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扑声势太猛,疾速的冲刺直接撞向了殷野白的背心,以至于殷野白下意识地认为他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打算只身行刺了。论身手,十个苏恒也及不上恢复了巅峰状态的殷野白,尤其是压了满肚子邪火的殷野白。足尖微点,殷野白身形微微侧了一个角度,撞至身前的苏恒就被他轻描淡写地押在了双臂之间。
在被苏恒扑来的声势激怒的瞬间,殷野白原本是想狠狠摔他一次的,急怒中的殷野白若起了“狠狠”的念头,苏恒真被他摔膝上,轻则脏腑移位,重则脊柱断裂。
然而,真正控制住苏恒那温热身体的瞬间,他凶狠的念头即刻消散得无影无踪。苏恒再是满怀怨愤,那也毕竟是他柔情蜜意睡了十年的人,他舍不得伤害这个人,或者说,舍不得伤害这具给了他无数快乐的身体。
心软的一瞬间,殷野白双臂一松,被他提在半空的苏恒就这么直挺挺地摔落在地上。
殷野白已然手下留情,苏恒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他啪嗒一声落地上,摔得胯骨与手肘都有点痛,下意识地痛嘶了一声,却还是眼明手快地往前继续扑,这一回重心矮也没有奔跑加速,没能造成“行刺”的错觉,倒是被他顺利地抱住了殷野白的双腿。
“我不,现在就要谈!你不许走!”苏恒死死抱住他的腿,不管不顾地撒赖。他觉得自己刚刚摔地上的左边手肘还是有点痛。
殷野白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兼胆大包天的苏恒,一时之间有些怔住了。他竟然还说“不许”?他刚刚是说“你不许走”吗?竟然有人敢提高声线颐指气使地对我说“不许”?
苏恒能感觉到殷野白似是定在了原地,这让他费力抱着不放的功夫减轻了许多,好歹能腾出口气来说话:“你别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
殷野白高耸坚挺的阴茎就近在咫尺,他看着有些眼热。
自从知道殷野白和景传英见面不过是引蛇出洞的计划之后,他就恢复了对殷野白身体的渴望,尤其是这些天心理上生理上都饱受折磨无比空虚,更加让他难以自禁。
殷野白要晚饭后再谈,显然也是胯下这高耸的东西在作怪。苏恒知道殷野白在性事上一向变态,换了旁人,心上人就在身边等着挨肏,自己又憋成了这样,恐怕早就不管不顾干起来了。偏偏殷野白就能阴着脸说,我说不碰你就不碰你,挺着枪就这么往外走。
不是苏恒对殷野白的贞操观没信心,往日苏恒哄他哄得高兴,他有了兴致都会找苏恒亲热,现在他一厢情愿地认定苏恒不给他碰了,这还不许他另找人舒服?就算他行事有度不会真的找人泄欲,苏恒也无法想象他家惯常被从头到脚服侍得妥妥帖帖的爱人会自己撸。单是想想门外候着对殷野白痴心一片的叶霜青,还有那年轻漂亮的小侍长宁卓颖……不管是什么人跪在殷野白面前替他纾解抚慰口交的画面,都让苏恒脸色难看。
何况,最重要的是,苏恒也舍不得让他的爱人压抑着一身愤怒与欲火离开。
“我和然然订婚的前一天,哥哥就和我说过,夫妻吵架不许冷战,不许睡沙发,好好睡一觉起来,彼此舒服了,大半就好了。”苏恒毫不害臊地说着“老人经”。实际上这些话是他上辈子与卢定欣两口子闹矛盾时,他爸爸苏建国刻意来教训的。这关头当然不敢节外生枝提上辈子的老婆,苏恒将这事儿信口胡栽到殷不然头上,重点是领会精神!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啊!
殷野白简直被他的不要脸气噎着了,他很想斥骂一声谁和你是夫妻?又实在无法否认,那一日,是他心甘情愿地亲手将王冕戴在了苏恒的头顶。
见殷野白神色被那“夫妻”二字撼动,苏恒再接再厉,继续说服:“我们先做个爱舒服一下,下面充血难免脑子缺氧,想事情还不如平时明白呢对吧?做完了你抱着我,我一句一句解释给你听。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明白么?现在都这么冷静清楚,做完了只有更清楚的。我若是解释得不教你满意,你再罚我禁欲好不好?”
苏恒一边说着,一边委委屈屈地巴望着殷野白,满眼都是“你好狠心竟然罚我不许吃肉”的控诉。殷野白先前还被苏恒气得想打人,现在真正是气咽不下去笑也笑不出来,这小东西倒打一耙的本事也是绝了:你苏恒那拳头不是委屈着砸的,难道还是想吃肉砸的?竟然还敢骂我脑子缺氧,胆儿肥了这是?
苏恒一心一意要献身,殷野白也不是真吃素的和尚,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殷野白再拒绝下去除非是真的不想过了。他还是想和苏恒好好过日子的。纵然实在过得不算好,勉强过下去也行。
只是,苏恒一会儿一个想法,指挥得他颠颠倒倒,这让他终究还是有些不痛快。
不痛快的殷野白目光森冷,打量苏恒片刻,还是指了指床榻的方向。
按说殷野白历来是说一不二的脾气,苏恒能哄他改变主意已经很不容易了,换了从前,苏恒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就绝不敢再轻掳虎须,殷野白要他上床,他一定会无比乖顺驯服地小跑上床等着。可是,这毕竟不是从前了。得了殷野白那不经意间交出的底牌之后,苏恒底气十足,他攀着殷野白的腰身站起,突然就扑进了殷野白的怀里。
殷野白额上青筋都鼓了鼓,他脾气不太好的时候,通常都希望身边人乖一点。一直以来,苏恒都很懂得趋吉避凶的道理,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苏恒无疑是个出类拔萃的俊杰。现在这人……殷野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简直放肆。
当然,苏恒再是底气十足,也不想真的把殷野白撩拨狠了,腻在殷野白怀里蹭了片刻之后,抢在殷野白翻脸之前,他就吸吸鼻子拉住殷野白的手,扯着人往床边走。
殷野白被他扯着走了两步,突然一把将苏恒抱起,大步一跨,将他狠狠掷上床!
他自认为气势汹汹,被丢上软床的苏恒却毫无惊慌之色,殷野白大步上前,苏恒已动作灵巧地将裤子脱了下来,硬生生顶着殷野白阴冷不善的目光,似是昭示一般将赤裸白皙的长腿一字分开,身体后仰,双臂撑住铺褥,原本深陷在被褥中若隐若现的股间秘处,就这么毫不知羞耻地露出。
殷野白胯下胀得生疼,那畜生一直叫嚣着要发泄,然而,他没有一丝柔情密爱的心思。
这么多年来,苏恒一直扮演着傻白甜的小情人,而他明知道苏恒可能不喜欢性交,却还是和苏恒一起粉饰太平,玩了些两情相悦的过场。就和场面上言笑晏晏,背地里互相捅刀的成人世界一样,只要大家都演得蛮像那么回事,心知肚明的残酷现实,不可说,那就不可说而已。
现在,他明明知道苏恒一边清洗身体一边痛苦憋屈地砸墙自残伤了手,再让他心无芥蒂地亲着苏恒,卿卿我我地做些自欺欺人的情侣日常?他就算是脸厚如铁板,也实在无法笑语温柔地去肏一个才刚刚指控他强奸罪名的男人。
装是装不下去了,该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吧。殷野白解开长裤露出雄姿狰狞的阴茎,扶着苏恒一条腿,确保他不会乱动之后,腰肢一挺就送了进去。
欲火积攒多时,殷野白也没有讨好温柔的心思,刚刚插入就纵着性子狠狠抽送了几回,苏恒又紧又软的肠道勉强承受着他的硬杵,他憋得狠了,胯下反倒有些品不出滋味来,只觉得狠狠懈了口气,缓了两秒才感觉阴茎被夹得生疼。
倒是被他捏在手中的苏恒腿根儿处,那里的肌肉绷紧数次又松开,有力量在其中痛苦挣扎,他在察觉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用力镇压,然而那紧绷的力气只在肌肉中流动,并未释放出来。苏恒绷紧了自己腿上的肌肉,却没让这条腿稍动分毫。
为什么绷紧?当然是因为疼。
殷野白根本不看苏恒的脸。他知道自己放纵着性子、没压着脾气,刻意做了伤害苏恒的事,所以他不想看苏恒的脸。可是,他也根本不必看苏恒的表情,仅仅是那身体在受到伤害时给出的反馈,就清楚地告诫着殷野白,你弄疼他了。
这个认知让殷野白压抑了半个晚上始终无处发泄的怒火与欲望,终于开始平静。
他将捏着苏恒腿根儿的手指缓缓放松下来,手掌无意识地抚摸着苏恒腿上被自己捏红的皮肉,带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疼惜安抚之意。也是到了此时,他才察觉到插入处并不舒服,阴茎被死死夹着箍得发疼,想往里进前路阻隔,想退出来又委实不甘心。
这让他有些懊恼,真是疯了才这么做,不止苏恒觉得疼,他也很疼。两败俱伤。
进退维谷之下,殷野白将受罪的阴茎从苏恒体内抽出,手在苏恒赤裸的腿上拍了拍,似安抚也似吩咐。
老夫老夫这么多年,苏恒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从床上坐起,翻身爬到床头从抽屉里拿了润滑剂,双腿微合从身后用手指替自己扩张身体,刚刚摸到股间就觉得有些疼,他也没想过殷野白脾性上来会肏得这么急这么狠,肛口疼得几乎裂开,所幸只弄了几次就退了出去,否则今夜还真的有些难熬。
试着放松数次之后,苏恒早已养成的承欢之处也逐渐洞开。他重新回到床边躺下,将腿分开,殷野白也默不着声地提枪便上。这一次交合的感觉就畅快了许多,不止苏恒身体松开了,殷野白也不再带着那股狠劲儿,二人私密处紧贴在一起,身体缓缓撞击着,性交的熟悉快感就从紧密交欢的地方一点点涌出。
初时苏恒有些焦躁与烦闷,股间还有些轻微的裂疼,只是望着殷野白逐渐融去坚冰的脸庞,他漂浮了多日的心也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安宁。多挨两次之后,股间的愉悦就一丝丝积攒起来,熟悉的快感在尾椎处往上攀爬,让他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这场情事从开始到现在二人都只是埋头办事,谁也不说话,似是拒绝交流。现在苏恒主动出了声,哪怕只是一点儿舒适的呻吟,殷野白还是多看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并不带什么情绪,既没有激情,也没有热爱,冷冰冰地昭示着他现在的行为只是泄欲,并非做爱。
明知道殷野白生气时的反应不能用常理估量,苏恒还是被他的冷淡刺得心肝儿疼,换了从前,他也不敢对此有任何不悦的表示,此时却腾生出一股恼意,咬牙拉住殷野白的手!
殷野白也不甩开他的手,只冷冰冰地看他,一脸“我就看你作妖”的表情。
苏恒被他的态度刺得越发地不高兴,横着心憋着劲儿质问他:“在一起十年,我喜不喜欢和你做,你都感觉不到吗?”
殷野白看了他两眼,举起被他拉住的手。殷野白的手白皙修长,优雅无暇。捏着他的是苏恒的手,原本也是挺漂亮修长的美手,那拳头上赫然在目的伤痕却狰狞难看,生生破坏了美感。你喜欢和我做,你砸墙做什么?这是狠狠刺伤了殷野白自尊心的证据。
“我不知道你和景传英只是做戏!我以为你喜欢他,我以为你肏他了!”苏恒也被这拳上的伤痕逼得有些穷途末路,嗓音倏地提高,隐带点豁出去的气势。他盯着殷野白的双眼却晶莹含泪,充满了伤感与委屈,“我不知道都是你的安排,我不想你插过他屁股的阴茎再插我,可是他死了!我怕你恨我,我告诉自己要讨好你,留住你……我以为我是个贱人!明明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去睡他了!我好伤心好难过,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捏住殷野白的手狠狠挥舞摇动,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我砸墙怎么了?我憋得难受!我不能对你发脾气,不能对景传英发脾气,不能对所有人发脾气,还不许我对自己发脾气吗?我以为我是个贱人!我还想打死自己呢!我怎么就这么贱皮子!”
和寻常人情绪激动时的不管不顾不同,苏恒一边冲着殷野白倾吐心意发泄憋闷,身体也跟着越发热烈疯狂地迎合着殷野白的肏弄,他的身体被肏得微微晃动,眼角淌泪,股间殷红的小嘴却一开一合地吮吸着抽送碾压的巨大阴茎,然而,他不管是身体和嘴上都在示爱表达,一直肏着他的殷野白动作的力度频率都毫无更改,显然是丝毫不为所动。
这让苏恒陡然间从心升起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微微仰头往后,泪水倒流。
疑(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