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在闻堰寒周身,他的眸光扫过来,只一瞬,便犹如被黏住了般,再也挪不开半分。

小姑娘只裹了一条浴巾,圆润的肩骨泛着一层淡粉,白皙的双腿半隐在氤氲的水雾中,一双眸子清丽地好似蒙了汪水,唇畔一点朱砂点缀,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妖冶而旖旎。

闻堰寒喉结轻滚,嗓音泛哑:“栩栩是打算,金屋藏娇?”

温父和温沉如为了斩断她和闻堰寒之间的t?联系,就连今日都没能让他们见面,谁又能想到,此时此刻,她竟然邀请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太子爷同处一室。

禁忌与刺激感丛生,颠覆着温几栩的心脏承受力。

“金屋藏你。”温几栩咬唇,飞快地钻进了卧室,关上了门,脊背贴着门板,平复着骤乱的心跳,“我先去吹头发了,太子请自便。”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温几栩的肩膀才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在梳妆台前慢慢擦着头发。

等头发吹得半干之际,温几栩换好了家居服,确认浑身上下该露的部位都包裹地严严实实后,才推开门。

客厅空荡荡的。

温几栩喊了两声闻堰寒的名字,却没有回应,她只能慢慢走到浴室门前,里侧漆黑一片,唯有热气扑鼻而来,温几栩下意识想转身,闻堰寒的黑眸闯入视线。

他的发梢微湿,几颗水滴自额间滚落下来,缠绵流连至脖颈,再到筋络盘虬的胸腹,最后落在人鱼线尽头,化作一片湿色。

温几栩不免看直了眼。

他一步步逼近,温几栩才红着脸回过神,逃离似地往门边后退,闻堰寒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仿佛她是镜头里唯一的落点,是必须追随的光亮。

直到退无可退,温几栩被他抵在门边,他身上的热雾也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强势,侵占着她竖起保护屏障,轻而易举地让它碎掉。

男人如竹笛一般的指腹缓缓抚上她的脸,走廊外响起了沉闷的扣门声,一门之隔下,温沉如冷肃的嗓音响起:“温几栩,我有事跟你说,开门。”

“等一下……!我穿衣服。”

温几栩迎上闻堰寒的视线,要是让他哥知道,闻堰寒在她这里,还刚刚用完了浴室,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慌乱地想将他往里屋推,“怎么办,要不你先去藏起来?”

“你乱了分寸。”闻堰寒不动如山,唯有一双沉眸凝向她。

“有什么事情,你站在门边和他谈就好。”闻堰寒往门边稍挪半寸,借着视角差站定,“这个位置他不会看见我。”

就在温几栩决策难定之际,门外的人似乎也失去了耐性,“我的时间有限,要是被爸知道你学赛车的事情……”

可恶的温沉如!居然威胁她!

温几栩拉开了门,对上温沉如的视线,心虚地挪开了眼,她听到门外的人淡声警告她最好不要再和闻堰寒联系,又苦心交待了几句作为兄长的顾虑,爱之深责之切,他和温父并非有意干涉她的感情,希望她能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

当下的场景不断重叠,像是电影里闪晃的镜头,温几栩没太听清温沉如说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了刀刃之上,连呼吸都像是如履薄冰。

因为此刻,温沉如口中那位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地狱修罗,正赤.裸着上身,慵懒地倚在门边,深眸含笑凝着她。

而他滚烫的指尖,正大胆地勾住了她的手指,正拖着她往他的方向靠。

下一秒,她听到温沉如叹了口气,“爸妈还是更希望你同江家联姻,我们两家彼此知根知底,将来你要是受了委屈,也好替你撑腰。不过也不强求,毕竟江鹤轩对你有心,你也未必有意,我们最终还是尊重你的选择,栩栩,你考虑一下吧。”

温几栩心猛地一咯噔,即便没有侧过身,也能感受到她正被一双灼烫的视线紧紧锁着。

39 ? 黎明

◎我见不得光?◎

温沉如见自家妹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以为她又赤足在房间里乱跑受了寒,不免低斥:“生病了就别出门乱窜了,在这好好休息,到时候我让爸先回宜城, 我再送你回海市。”

有温沉如在家里帮忙圆谎, 温几栩尚且可以安稳得渡过一阵, 至少在元旦之前,她还是自由的, 可以尽兴挥霍。

只能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是有一点发烧,我睡一觉就好了,哥哥你先回去休息。”

家里作天作地的小祖宗陡然变得如此乖顺, 温沉如还有些不习惯, 视线在她脸上梭巡, “难受了给我打电话, 要是实在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知道了。”温几栩乖巧地应着, 指尖被闻堰寒勾了去,像是把玩物件一样,正一点点被他攥在掌心,掌心泛出的潮意沾湿了他干燥的掌心, 温几栩忍不住回瞪一眼作乱的人。

闻堰寒唇角虚勾出浅淡的薄嘲,眼底的笑意却没什么温度, 温几栩从他暗含冷意的眼神中, 读出了风雨欲来的预告。

像是在告诉她。

温几栩,你完蛋了。

温几栩像是被他灼热的眼神烫了一下, 仓皇地移开视线, 耳根的潮红越烧越浓。

温沉如奇怪地多看了温几栩一眼, “晚上手机别关机,这里的安保虽然不错,但毕竟不是宜城,多留个心眼,有事跟我打电话。”

“好了好了,我要去泡澡了,啰嗦死了。”温几栩催促着将温沉如推了出去,关上了门,失衡的心跳才逐渐平息下来,“要是被我哥发现就完了,还好他没有起疑心。”

温几栩心有余悸地给自己顺了顺气,抬眸去看身侧一言不发的人,却被他懒腰抱起,炙烫的身躯覆上来,独属于闻堰寒身上的男性荷尔蒙香气萦入鼻尖,温几栩被他锢在门边,半托在臂弯处,下颚被一双玉指轻掰着。

他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姿势。

不但能够很好地抵消两个人的身高差,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被拉地极近。

她唇角的位置甚至要比他高上几分,因而他在同自己说话时,呈现的是仰视的状态,微妙的视角变化让温几栩生出几分不真实的眩晕感。

“原来温家千里迢迢将戒指送回,是因为早已有瞩意的联姻人选。”他薄唇勾提,似是冷嘲。

温几栩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她差点忘了,闻堰寒吃起莫须有的醋来,比全世界的醋坛子同时打翻还酸。

先前迟砚的事情被轻描淡写地揭过,温几栩就该想到,他不过是在隐忍蛰伏,只等着她主动入瓮,然后一击毙命。

总觉得该有的清算一样也逃不过。

现在只不过是个预告。

温几栩嗫嚅片刻,显得有些委屈:“我爸跟江叔叔是一起长大的挚友,当然巴不得撮合底下的小辈,跟我又没有关系。谁爱嫁谁嫁去,反正我才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