补贴家用。

这一日香兰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绣花,忽听院子里一阵喧哗,有个尖锐的大嗓道:“谁偷你家衣裳了?青天白日的诬赖人也不怕喉咙里生烂疮,我呸!”

“我亲眼瞧见你拿了我家香兰的衣裳,我浆洗了晾在院里,你进了厨房一趟,出来便把衣裳揣怀里进屋了!”说话的人分明是薛氏,香兰从窗子向外一望,只见母亲跟吕二婶子站在院里大眼瞪小眼,院门口有几个小孩子探头探脑。

吕二婶子一家也是林府的家生奴才,同香兰家住在一个院里,平日素无往来。吕家爱贪占些小便宜,常常偷陈家的东西,大到衣裳、面盆、腊肉,小到柴火、葱蒜,没有不顺手牵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