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不宜留到明年再画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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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是团圆夜,今晚的宫宴只有?永昌帝以及他的后妃、儿女、儿媳以及孙辈们?,连福成长公主?都没?请。
人少?,一大家子人就都坐在了乾元殿的中?殿,永昌帝与周皇后同席,三位王爷王妃同席,尚未成亲的大公主?、二公主?、四皇子分别坐一张席,康王府的三个孩子也由乳母陪着各分了一张小席。
大臣们?虽然没?来,但每年的除夕宫宴永昌帝都会赏赐几道菜肴给他的肱股之臣、得?脸的勋贵之家以及今年做出大政绩的新晋红人,以示帝王的恩宠。
在这样的日子,永昌帝也惦记着国事,问庆王:“提前进京备考的学子们?可都安顿好了?”
文科举春闱定在二月初九,为了提防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养病耽误行程,也为了提前适应京城的天气水土,家里不差住宿银子的远地举人们?通常会赶在年前进京,或是下榻客栈或是赁间清静的宅子,然而京城也有?很多奸商,故意趁春闱的时机把房钱提到天价,甚至还有?乔装屋主?收了银子就跑的黑商。
为了确保举人们?能够安心备考,礼部这边专门?派了官吏们?负责此事,一方面为举人们?提供靠谱的客栈、屋主?名单,一方面留意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黑商,及时报给京兆尹抓捕惩治。
庆王起身,道:“安顿好了,今日儿臣还去京城各客栈走?了一圈,有?几个生病的儿臣派人叫了郎中?再仔细瞧瞧,有?几个家境贫寒衣裳单薄的,儿臣分了几件旧衣给他们?,另有?几个被京城繁华迷了眼的,儿臣也告诫了他们?一番。”
永昌帝点点头。
春闱这事老三办得?还算用心,去年夏天还提出了让朝廷给各地院试、乡试上榜的寒门?学子提供不同份额的银两补助,包括寒门?学子的评选等配合举措,以保证有?才华的人不会被家境所累,连进京赶考的机会都没?有?。
“年后进京的学子会更多,要继续留心。”
“是!”
永昌帝摆摆手,让庆王坐下了。
庆王若无其事地坐下,没?往两位兄长那边看。
杜贵妃见庆王出了风头,心里不高兴,看向只管安静吃席的惠王:“惠王去工部也有?两个多月了,可有替你们父皇分什么忧?”
她自然知道这两个月惠王一直闷在公房看卷宗,除了偶尔叫几个小官过去问问一些与旧工事有?关的琐事便再无任何进展,可能连工部的官员们都没认全,所以故意当众羞辱一番惠王,激惠王赶紧做点事,免得?一直让康王、庆王出风头。
杜贵妃都想好了,在她的老四长成之前,她要好好利用惠王去挫康王、庆王的锐气。
永昌帝瞪了她一眼,这时候却不好为老二开脱什么,略带担心地看向老二。
赵璲直言道:“儿臣不才,尚未有?所成。”
杜贵妃:“那就抓点紧,庆王比你?年轻才拿五两俸禄就做了那么多事,你?做哥哥的拿了二十两,哪能整天干在工部坐着。”
赵璲刚要道声“是”,旁边忽然响起王妃清脆含笑的声音:“母妃这话可就冤枉二殿下了,二殿下到了工部先看卷宗,乃是因为他谦逊好学,深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想着自己?弄明白了工部的流程再好好地为父皇分忧,不然什么也不懂就去给工部的官员们?指手画脚,岂不成了帮倒忙?”
杜贵妃抿唇,这死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给她顶回来!
姚黄还在继续:“再有?,母妃千万别以为二殿下看卷宗真就是随便翻翻,跟咱们?看话本子似的,之前我也误会二殿下这差事当得?轻松,后来一问,才知道二殿下竟把他看过?的每一个工事所涉及的物料价单、参与官吏考绩都记住了,这里又有?什么讲究呢?记住物料价格真正揽下新的工事时才能对所需银两有?个大概的估算,记住官吏考绩才能知道哪个官吏到底有?没?有?本事完成朝廷交给他的担子,哎,那么多门?门?道道,光听二殿下讲我都脑袋疼,全靠母妃从小教得?好,把二殿下教得?如?此有?耐心毅力,母妃应该更清楚二殿下的辛苦才对嘛。”
杜贵妃:“……”
确实不清楚惠王整日闷在工部翻卷宗能翻出什么的周皇后等人:“……”
永昌帝笑了,朝廷们?放假之前,他也单独见过?一次老二,怀疑老二是不是
怕兄弟们?猜疑才刻意不出风头,老二解释得?一如?既往地简单,说?他在学工部的流程。就这么几个字,永昌帝还以为儿子在敷衍他,此时听了儿媳妇倒豆子似的一通清脆解释,永昌帝才真正明白了老二的深思熟虑、谋而后动。
“好了,吃席吧。”
永昌帝并没?有?再继续掰扯这些?。
姚黄明目张胆地朝瞪过?来的杜贵妃笑了笑,惠王爷可以不在乎这些?虚名,她却不会纵容杜贵妃有?事没?事把惠王爷拎出来羞辱一顿的臭毛病,又不是亲娘,只要她跟惠王爷占了道理,最?终难看的便只有?杜贵妃一个。
笑完了,姚黄给惠王爷夹了一块儿凤足炖鹿筋里的鹿筋,凤足就是鸡爪,衿贵的惠王爷肯定不会吃这个,姚黄可没?那么多讲究,御膳房敢上的菜她就敢吃,而且她也能把鸡爪子啃得?又香又得?体。
宫宴结束,还有?烟花盛会,宫里的烟花乃是大齐朝手艺最?精湛的一批工匠所制,除了牡丹花、鲤鱼这种绚丽的烟花,居然还放出了几乎铺满半个夜空的“双龙戏珠”,看得?姚黄拉着大公主?的手连连惊呼,只觉得?又开了一次眼界。
待所有?烟花落幕,住在宫外的三对儿王爷王妃就该出宫了。
康王抱着睡着的小世子,无法再来抢轮椅,大步走?在轮椅旁边。
一开始是三兄弟走?在前面,后来庆王发现?两位嫂子低声聊得?热闹,郑元贞自己?走?在边上瞧着怪可怜的,便放慢脚步,站到了郑元贞身边,陪她说?话。
出了宫门?,三对儿夫妻分别上了自家的马车。
姚黄坐好后,朝惠王爷神秘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可以手持的烟花棒。
赵璲:“……哪来的?”
姚黄:“随便差个小公公,他跑个腿就拿来了。”
说?完,姚黄又拿出个火折子,挂起一旁的窗帘,再拿起一根烟花棒伸到外头,用火折子一点。
烟花棒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点亮了一片夜色,也映红了王妃的笑脸。
姚黄让惠王爷也放一个,另一侧的窗帘都帮他挂好了。
惠王爷不想放,被王妃硬塞了一根烟花棒,还把他的手搭在窗棱上。
火折子靠近,烟花棒亮了。
赵璲看着那一片跳跃的光芒,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小时候举着烟花棒从他面前显摆跑过?的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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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爷要作画,画得?又太慢,姚黄陪了半个多时辰就撑不住了,先行钻进被窝。
不知过?去多久,惠王爷过?来了,微凉的唇落在她的侧颈,渐渐变热。
很漫长的一场,烧得?姚黄口干舌燥,披上衣裳起来去倒水,瞥见黑暗中?画架的朦胧轮廓,姚黄点了一盏灯,凑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