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助理的声音传过来,让棠冉的神情微微一顿,沉思了一会儿,偏头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声:“明天帮我联系一下北市一中的校方和老师。”
她目光微微一凝,语气微沉:“我不能让他那么任性地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萃仁是什么学校,跟一中根本就没法比,去了只会浪费他的天赋。”
棠冉沉了沉心,握着水杯的手缓缓收紧:“对了,还有那个人那边……”
她沉了沉心,只感觉那股子隐隐的头疼感越来越甚:“让他不要再往下查了,钱什么的都好说。”
“好。”
“咔哒”一声。
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周聿也推开门,然后顺手摁开旁边的开关,刹那间,屋内从一片黑暗转为光亮,那一刻,他忍不住微眯了下眼。
等眼睛适应下来后,周聿也才面无表情地他扫视了一圈家里这些熟悉又陌生的摆设,十几秒后,终还是往外吁了口气,然后压着眉心的怠倦,走向沙发处,手向两边摊开,任由自己高挺的身子倒在后面的沙发上,跟脱了骨头似的倚靠在上面,突出的喉结稍微滚动了几下后,微阖上了眼睛。
空气如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依旧闭着眼睛,只把手机摸起来放在耳边,用鼻音懒懒地说了一声:“喂。”
张励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周哥,你是不是来北市了?!来了怎么不知会我们几个啊……”
周聿也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今天太晚了。”
张励也没勉强他,掂量着说了几句:“明天你有事没?想着你这一走快三个月,都没个啥音信,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出来聚聚?”
周聿也几乎是立刻回道:“没兴趣,不是。”
对面的张励明显被他毫不迟疑的否决噎了一下,顿了几秒,还是有些犹犹豫豫地说道:“实不相瞒,当初你不是走的很着急么,之前一中班上那几个,你知道的,和张崇关系好的那几个,一直对你离开这件事颇有微词,认为你临阵脱逃什么的……”
周聿也有些不耐地拧了拧眉头,睁开眼睛盯向天花板:“他们怎么想的,关我屁事?”
“可哥我应付不了他们啊,他们听说你今儿回来,非得说想再见见你,我这实在没办法了才……”
大力语气是又憋屈又无助,最后只能把求助的源头对向周聿也:“哥们,你就当行行善心吧,明天就来一会儿,十分钟也算,行不?”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见到棠冉的缘故,周聿也总感觉哪儿哪儿不对劲,烦躁的很,轻“啧”了一声,也不瘫在沙发上了,坐起来后,微躬着腰,把手机举向耳边,语气冷淡地说了一句:“待会把明天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发给我。”
说完以后,他就摁断了电话,下意识就要把手机丢在前面的茶几上,可目光掠过屏幕上,在接触到一个熟悉的头像后,动作微微一顿。
他又把手机拿回来,点开聊天框里的那个兔子头像,眸子漆黑一片。
也不知道他们把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聿也抿了下唇,目光顿住,手落在屏幕上,想要打字问问喻时,可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连句完整的话都没有打完,干脆重“啧”了一声,还是把手机丢在一旁,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在边上有些烦躁地抚了下后颈。
她说不定这会儿和她的那堆朋友正玩得红火呢,哪还能记得他啊。
小白眼狼。
况且要真有什么事,他出发前给陈叙打过电话了。
陈叙那小子,比陈望看上去更沉稳些,做事也稳妥,有他护着,喻时应该没事。
周聿也皱着眉头,辗转完这几个念头,把心上那点不安好不容易压下去后,还是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无所事事地在沙发上转了半圈后,就准备冲个澡去。
而手机上显示出来的最新消息,是大力刚发过来的明天和一中那些老同学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北市的天气温度比怀城稍微高一些。
第二天。
周聿也看着前方的酒店名字,和手机上的一致,这才把手机收进兜里,抬起修长的腿走了进去。
张励包了一个包厢,说这次同学还挺多的,他还问周聿也方不方便,实在不行他去接他。
周聿也当时就嗤笑一声,懒洋洋丢过一句他就走了三月又不是走了三年,对北市还是很熟悉的,知道地点后也就没让大力管了,说到时候他肯定会去的就行了,大力这才罢休。
等刚到了包厢门口,周聿也刚想抬手推开门,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年轻男生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不是我说,周聿也他到底来不来啊,这都几点了,不会放了我们鸽子吧……”
没等大力回应,旁边就有人迅速地笑了一下,说话简直不要太风凉讥讽。
“周聿也是什么人啊,放鸽子多正常啊,更何况他又什么时候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过。”
“……”
周聿也舌尖掠过唇角,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
里面又有一道不满的女生声音响起来:“宋迟非,你好好说话行不行,这么阴阳怪气干什么,周聿也难道不是你的同学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是了,何霏,你现在跳出来给周聿也说话干什么,他也看不见啊,之前在一中你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他又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
“你”
里面的声音陆陆续续从门外面传出来,简直就是当代一场大戏。
这群人,不去当台柱子,还是委屈他们了。
周聿也扯唇笑了笑,也没兴趣再继续听他们在那儿唱戏一样,直接手上一使劲儿,就推开了门。
门忽然被推开,里面说话的人皆是一愣,目光皆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就看到门口走进来的男生今儿穿着一个简约的灰色卫衣,下方搭着一条牛仔裤身形高挑瘦削,他清隽的眉眼漆黑出众,此刻正懒洋洋地插着兜立在门口,站姿很闲散,神情有些发倦,见圆桌旁的人都在看他,这才有些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朝他们睨来,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的座位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