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然应声而笑,鼻尖凑近小家伙,低唤了好几声小石头。

两个月大的婴孩哪里听得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只是用炯炯有神的眼神盯着大家。

温几栩扯了扯闻堰寒的衣袖,“你看他喜欢我取的名字。”

闻堰寒对小孩子并无太多喜欢,相反,在这之前,他从未设想过能有这样温馨和睦的场景。

一家人坐在花园的藤椅上,毫无戒心地闲聊晒太阳。

日子平静似水,没有复杂的家族争斗,也没有危机重重的纷争暗算,家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所有人的心都紧紧凝在一起。

无论今后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会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为何温家人初见他那日,会对他作出那样警惕的防御姿态。

她带他见到了一个正常的家庭应该有的样子。

这是超出他认知以外的。

与其说是,她引诱他坠入凡尘,不如说是,她给予了他一片全新的天空。

是她将他从阴暗泥沼中救赎。

闻堰寒长指扣住她,同她掌心交握,心脏也像是被熨帖填满,温声道:“嗯,好听。”

温几栩瘪嘴:“小石头这个小名怎么也跟好听不沾边吧?”

闻堰寒从善如流:“栩栩取的都好。”

他微顿片刻,低声说:“我都不知道栩栩还有小名。”

嗓音带着惯有的磁,与平常说话的语气没什么不同,温几栩却听出了他的意思,这是在对她不告诉他的事情暗自在意。

温几栩冤枉,“我也不知道啊。”她转头问温母,“妈妈,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有小名呢?”

温沉如说:“姥姥还在的时候,喜欢叫你安安,寓意平安顺遂。”

温父出身富裕家庭,父辈那几个兄弟皆是不同房所出,为了争夺家中产业,亲情淡薄,他是家中最小的,不得重用,在母亲的庇佑下才平安长大,同母亲挂念深重。

温几栩年纪小,对总是和蔼笑着的姥姥印象不深,却知道自她离世后,温父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走出来。

她抿唇,看向父亲。

过了这么多年,对昔日也已释怀不少,温父面上并无太大变化,应声说:“给儿孙辈取小名这个传统,就延续下去吧。”

温几栩点头说好,闻堰寒也低声许诺。

众人坐在院子里待了会,夕阳落阴,除夕夜家家灯火通明,宜城年年都在政府允许的广场范围内燃放烟花。

温几栩喜欢过年的氛围感。

是夜,整个宜城都知晓,千尺玉朵朵绽放,绚烂焰火将浪漫与新年愿景延续了一整夜。

这座承载着一千三百万人口的城市。

在当夜便以震撼全国的讨论度上了各个社交平台的热点。

网友们津津乐道于沾着喜气的高调示爱。

与此同时,同在宜城的江家。江鹤轩敲下最后一行英文邮件,疲惫地揉着眉心之际,被窗外投落而下的光影吸引,抬眸落向那夜放如星雨坠落的绚烂盛景。

温几栩站在露台前,兴致勃勃地阖眼许愿。

夜空闪烁的焰黄色光落在她瓷白的脸庞上,夜凉如水,脖颈就这样露于寒风中,闻堰寒皱眉,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掌心搭着她的肩。

温几栩许完愿,笑吟吟朝他道:“你怎么不问我许的什么愿望?”

她以为他要说愿望说出来了就不灵了之类的话,却见他缓缓转身,掌心将她泛凉的指尖收拢握住。

“那不重要。”

锋棱冷峭的俊颜透着桀骜,下颚微扬,一如初见之时那股目下无尘的冷傲,她听见他落嗓:

“无论什么愿望,我都会竭尽所能带你实现。”

88 ? 月光

◎“我大她七岁,当女儿宠也无妨。”◎

初一清早, 温几栩定的闹钟从七点一直响到八点,都没能把她唤醒,倒是将闻堰寒吵得头皮发紧。

他作息向来规律, 昨晚陪着她守夜, 倒也不觉疲惫。

昨夜他同她宿在东湖湾,过年期间,也并未留有厨师,因而只能亲自煎了两颗蛋和一点牛排, 配着面包当作早餐。

直到8:06的闹钟再度响起, 闻堰寒才将人从床上捞了起来。

温几栩眼睛半眯着一条缝,大小姐的起床气犯了,嘟囔了几句,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不是说要回去给你父母拜年, 栩栩,再晚就来不及化妆了。”

旧岁除却,温家年年都有拍大合影的传统, 温几栩说新年就要打扮地漂亮精致, 还特地嘱咐他, 说她要敷面膜、擦水乳精华、上粉底,一系列复杂的过程,约莫一个小时。

听到这句话,温几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啊啊啊不行,要是去晚了就不好意思要红包了。”

她起身去拿挂在架子上的衣服,香肩半露, 饱满的春光若隐若现, 闻堰寒喉结轻滚, 在她额间印下一个早安吻,便克制地移开视线。

到了温宅,温几栩把恭喜发财挂在嘴边,甜地发腻的嗓音逗地温母合不拢嘴,家里长辈挨个给了她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