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郑元贞又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刻多钟,终于重新上了?自家马车。

这时,郑元贞才卸下脸上的淡笑, 露出不悦之色。

车里备着暖手小炉,庆王递给郑元贞, 见她板着脸,笑道:“该不会因?为?我拿你当托词不高兴了?吧?”

郑元贞看向她

沾了?雪的靴底, 道:“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在雪地里走那么久的路。”

庆王:“这个二哥二嫂倒不像故意怠慢咱们, 二哥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又是兄长, 总不能让他前后院地来?回折腾。”

郑元贞淡淡地嗯了?声。

庆王一直盯着她, 忽地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还是羡慕二嫂了?, 羡慕她有个会雕美?人雪人的雅夫君?”

郑元贞心头一惊, 面上丝毫未显露出来?,恼火地拍开?庆王的手,瞪他一眼道:“少胡说,一件死物罢了?, 我若想要,能叫几个擅长此道的工匠给我雕更好的。”

庆王:“工匠是工匠,夫君雕的是情?意,我也没想到?二哥这么会宠人,想当初刚听说二嫂的家世时,我还以为?二哥彻底自暴自弃了?,连王妃都随便糊弄。”

郑元贞顺着他的话道:“姚氏家世虽低,却貌美?妖娆,别说二哥了?,你不也喜欢那样的?”

这话里透着几分酸气,却成功让庆王收起了?那些疑窦,一把将郑元贞抱到?怀里,贴着她的脸道:“貌美?妖娆的野花多的是,表妹才是牡丹国色,在我这里,谁也压不过表妹去。”

郑元贞嗔了?他一眼。

至此,夫妻俩都没再提惠王府里发生的事,自去雅居阁看牛皮椅子了?。

.

姚黄看明白了?,惠王爷不是要堆雪人,而是要雕雪人,忙到?该回明安堂用午饭了?,雪人的斗篷才刚刚雕完九成,雕得斗篷仿佛随风卷起来?的一角都跟真的斗篷一样。

惠王爷终于放下平刀后,姚黄赶紧帮他披上大氅,系好带子再坐上去,先将惠王爷凉冰冰的双手捂到?怀里:“都快冻成冰了?,让你戴皮套子你也不戴。”

被王妃温热的手裹着,赵璲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冷。

姚黄推着惠王爷跑到?岸边,再推着惠王爷一路跑到?明安堂的后院,叫丫鬟们去给惠王爷准备洗脚水,至于御寒的姜汤,在冰面上就断断续续地喂惠王爷喝了?两大碗。

热水还没来?,姚黄让惠王爷坐到?次间的暖榻上,去里面抱了?被子出来?让他盖上。

赵璲:“不冷。”

姚黄便按住他一条腿,手要往他的裤腿里钻。

赵璲挡开?王妃的手,垂眸解释道:“手能感受到?的冷,这里只?能感受到?五六分,所以真没觉得冷。”

姚黄:“可它终归还是承受了?十分的冷啊,我既然帮王爷捂了?手,就也要把王爷的脚给捂热乎了?。”

赵璲只?好配合地用被子盖住腿。

阿吉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姚黄把椅子搬到?榻前,阿吉放好水盆就退下了?。

姚黄叫惠王爷挪过来?泡脚。

惠王爷一动不动。

姚黄:“我出去,王爷自己泡?”

惠王爷颔首。

姚黄暗道,这样的惠王爷仿佛刚刚嫁给她的皇家闺男,脸皮薄得出奇。

吃过午饭,赵璲让王妃留在明安堂,他带着青霭飞泉继续雕雪人剩下的部分,雕好了?再请王妃过去赏。

姚黄确实不想再去站半天,惠王爷雕雕琢琢乐在其中,她在旁边看着却忍不住着急!

惠王爷走了?,姚黄想了?想,让春燕把针线筐拿出来?,等着惠王爷雕好雪人送她时,她也送惠王爷一份礼物。

烧着地龙的次间暖呼呼的,姚黄按照上次练好的针脚一针一线耐心地绣着。

绣了?一个多时辰,申时两刻左右,姚黄绣好了?,让阿吉来?看,阿吉惊喜道:“我敢说,这是王妃最好的一件绣活!”

姚黄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得了?精通蜀绣、苏绣等二十四种针法的春燕大师傅的指点。

收好手帕,披上大氅,姚黄抱着一个小手炉跑向了后花园,这次把金宝也带上了?。

惠王爷还没忙完,姚黄站在岸边问他大概还要多久,惠王爷思索片刻,答:“两刻钟。”

姚黄就带着金宝去一边玩了。

等飞泉来?请她了?,姚黄兴奋地跑过来?,发现惠王爷并没有用那些竹叶黑玛瑙红玛瑙什么的,仍是用那些小刀雕刻的发髻、五官,而这雪人一看就是仿着她来?的,连个头都跟她一般高,周边废弃的雪块儿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这么一个披着斗篷的雪人王妃静静地站在她与惠王爷面前。

姚黄忍不住围着雪人转了?一圈又一圈。

青霭、飞泉早已离开?,天边的夕阳被云层遮掩,然而洁白的雪自带一种莹光。

姚黄扑到?惠王爷的怀里,特别认真地告诉他:“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雪人,一想到?天气暖和?了?它会融化,我都舍不得了?。”

赵璲笑了?笑:“明年下雪了?,再雕一个。”

姚黄满意了?,抬起左手,让惠王爷来?掏她的袖口?。

赵璲扫眼岸边,确定青霭飞泉没有探头探脑,才探进王妃的袖口?,很快摸了?一方?手帕出来?。

竹青色的素绫,左下角的位置绣了?一根竹枝,与一大一小、一静一动的两只?黑燕。

赵璲看着那两只?黑燕,看了?很久。

姚黄小声催他:“怎么样啊?”